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听说黎天延有习过武啊,难道他以前是故意隐瞒。”
“再看看吧,我觉得这回可能是黎天延会赢。”
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场中两人已经开始新一轮的比试,只见这回又是黎宏先出的手,不过经上一次的教训这回黎宏将双戟紧紧握在手里,攻击的招式也保守许多。
黎天延武着棍子与黎宏过了几招便大概摸清对方的实力,当即横棍卡在黎宏的戟刃上,一转棍花双戟再次脱手飞了出去。
“你是武者?”黎宏震惊的看着黎天延,直到现在若他还看不出黎天延隐藏实力,才是真蠢了,可是他在黎天延身上一丝元气也感应不到。
黎天延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一棍头下去直接把对手打趴下,接下来就是痛打落水狗。
众人看到黎宏被打的惨状都心有余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贸然挑衅,否则他们能否打得过如此凶残的黎天延还真不好说。
“住手。”就在黎宏被打得要坚持不住投降时,练功场上突然响起一道温厚的声音。
众人朝着说话的人看了过去,发现竟是黎府的大少爷黎天洲,立马恭敬的抱拳行礼,“见过大少爷。”
黎府嫡长子黎天洲虽然没有黎天承的造化,不过今年才十九岁的他却已经是后天七重,在一众世家少爷之中也数佼佼者,恐怕用不了几年便可步入先天境,在场的武徒看到黎天洲眼神都无比崇敬。
“嗯,这里是怎么回事?”黎天洲一眼就认出黎天延了,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回大少爷,方才黎宏提出要与黎天延比斗,直到一方跪地求饶才能分输赢。”向来与黎宏不合的段鳄率先开口说道。
习武之人在练功场发起挑战是常有的事,黎宏又是主动挑衅的一方,现在输得难看也是他自找的,大少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黎宏坏了武场的比斗规则。
果然黎天洲听了眉头紧蹙,看着黎宏的眼神多了几分失望,他倒不是觉得黎宏发起挑战有什么不对,只是太过无用竟然连黎天延都打不过。
“大少爷。”黎宏看到黎天洲出现,顿时像见到靠山一样。
“怎么?想抵赖?”黎天延用棍尖敲了敲趴在地上的黎宏,对黎天洲笑道,“我知道大哥最是心软,所以你是想让我免了他跪地求饶吗。”
第9章 教训
黎天延就等着黎天洲开口,黎府长子是洪氏所生的子女中最像她的人,道貌岸然还喜欢装善人,当初黎天延就是被他误导才会跑去找洪氏帮忙提亲,这一切恐怕就是这对母子自导自演的吧。
谁知黎天洲竟然一脸严肃的说道,“虽然黎宏是堂弟,不过比斗当然应该愿赌服输。”
听到黎天洲这番话黎宏顿时脸色铁青,更加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不仅一点好处没捞到现在还在大少爷跟前失了脸面。
黎天洲也不再看黎宏一眼,反而将目光落在黎天延身上,“三弟既然可以习武为何之前不说,我也好安排你与今年的学徒一起训练。正好天承去了仙宗,今年收了不少资质上佳的好苗子,你与他们一同切磋定能进步快些。”
“我自由散漫惯了,吃不了训练的苦,就不劳大哥费心了。”黎天延耸了耸肩,一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说道,听得那些刚刚才对他升起一丝崇拜之心的武徒个个怒其不争。
黎天洲微眯着双眼打量黎天延,似乎在探究他话里的真假,过了一会才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已经是娶亲成家的人了,还这么胡闹。”
“说到娶亲我还没好好感谢大哥呢,当初若不是大哥劝慰,我也没勇气去找夫人做主,现在又怎会多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夫郎。”黎天延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真诚,不过听到别人耳中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既已成事实,你以后便与夫郎好好过日子吧,莫要再做寻短见之事。”感觉到周围怪异的目光,黎天洲说完便带着一干随侍离开。
没想到黎天延病了一场性子反而变犀利了,还以为他万念俱灰会就此一蹶不振呢。
黎宏见黎天延的注意力落在别处,眼里的寒光一闪而过,从靴筒中抽出一把短匕首袭向黎天延的要害。
背对着黎宏的人却好似背上长了一对眼睛,黎宏刚一动作,黎天延手里的棍子便将偷袭之人撂翻在地,毫无防备的黎宏就这么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黎天延也不再手下留情,运起灵力棍子打在黎宏身上几处筋脉要道,这几棍子下去黎宏一年半载怕是动不了武了。
“武堂的师傅教你打不过就耍赖偷袭的吗?”
黎宏感觉到身上几处筋脉像断裂一般疼痛,吓得惊慌大叫,“黎天延,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若还不认输我们便继续。”黎天延却没有回答他,只摆弄了几下手里的棍子威胁。
黎宏疼得脸色苍白,看到黎天延作势要继续比斗,只能咬了咬牙撑起身体单膝跪地,“我认输,求……求你大人大量。”
黎天延见状才满意的收回棍子,随即又棍头一转指向围观的武徒,“你,下来。”
众人看向黎天延棍尖所指之处,发现就是刚才嘲笑黎天延娶了丑八怪的人顿时心中了然,看来黎天延这是打算秋后算账。
被指到的黄贺虽然对黎天延有些发怵,不过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年少气盛的他只能硬着头皮踏出一步,“来就来,怕你不成。”
黄贺虽然也是后天二重,不过实力比黎宏要强一些,原以为黄贺与黎天延比斗至少能有些看头,结果依旧是一边倒的挨打局势。
黎天延发现练气一层与武者后天二重在气劲上相差不远,不过论经验他可不是这群武徒能比得了的,欺负几个毛头小子黎天延表示一点压力也没有。
眼看黄贺被黎天延狠狠教训一顿,刚才与他为伍的几人都开始担忧起来,恐怕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们了。
不过黎天延把黄贺打顺服后却丢了棍子,头也不回的离开练功场,原本还提着心的几人才暗松口气,幸好这尊煞神走了,否则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挑战都得丢人。
“你们这帮混小子怎么不去练功,聚在这里作甚,今日的晨训都做完了吗?”陈骏石刚一来到练功场就火冒三丈,今日的练功场上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认真训练。
仍处在震惊中的武徒们听到这声严厉的训斥才骤然回神,“师傅。”
“你们说说,干嘛了。”陈骏石走近才发现黎宏跟黄贺两人都是鼻青脸肿的,只以为是这两人刚才掐架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段鳄立马跳出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陈骏石描述一遍。
“你说是黎天延将他们两人打成这般模样的?”陈骏石听了还有些不大相信。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亲眼所见的。”段鳄说完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师傅,那黎三……少爷不是体弱不能练武吗?”黄贺一脸哀怨的对陈骏石问道,若是黎天延这样还说是没习过武的人,他就立马吞石头自尽。
陈骏石也被问住了,随即又恼怒的吼道,“问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快去练功,再偷懒以后挨揍的路还长着呢。”
随即又指着黎宏与黄贺说道,“你们两个今日的训练加倍。”
一群半大少年被陈骏石这一怒吼,立马散开回到练功场上各自比划起来,不过没多久黎宏却突然倒地不起,躺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打滚。
“这是怎么了?”陈骏石看到倒下的人是黎宏赶紧过去查看。
黎宏虽然不比黎家大房几位少爷,到底还是黎家的人,陈骏石自然不敢大意。
“痛,救我。”黎宏已经被疼痛折磨得冷汗直下,险些说不出话来。
陈骏石在黎宏周身按压几下,发现黎宏身上多处筋脉受损,脸上有些凝重,刚才还觉得黎天延就算能打得过这两个学徒,应该也伤不了他们,没想到黎天延下手这么重。
不过黎宏自己偷袭坏了比斗规则在先,也怪不得别人重伤他。
“师傅,黎宏该不会是被黎天延打成这样的吧。”黄贺看到黎宏伤得严重心里一阵后怕,赶紧检查一下自己身上被打的几处。
“等药师看过后才能确定,你们几个先把他送回去。”陈骏石对好奇围过来的几个武徒说道。
此时正在藏武阁里翻阅典籍的黎天延早就把黎宏这个人抛诸脑后了,只是藏武阁里有关炼体术的书籍不多,而且内容都很粗浅,查阅了半天黎天延愣是一个都没看上眼。
不过他倒是想起原身曾看过一篇殷家的炼体诀,殷氏原是希望黎天延能通过它改善体质,不过黎天延当时一心想着去仙宗,觉得入了仙门学了仙法体质自然就能变好,也就无心学什么炼体诀。
加上殷氏拿出来的这篇炼体诀是从五脏调和开始入学,由内向外逐渐蜕变,所以初期效果并不明显内容也艰涩难懂,黎天延才看了开篇就不耐烦的弃了,以至于现在的他连这篇炼体诀的名字都忆不起来,只记得开头前几段的内容。
不过若是这篇炼体诀真如记忆中的那般,是通过调理五脏起到强韧筋骨的作用,或许还能从根源上解决这副身体先天不足的问题,而且五脏亦可代表五行,黎天延总觉得这篇炼体诀应该能与他契合。
这么想着黎天延便不在藏武阁逗留,转而往殷氏曾经住的海棠阁走去,他记得原主拒绝后,殷氏无奈只能将炼体诀收回去自己保管了。
短短半天时间,练功场上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大半黎府,离开藏武阁黎天延发现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不过这一切黎天延并没多在意。
第10章 打拳
殷氏去世至今快两个月,海棠阁却一直空置着,原先伺候的下人要么遣散出府,要么去伺候府里其他主子。
黎天延绕着小道来到海棠阁时,院外的大门被落了锁,只能从一旁翻墙而入。
进了内阁却发现这里已经被人收拾过了,或者说被人翻过了,除了屋里的摆设还跟原来的一样,殷氏的衣物用品全被收进箱子里,黎天延将整间屋子细细查找一遍,除了炼体诀没见着,殷氏的首饰也少了一件。
殷家虽已没落却也曾是关洲城的顶级世家,当年殷榕为了情郎要以妾室的身份嫁入黎府,殷父对此极为不满扬言要与女儿断绝,不过殷榕出府时殷母还是悄悄给她塞了两件首饰。
这两件首饰分别是一根发簪与一个手镯,都是用了上等青石玉打制,在晋城这种小城镇算是难得一见,黎天延还曾为了讨好澄思,偷了其中一支簪子去送人。
殷氏得知后虽然生气,却又碍于母子关系僵硬不敢发作,加上当时澄思与黎天延还有口头婚约,将来便是自己的儿媳只能作罢,只将剩下的那只手镯小心收好。
殷氏病重那段日子黎天延正为大选之事失意,又因澄思的态度转变整个人浑浑噩噩,竟连到海棠阁看望一眼都不曾,直到殷氏的死讯传来黎天延才后知后觉。
想到殷氏到死都无法与儿子见上一面,黎天延不禁暗叹一声。
眼看天色不早黎天延只能先行离开,看来明日真得去趟洪氏那里,能从海棠阁里取走东西的,也只有这位掌管后院的黎夫人了。
才走到青竹苑附近熟悉的幽香已经钻入鼻间,黎天延顿感舒适,脚上的步伐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两分。
刚踏入院门一个小小的身影便映入眼帘,看清站在院子里踢腿划手的澄琪,黎天延险些被他古怪滑稽的动作给逗笑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是小柳刚教我的拳法。”澄琪看到黎天延出现,赶紧收回比划的手脚站好。
“小柳教你的?你再打一个我看看。”黎天延扫了旁边的小柳一眼,很怀疑他到底教了澄琪什么奇怪的拳法。
“哦。”对面黎天延时澄琪虽然有些紧张,不过还是依言把刚刚练习了一半的拳法重新再打一遍。
看到澄琪极度不协调的手脚,还有跟动作完全不符的严肃表情,黎天延几次差点破功,注意到旁边也在强忍笑意的小柳,终于确定问题应该出在小家伙身上。
“我打完了。”好不容易把记下的动作全部做完一遍,澄琪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看着黎天延的眼睛却闪闪发亮。
“嗯……打得挺好。”黎天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澄琪的脑袋夸赞道,他已经许久不曾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直到黎天延走进厢房,澄琪才呆愣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心口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发酵一般,痒痒的暖暖的。
夜里小柳做完活计回到房里,就看到澄琪鬼鬼祟祟的贴在屋里的墙角,不禁奇怪的问,“少夫郎在找什么东西吗?”
澄琪被小柳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来窘迫的摆了摆手,“没有没有。”
小柳似乎明白澄琪刚刚在做什么了,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揶揄,“少夫郎还是早些歇息,明日一早便可见着少爷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澄琪被小柳这话说得面红耳赤,有些慌乱的解释。
他只是想听听隔壁的动静,看黎天延今晚还去不去湖里泡澡,不过听了大半天一点声音也没有,澄琪不禁有些气馁。
“是是是,是我误会了。”小柳一边动手整理床上的被褥,一边笑着敷衍道,显然不信澄琪说的。
正在长塌上静神打坐的黎天延,将隔壁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褐色的眼瞳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又很快归于沉寂,闭上双目安心入定修炼。
…
夜深人静时,当许多人都已经沉入梦乡,黎二老爷黎昆却刚从外室的床里爬出来,悠哉的乘坐马车回府,没想才刚一进门就被自己的小妾堵在后院门口。
“这是干什么,哭哭啼啼的,老爷我累死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黎昆不耐的呵斥眼前挡道的林氏。
一回府就看到这哭丧似的一幕,黎昆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殆尽,家里这几个女人不是管他要钱就是尽给他找事做,果然还是外头的小娘皮乖巧省事又懂得伺候人。
“明天?明天妾身还见得着老爷您吗?咱们儿子都快被人打死了,您还有心思在外边跟人逍遥快活。”林氏一脸伤心的哭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