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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晏姝小声地咕哝:“最起码,到下个月都要好好的。”
    傅野背脊一僵,并没有回答她这句话。
    朝阳的升起不过片刻间,高高的太阳悬在天边的时候,晏姝懒懒地伸了个懒腰。
    “去哪?”傅野从悬崖边的石头上跃下来问她。
    去哪?
    早起那番有地方住的话当然是诓孟沂的,林旖嘉和她说人还没回池泽市,一时半会帮不了她。
    晏姝犯了难,她并不是很想还没结婚就住到傅野家。
    要是被哥哥知道,能扒了——傅野的皮。
    可是,现在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她想着就再凑活一晚。
    晏姝扶着车问他:“你家行吗?”
    “你说呢?”
    “我今天得加班,那个银笙公司老板刁难我,他还要我接着改!”
    晏姝发誓,她把这辈子撒谎技能都用在现在这刻了。
    她记得头天他还默许她蹭工作室。
    那多蹭一次,也不是不可以吧。
    “上车。”
    “谢谢!不白住你的,今晚等你回来我再送你一份礼物,你肯定喜欢!”晏姝没忘记昨晚想好的要送他一只猫咪。
    -
    送完晏殊,傅野就径直去了公司。
    处理完公司大小事务,这才看了眼私人手机。
    上百条电话,来自他的母亲大人。
    生日那天,母亲打电话说给傅野准备了丰盛一餐。
    他没去。
    去山顶看完日出,把弱猫扔回家里,他就直接去了公司。
    午饭也没回老宅吃。
    可要是再不给个回应,他知道他母亲绝不会消停。
    傅野揉揉眉心,在这天里还是去了辰梅园,他家的老宅。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预报说这两天有台风。
    黑压压的云低沉地罩着大地,吞没光明,留下满城压抑。
    风呼呼地刮,公司标志的明灯在乌云里忽明忽暗。
    到底躲不过。
    十点钟,从老宅开车回家的路上,蛰伏在地下的潮湿晦暗的气息将他心情压得极差。
    一顿饭吃得并没有什么滋味。
    果然,不是一顿简简单单地饭。
    堵在路口的时候,他回忆起母亲说的那些话。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关系盘根错节。
    晏家的企业凭着晏老爷子的智勇和仁义,在陆城炙手可热。
    哪怕在池泽市也有不小的势力。
    晏老爷子只有一个儿子,英年早逝。
    只留下一个小女儿。
    遗孀没有选择再嫁,一心教导这个小女儿。
    娶了这位小公主能获得的利益不言而喻。
    他母亲逼问他,真的就甘心让那个傅冶找到靠山吗?
    甘心吗?
    要是别人,他可能就随事态发展,反正这些裙带关系他并不十分看得上。
    可要是傅冶的话,他就得好好思量一番。
    下雨天,交通不便,车流十分拥堵。
    他被堵在路当中,不耐烦地一下下扣着方向盘。
    傅冶娶了晏家唯一的女主人,真的就像大家想的那样是好事吗?
    晏老爷子摆明是想找个接班人,帮助那个小公主打理家族企业。
    尽职尽责为晏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傅冶会那么听话?
    母亲的话里意思,他听得出。
    大家闺秀学得一身礼仪,也见惯肮脏的家族倾轧。
    晏老爷子身体不好,这是临终托孤的意思。
    听说那个小公主一点生意经都不会,一点家族生意都没接手。
    娶回家后,晏氏集团明天姓什么还未可知。
    傅野轻笑一声。
    想必那个傅冶也是这么想的。
    可他忘了一件事。
    小公主被早年失去怙,被妈妈一手带大。
    可这位遗孀的身份可并不简单。
    她妈妈的母家甚至比晏家更胜,是赫赫有名的贺家。
    尤其是贺家的小辈贺南初近两年雷霆手腕,白手起家地打造商业神话。
    听说对这个异姓的表妹很是疼爱。
    妹妹受丝毫委屈,哥哥都会去拼命地程度。
    以傅冶的秉性,大概率是会造反的,趁机欺负孤女这种事他不会不做。
    可就他那点能耐,哪里斗得过贺南初?
    肯定会折了夫人又折兵。
    可傅野总觉得自己算漏了一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轻敲着腿想了半晌。
    今天他的母亲又玩以死相逼那套,威胁他要是傅冶有了晏家做靠山,自己就从楼上跳下去。
    可这事急不得,让他无可依榜与被贺南处打压,哪个更难受些,他得慢慢考虑。
    在池泽市被他压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让他轻易溜走。
    可就算是搅黄这桩婚事,也犯不着他亲自顶上。
    买一送一么?
    何况他最讨厌被人钳制,晏家是藏宝阁、同样也是牢笼。
    就算晏家是销金窟、就算那个晏小姐长得像天仙一样,他也看不大上。
    哗地一下,雨柱突然下得又急又快,把车前窗的视线挡住。
    傅野抬手看了眼表,十点三刻。
    也不知道家里那小姑娘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池铮,去查一下陈家那蠢货为什么迟迟不去晏家?”他晃了眼车外的雨幕,沉沉地说。
    “是,我们一直在盯着。”
    雨刷左右摇摆,把雨帘一次次冲刷干净,可视线依旧模糊。
    真相也如这前窗一般乱糟糟一团。
    很棘手。
    傅野揉了揉眉心。
    这事得从长计议。
    后面的车鸣了一声笛。
    傅野接通了老管家的电话,无非是汇报老夫人找他问了些什么,让他盯着什么。
    他不耐烦地捏了捏眉心。
    纵然是母子,也需要空间,可她总是喜欢控制和监视这套。
    “傅野,你快到家了吗?”
    突然冒出来一句熟悉的女声。
    傅野直了直背脊,扫了眼车窗外,淡声说:“堵车。”
    “今天下雨,你路上慢一点。积水看不清的路段更要小心。我在家等你呀。”
    “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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