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西没料到还有意外收获,对此很是满意。
凤星然则很反感。
他知道家里人打什么鬼主意,本想推掉这事或换个地方生活,但小孩的话让他打消了念头。
“老师你说过内心强大,就不会惧怕外面这些风雨,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只要做自己就好,”景西说,“你看看我那群小弟,我哪怕学习不好也有家里兜底,可他们呢?学校这些老师可没人会像你一样不嫌弃他们。”
凤星然沉默。
他当初扭脚也曾被这群小混混照顾过,终究不忍心不管他们,便留了下来。
上岗第一个星期的周末,他就带着全班去踏青了。
如今不冷不热,正是游玩的好时节。他们在附近找了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一路边玩边聊,等累了就铺上布野餐。
他长得好、脾气好,且由于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很多话题都能和他们聊。
众人第一次遇见这种肯陪他们玩的班主任,好感“噌噌”往上涨。凤星然见气氛起来了,便好奇地询问他们将来想干什么。
“不许随便答或应付我,”他笑着说,“你们也都听过传闻吧,我家里有钱,也很有背景,或许可以带你们去体验一天你们想从事的行业。”
众人顿时激动,说的东西五花八门,但大部分都是想当老板。
很快轮到了景西,他刚要随口给个梦想,系统就做了提示。
它说道:“当明星。”
小弟们几乎同时抢答:“我们要做明星!”
景西在脑域问:“明星?”
系统:“是啊,不然他被会所看中,学校论坛上为什么会有关于明星的言论?而且你见过他屋里的吉他吧?那是小弟们给他的生日礼物。”
景西:“他这是从小被人嫌弃,想让一堆人喜欢他,还是单纯地喜欢音乐?”
系统:“都有,他还写过词呢,你看手机的备忘录。”
景西低头翻了翻,见到了青春疼痛风的歌词。
系统:“现在未成年不让参加选秀,他是想完成高中学业,成年了就去选秀,等出名就带着小弟们组乐队,连乐队名字都起好了。”
景西:“叫什么?”
系统:“铭震天下。”
景西由衷说:“挺好,怎么没在补充条款上提一句?”
系统:“只有半年的生命能干什么呢?再说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小弟们只是习惯性地追随他。”
景西心想可能也因为正中二,不好意思提这点星光般的梦想。
他正要思考要不要组个乐队玩,凤星然就替他拍板了。
“那你们可以试试,”他说道,“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文化祭,到时候你们报个节目。”
众人鼓掌叫好,都很赞同。
豪言壮语的小混混们傻眼了:“啊这……我们没乐器,也没基础啊。”
凤星然:“乐器我帮你们买,再给你们请个老师,先学点简单的,如果那天还不行,你们就只唱歌,现场放配乐。”
景西:“行。”
小混混们:“……”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凤星然说到做到,每星期的周末都尽量抽一天或半天的时间带他们体验生活。
第二个星期他们去了繁华的金融中心,经由郁总的牵线,参观了当地的大型企业。然后凤星然还找了家二三十个人的小公司,和老板谈妥,让那些扬言要当老板的坐在办公室里亲自感受一番。
几人虽然事先听人家讲解过公司的流程和资料,但往椅子上一坐还是觉得发虚,脑子一片空白,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凤星然极其有耐心,趁机告诉他们当老板应该要具备的知识,且将来可能会面临的问题。公司老板也忍不住加入进来,给他们上了一堂课。
其他老师很快得知他每周都带着学生玩,一些酸他占了这个位置的便觉得他不着调。
凤星然一律无视,他觉得硬逼着学生学习没用,拿出一两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弄清自己想干什么是很值的,因为有目标才会有动力。
期间郁薄帮了不少忙,见他把事情安排得有条不紊,让一群不良少年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便觉得这老师有点神奇。
凤星然不清楚他的评价,仍按着计划一步步地走。
除去体验生活,他还利用空闲时间带他们进入全息,逛了一遍星域的名校。
景西的乐队事业也在如火如荼地展开,凤星然适当减少了补课的时间,让他们能跟着老师学乐器。
一个月后,新鲜出炉的乐队在全班的注视下来了场演出。
漏洞百出、配合脱节,有人因为紧张还破了音,人们顿时笑倒过去。
小混混们脸色涨红:“笑什么笑,我们只是不、不熟而已!”
“就是,我们还是新手呢,你们懂什么!”
人们便配合地鼓掌,继续笑。
凤星然比较地道,鼓励了几句,决定让他们多来几场演出,别到时候掉链子。
一群人在一起玩的时间长了,感情就深了。
人们这才发现看着不好惹的校霸和小混混竟然人不错,小混混们也发现某些好学生其实不无趣,班级凝聚力前所未有的强。
三中头狼见证了他们的改变,没忍住又酸了几句。
景西见他其实也对乐器感兴趣,不顾他的别扭,把他也拉上了。
时间过得飞快,终于到了文化祭。
乐队节目排在中间的位置,不早也不晚,班里的人拿着做好的应援,都激动地等着他们。
景西是当过歌手的,特别淡定。
小弟们则都慌得转圈,看到他的样子,佩服说:“铭哥,你不怕啊?”
景西指着前面的舞台:“知道这是什么吗?”
小弟们一愣:“什么?”
景西:“是梦想的起点。”
小弟们简直猝不及防,被这口鸡汤灌得虎躯一震:“……啊?”
景西:“意思是咱们在二中叱咤这么久,如果连二中的场子都拿不下来,就别想其他的了,趁早改行。”
小弟们觉得有道理,稍微冷静了点。
景西:“总之一句话,干!”
小弟们一拍桌子:“干他娘的!”
正来到后台想给句鼓励的凤星然和郁薄:“……”
挺好,都挺精神的。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学的东西其实不多。
一行人终究带上了配乐,只有少数鼓点或贝斯是他们自己来的。
而有景西这位熟手带动气氛,观众基本不会关注这个。他们只知道主唱长得帅,唱歌很好听就行了。
于是一首歌结束,全场沸腾。
鼓掌和尖叫山呼海啸一般,四面八方地涌向他们。小弟们愣愣地站在台上,看着平时躲着和嫌弃他们的人双眼放光地看着自己,一瞬间热泪盈眶。
景西带着他们鞠躬,转身下场。
班上的人和头狼他们的手都拍红了,等得知乐队拿了最佳节目,更是高兴地喷了他们一身彩带,嚷嚷着请客。
景西大手一挥:“走,我请!”
众人:“好,今天吃穷你!”
景西笑了:“行,你们加油。”
夕阳西下,一群人笑嘻嘻地勾肩搭背,拿着奖杯往前走。
头发里没弄干净的彩纸折射着微光,像是能升起光晕似的。景西看着这群人,久违地有一种青春洋溢感,点开手机查饭店:“你们想吃什么……”
“那当然是什么贵吃什么!”
“进门只一句话,让他们把菜单上的菜全来一遍。”
“哈哈哈好主意!”
“要是没钱付账,我们就把你抵在那里,让你哥来赎人。”
“对……铭哥,你怎么了?”
景西感觉绚烂的霞光在视野里拉长,整个世界迅速颠倒。
附近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他,见他脸色雪白,没有一点血色。
“铭哥!”
第64章
景西恍然听见了仪器的“嘀嘀”声。
他的意识顺着声音一点点下沉, 只见窗明几净,纱帘被风吹得轻轻浮动,床头柜上摆着簇娇艳欲滴的花, 给病房添了抹亮色。
病床上的人正闭眼睡着,身上连满了线,仪器放在一旁,发出有节奏地轻响。
景西双手插着口袋,安静地靠着窗台。
自医生走后,他就一直没动过地方。风从背后卷进来,带着夏天的味道。
“他这个病不好治,指不定什么时候能醒, ”系统问, “咱们走吗?”
景西:“不走。”
系统试探问:“你是有什么搞事的计划,暂时不想回家, 还是单纯地只想等他醒?”
景西反问:“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