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也没事,输了都算我的,就当是多学个玩意。”秦欢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只好坐下。
她确实不会,不到一圈下来,盒子里的银钱就全都输完了,她也才堪堪弄懂规则,可这东西不是会就行,还需要天赋,秦欢苦恼的咬着下唇,比平日读书写字还要难。
正在纠结要出哪张牌时,身后有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肩膀,将她手中的那张牌拿起,放在了中间。
“这东西很简单,只要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以及别人需要什么即可。”
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秦欢惊喜的回过头去,就看见俯身挨着她的沈鹤之,“舅舅,你怎么来了。”
沈鹤之毫不避讳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再不来,我们阿妧得把人输在这了。”
秦欢心里一阵甜蜜,可又担心两人太过亲密会被人发现,只能小心地把头发整理好,立即起身要让位置给他。
“舅舅玩,我在旁边学一学。”
“你玩,我教你。”
嘉南县主看到沈鹤之,也挺高兴的,没觉得他们间亲密有什么问题,笑盈盈地让人搬只锦凳过来,“就让你舅舅教你,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秦欢没办法,沈鹤之的手掌还搭在她的后背上,她只能装作没事人一般的坐下,重新开始洗牌摸牌。
别人与沈鹤之说话,他都是淡淡的,却又能游刃有余的对答,秦欢见他在和嘉南县主说起惠帝的身体,就偷偷的拿起了一张牌准备要打。
没想到刚捡起,就被他轻点了一下手背,“打这张,平时瞧着挺机灵的,怎么打牌就不会了?”
秦欢嘟着嘴,乖乖地把后面那张打掉,没想到那局通吃。
这还是上桌以后头次赢钱,虽然还是输很多,但依旧忍不住的兴奋,回头去找他分享喜悦,就见沈鹤之眸子幽深,嘴角含笑看着她。
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在她掌心勾了勾,瞬间酥麻之感遍布全身。
被喜欢之人这么看着,她脸不自觉的红了,缓慢的转回身,就听见姜迎秋好奇的盯着她道:“秦家妹妹怎么脸这么红,可是屋内太过闷热了?”
秦欢赶紧点头说自己怕热,喝了两口茶,把那股燥意压下去,又怕被人发现他们两的小秘密,之后打牌都不敢再去看他。
而后认真地听,他和嘉南县主都聊了些什么,想要听听是不是能有些有用的东西。
“姑母近来瞧着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喜事。”
“你表妹过些日子出嫁,你姑父要回来,之前我有几个旧友也要回京,倒也算是好事了。”
旧友,会有严夫人吗?
秦欢的心跟着提起,就听沈鹤之并未接下去问,反而是说要来送表妹出嫁,引着嘉南县主自己往下说。
果然,其中就听见了严首辅的夫人,秦欢在心里默默记下,问话就该像舅舅这么问,绝不能傻兮兮的直奔主题,那样定会被人察觉出意图。
又打了一会牌,嘉南县主便有些乏了,她们也就适时的起身告退。
临走前,她还记着认干女儿的事情,特意的和沈鹤之说了句,沈鹤之笑盈盈地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她自己的意思,我没什么意见。”
而后才带着秦欢离开了县主府。
等到人都走了,嘉南县主的女儿扶着母亲回房,期间忍不住的好奇道:“母亲,你觉不觉得表兄对这秦姑娘格外的好。”
而且她若是真的收了秦欢做干女儿,那和沈鹤之不就是同辈了?还怎么喊舅舅。
嘉南县主眼睛尖,早就发现了,但沈鹤之都不说,她这个做姑姑手也伸不得这么长,“别瞎想了,自小养到大,自然感情不一般,你的嫁衣绣完了吗?”
那边出了府门,秦欢就准备上马车,没想到沈鹤之却摇了摇头,“同福已经先让马车回去了。”
秦欢有些不解,马车回去了,那她怎么回去?
“过来,我骑马带你,你不是喜欢上街?今日正好得空,我带你去市坊逛逛。”
秦欢瞬间眼睛亮了,不疑有他的被抱上了马。
刚坐好就感觉到身后人在靠近,他的唇瓣贴着她的耳朵,轻笑着道:“你伯父将你看得这般好,平日我连见一面都难。总算是抱着了。”
秦欢这才反应过来,他打了什么坏心思,正要挣扎着下马,又听他压低声音问道:“阿妧,想不想我?”
第51章 想不想我(约会)
沈鹤之不能每日都来, 就算是得空来了,两人也并不是独处。秦家的院子小,屋外婢女走动都能听见, 况且太子到访那可是大事, 谁敢怠慢了他,不是秦逢德陪着, 就是姚氏前后的跟着,生怕招待不周, 惹了殿下不快。
可谁知却是适得其反。
那日沈鹤之见她在窗下写字, 写得尤为认真, 风吹拂着院内的合欢花, 一簇小小的粉色绒花就落在她的发间。
秦欢在家时,喜欢随意的将长发挽起, 只用根简单的玉簪,那簇小绒花衬得她的头发愈发乌黑,人也像是染上了桃粉色, 尤为的可人。
让屋内的婢女退下后,沈鹤之没忍住, 上前双臂轻柔的环着她的细腰, 将下巴抵在她的脖颈间, 想要亲近亲近。
秦欢握着笔的手都在发抖, 还要强装镇定。但他也没打算要做什么, 只要这么靠近她, 感受她在他怀里的真实感, 就足以令他愉悦。
事实是,他刚打算做坏事,屋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以及姚氏的声音,“你们怎么都在外面,屋里谁在伺候?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而后姚氏就带着婢女,端着茶水点心进来了,一进屋就连沈鹤之已经换了姿势,正在指点秦欢写字。
姚氏笑眯眯地陪着:“多亏了殿下教导有方,欢儿的字才能写得这般好,殿下先用些点心吧,不急在一时半刻的。”
沈鹤之只得松开秦欢的手,客气的过去喝了茶,之后剩下的时间,姚氏都作为主人陪在一旁。
他就算真是有心想要与她亲近,那也是徒劳。
听到沈鹤之说起之前的事,秦欢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这个,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每次看到舅舅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她都觉得有意思。
沈鹤之见身前的小姑娘,笑得肩膀都在轻颤。真是个小白眼狼,穿过她身侧握着缰绳的手臂微微收紧,上身的重量轻压在她身上,“嗯?想还是不想。”
秦欢怕痒,尤其是腰间,被他这么圈着,身子就有些发软,再加上他的气息呼在她的脖颈处,混在风里,带着些许青松的味道,痒痒的酥酥的。
“不想。”秦欢有些讨厌这种,全部心思都被他所主导的感觉,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她的情思。
“真的不想?”沈鹤之的声音略低了些,好似有些怅然,又有些失落。
他好似把那些兵法都用在了她身上,明知道他最擅长的便是示弱,苦肉计,但秦欢就是吃他这招,屡试不爽。
若是那在人前高高在上的太子,愿意为了她伏低做小,只为了她的喜欢,那她又为什么不诚实着呢。
“骗你的。”秦欢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手指紧张地攥紧了他的手臂,声音被风一吹,散在了烟尘之间,一个又轻又软却异常坚定的:“想。”
很想很想你。
她背对着沈鹤之,自然也看不见,他眼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和宠溺,“我也是。”
秦欢在京时,也偶尔会和周燕珊上街,买些女儿家的玩意,或是买她爱吃的糖和点心。但沈鹤之事忙,从未有闲情陪她,这算是两人头次正经的上街。
没有大张旗鼓的封街清人,身后也没一大群侍卫婢女跟着,只有他们两人。
从县主府出来,已经临近黄昏,日头虽没那么晒,但依旧闷热。
沈鹤之翻身下马,朝着秦欢伸出手。
秦欢动作有些缓慢,他也不催她,等她踩稳了脚蹬子,抓着他的手臂往下,最终稳稳地落入他的怀中。
坊市之间的行人并不算多,铺子里也大多是空着的,普通人家用不起冰,屋内又热得慌,秦欢走了两处,便满脸的汗。
但她又不舍得说回去,没人认识他们,他们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也没人会因为他们的关系而有所非议。
秦欢很享受这样的相处,即便再热,也还是忍着什么都不说。
可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沈鹤之的眼睛,见她香汗淋漓,从一家首饰铺子出来,便提出要回去。
“这几日正是当热的时候,你身子虚,小心中了暑气,下回我再带你来。”
秦欢嘟了嘟嘴,不情愿的停下脚步,她不想回去。
沈鹤之没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便见她脸蛋红红的站在屋檐下,小姑娘的心思很好猜,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见他又回来了。
就勾着手指,左右的轻轻晃了晃他的衣袖,“舅舅,我没觉得热,我还想再玩会。”
沈鹤之对小姑娘的想法还是有些不解,这陪人上街更是头一次,若不是为了陪秦欢,他这辈子都不会耗费时间在这上面。
秦欢低垂着眼眸,压低了声音可怜兮兮道:“下回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这让他想起以前那些,曾经答应过她,却都没兑现的承诺,小姑娘这是累积的失望多了,不敢相信再他的下回了。
见他没说话,秦欢以为是她得寸进尺了,也就不再闹腾,乖乖地松开了手。
沈鹤之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心口一片柔软,既怜惜又后悔,不假思索地牵过她的手,在她讶异的目光下,握紧她的手掌。
“阿妧说得对,既然都出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想不想逛夜市。”
大朝早有坊市制服,更是沿袭了前朝的夜市制,京城的夜市是全国上下最繁盛的,尤其是夏日的白天炎热,到了天黑百姓们才会陆续的上街,夜市便尤为的热闹。
秦欢一早就听周燕珊说起过,但那会两人的年纪都还小,家中管教的严,除了上元节灯会,基本天黑之后都不许上街。
闻言,顿时眼睛都亮了,湿漉漉亮晶晶可爱极了,但这会天还亮着呢,离夜市开摊还要好久,他们不是还得回家先。
她有点叛逆的不想回去,总觉得回了那扇门,想要再出来便难了。
沈鹤之好似读懂了她的意思,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轻笑着点了点她额头,“不用回去等,你之前不是说想买几本书,我先带你去书斋逛逛,再带你去酒楼用膳,时辰便差不多了。”
秦欢嘟着嘴捂了捂脑门,等听清他的话,立即顾不上脑门的疼,不敢置信的仰头看他。
“真的可以不回去吗?”
不仅能如愿逛夜市,还能去酒楼!京城不仅繁盛,更是汇聚了全国上下的美食,酒楼酒肆众多,只可惜这些她都只是听说。
不等沈鹤之回答,她就兴奋的拉着他的手细数,“听说第一楼的烧鸭很有名,醉香阁的醉蟹是一绝,还有云春坊的糖醋鲤鱼,舅舅,我们吃哪一家。”
沈鹤之就静静地听她说,到了最后才听到自己,“小馋猫,一说起吃的,连我都忘了。”
“没忘没忘。”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他呀,不然谁带她去吃好吃的。
“走吧,先去书斋,随便哪家都行,又不是只来一次,留着念想下回再来。”
秦欢没听明白,先下意识的哦了一声,被他牵着手走出两步外,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以后还会带她出来好多好多回。
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笑意藏也藏不住,舅舅好像真的和以前不同了,不,应该说还是他这个人没变,但更在乎她,更尊重她,也更爱她了。
走出好远后,秦欢才想起来,被他牵着的手一直都没松开过。
两人并肩往前走,她仰头就能看见他的侧脸,俊朗坚毅,她的心跳得好快。
方才没发现时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就有种过往的人都盯着他们两看的错觉,她虽然是不舍得松手,但还是脸皮薄,心虚的厉害,下意识松开了手。
可她的手刚要挣脱,就又被紧紧地握住,沈鹤之没看她,依旧带着她往前走。
“别怕,没人认识我们,便是认识也无妨,你看别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