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入学没多久,他便因为和同窗打架斗殴引起了上层的注意。
那日瘸了一条腿的父亲背着家里的旧牛仔布旅行包,抱着被子,脸盆送他去学校报道,父子俩换来了同寝室同学的异样的眼光,他们的眼睛从旧包移到了谈尽辉黝黑精壮的肌肉上,然后再默默移动到各种的脚尖。
不敢正面来,只能背地里说。
一开始只是笑话他的父亲,这么个老东西,腿还是坏的,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刨食时被砸断,像条土狗似的,大家这么议论,似乎还不够解气,直到后来有个男孩恶意揣摩起他的母亲。
“你们不知道吧,小辉他明里是去学校小卖部帮忙搬东西赚伙食费,暗地里,你们知道嘛,就小卖部那个风骚老板娘,屁股都被他给捅烂了,骗你们干嘛,我亲眼看到的,俩人早干上了。”
“你们说,他爸爸一个残废,怎么能讨到老婆?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野女人替这老土狗……”
有些道理谈尽辉从小就知道,面对这种泰山压顶之势的群体暴力事件,最好的办法就是挑中其中的一个,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爆他的头。
刚刚洗完澡回来的谈尽辉匀速走进寝室放下肥皂和脸盆,然后非常平静的打碎了一面镜子,抄起一块碎片就抵上了那人的气道,整个动作快且极稳,出力半分,那血就渗了出来。
办公室里,他被老师指着鼻子训:
“你小子手够黑的,你这算什么?街头霸王?王征是你同学!不是你的仇人!你干嘛,打破镜子要给他割喉不成?他,辱骂你的母亲确实不对,但这不是你蓄意伤害同学的理由!”
这次他没有动真格,王征只有皮肤被划破,但这来自生命的威胁让这位好不容易考进警校的年轻人吓尿了裤子,裤裆里湿的干的都有,跪在地上哭着叫妈妈。
啧,怎么看都不像是道上的人,又没受过训练,举手投足间都没有刻意调教出来的拘谨小心,心理素质极强,是块好材料。
在被关了半个月禁闭之后,谈尽辉被送去了更隐秘的地方。
他的淡然随意与他人不同,就好像平静海面之下的暗潮汹涌。面对审讯用的强光,也只是略微偏过头。
“为什么要当警察?”
“管饭。”
“那你怎么不考军校?”
“分不够。”
操,几个高层面面相觑。
“家里没饭吃?”
“我妈死的早,我爸做饭不好吃。”
吃不好你还傻长这么高?
随即他的资料和过往被查了个底朝天,确实是身家清白,毫无污点。父母都是工厂里的一线工人,妈妈在他出生后几年死于突发疾病,爸爸在干活时受了伤,一条腿没法正常走路,拿完赔偿以后开了间水果摊子为生,就这么简单。
事先组织跟他说好,卧底任务,为期叁年,不用卖命,只是作为线人收集情报,不用参与任何行动。会安排专人去照顾他那腿脚有问题的父亲,却想不到这一跟就是叁年又叁年。等到这层关系网被谈尽辉渐渐渗透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像颗钉子一样被钉在这条河堤的关键位置上,已经无法轻易退出。他的一点点撬动,可能意味着全线河堤的垮塌。
直到去年,组织内部宣布冷冻谈尽辉,理由是此人或已叛变,存疑待查。
那次突击围剿行动中,谈尽辉偶遇警校时的同学王征,远远的,他先开了枪,一发子弹擦着王征头皮过,带走了半只耳,但是留了那人一命,而这一切事先没有和组织报备过,那一枪却换来了高校长的青眼。
警方对外谎称被射杀的警察已死,高校长也找了个替死鬼交过去,就互相套路呗,这里头的弯弯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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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客人是位年轻小伙子,常规按摩完以后问了几种价格,才加了个钟,小舒用手帮他解决问题,手心握紧轻轻抽动,那男孩喘得厉害,翻着白眼一直闷哼,最后痴痴得揉着她的胸,释放了自己。
洗完手小舒溜出按摩店去买东西吃,正值夏日,天气炎热,即便是夜晚,蝉也像疯了一般鸣叫。
她站在便利店门口的冰柜前眼巴巴的看着,犹豫要不要买一支解解渴,桃红的暧昧灯光衬得她越发白净,其实小舒挺热的,也怕热,想吃冰,但是囊中羞涩只能看看,下午她刚刚收到医院发来的上月账单,又是非常惊人的一个数字。
这几年小舒已经非常努力的想尽一切办法在弄钱,可她能力有限,普通工作来钱太少,即便是做这种靠卖笑为生的暗门子都比其他人吃力。
小舒相貌不差,因为是哑巴一直卖不上价。别的女孩都去更高级的地方卖,她不行,那些有钱人都希望带出手的至少是个正常的女孩,而不是她这么一个不能说话奉承的主儿。也有其他人会通过直播手段为自己添加人气,结识更广阔的资源,直播她也不行,没法唱跳,后来有人给她支了个招,弄些性感照片多去男人扎堆的地方发,或许能揽到客,她这么做的后果就是,照片被其他同行盗了,人家生意做的热火朝天,她还是无人问津。
就看见那个年轻小伙子冲着她挥了挥手,又对面马路折返回来,从冰柜里拿了支冰淇淋塞到她的手里。
她尝了一口,冰冰凉凉和小时候的一样好吃。小舒从来没有受过异性这样的优待,惊讶得一时不知道怎么比划。男孩掏出手机拍照,对着她就是一张。
“等我攒够钱,下回还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