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世看了眼元若的表情,向右看到了秦尧他们,笑着说:“我只知道你会来,但没想到我们带了一对姐妹过来。”
秦尧叁步并作两步:“前几天群里说话的时候你不是没有回复吗?我以为你和以往一样都不来呢,这次想起来什么了?”
男人们在说着话,苑鸢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元若,元若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似乎是坦坦荡荡地回看着她,可是她却觉得别扭,因为那目光又好像不是“坦荡”,而是“空荡”。
“落——”苑鸢刚刚叫出一个音节,元若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她空洞的眼神里有什么闪了一下。
元若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做出“嘘”的动作。
苑鸢猛的停住了话头。
苑鸢碰了碰秦尧的手:“我和死党去旁边说两句话。”秦尧点点头,苑鸢刚拉起元若的一只手要向前走,易世突然拽住了元若的另一只手,生生地把她们两个拉停了。
“这就是你看上的那个?怎么都不介绍一下,上来就要拉着我的女人走?”说这话时,易世并没有看苑鸢,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尧。
他脸上不再是刚刚秦尧看到的那样纯粹的笑容,他在微笑,但是笑意未达眼底。
秦尧莫名打了个寒战,赶紧打圆场:“哎呀阿世,对女人怎么能真的生气呢,怪我怪我,把她宠坏了。”
秦尧拉过来苑鸢,对易世说:“这就是最近把我迷的死去活来的小妖精~你都见过照片了,怎么样,你哥我眼光不错吧。”
看着苑鸢变了颜色的脸,又在她耳边低声下气:“好啦宝贝儿,别生气嘛,在我哥们儿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晚上回去随便你要补偿啦”
苑鸢脸上暗淡了许多,终究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元若。
易世把元若拉回身边,点了点头:“你的眼光当然错不了。我女人,你也见过的,不用介绍了吧。”
秦尧一脸坏笑:“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你一直你女人你女人的说着,怎么,想养女人了?”一边说着一边向元若那边努努嘴。
易世一笑:“嗯,我发现偶尔养个女人好像也不错。”
听到这话,苑鸢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人扔了炸弹,她猛的抬头看向元若。可元若好像没听见这些话,又好像是默认了,微垂着眼帘,就静静地站在易世旁边。
苑鸢咬了咬唇,把所有的情绪忍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晚宴的重头戏终于开始,大厅中央的升降台上站了几个日本舞姬,周围的灯光暗了下去,只有几束聚光灯打在舞姬的身上。
她们不是传统的日式舞姬,而是被康朝他们专门“驯养”的,她们的妆容惨白,五官被描得深刻,可是她们穿的不是传统繁杂的和服,而是清凉简化版的,类似和服的性感浴衣。
她们的舞蹈,远远看上去,好像克制而复古。可是细细看来,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色情和诱惑。
她们就像是一群,套着日本舞姬壳子的高级妓女。
人群已经开始躁动,有些带着女人来的男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动手动脚,在黑夜里,在人群间,手探进女人们的衣服里揉搓着女人们的胸。
秦尧也不例外。
可是她发现苑鸢身体僵硬,完全不配合,她的注意力都不在舞台上,而是在身边不远处的易世和元若。
秦尧叹了口气,隐隐约约觉得易世不是第一次坏他的好事了,哦不,说起来,坏他好事的不是易世,而是那个元若。
秦尧贴在苑鸢的耳边,小声说:“一会儿舞姬们会下台来,灯会全灭,场面有那么十几秒可能会有点混乱,易世他没怎么来过应该不知道,不会提前做准备,你要是想跟你死党说话,就看准了拉着她,去那里。”秦尧在一个方向上指了指,“一会儿那里会有一个绿色小光点,顺着那边走能找到出口,不是很容易找到,你们去那里,路上小心点,可别被别人占了便宜。”
苑鸢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
秦尧因为刚刚的歌舞和身侧的女人,其实早已肿胀不堪,现在被自己的女人这样看着,他简直就要把控不住。
算了算了,一会儿摸黑玩玩别的人吧。
秦尧有点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你就要赶紧回来啊,不然易世那边不好交代。”
苑鸢用力的点点头
秦尧还是觉得憋屈,本来就是想带着苑鸢一起玩的,结果现在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
秦尧气鼓鼓地说:“回去我可用不着补偿你了,该你补偿我了。”
苑鸢眉头舒展开来,被他撒娇般的语气逗笑了,她踮起脚尖亲了秦尧一口:“好的呢,回去补偿你。”
苑鸢软弹的乳肉又碾过秦尧的胸膛,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在他反悔前的一刹那,苑鸢已经离开了他,慢慢地向元若和易世的方向靠近。
“唉……”秦尧无奈的叹了口气。
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为了女人卖了兄弟一次。
易世和元若似乎在认真的看着歌舞,慢慢地两个人也看出来了一点门道。
易世侧过头在元若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元若点了点头。
易世似乎没有在对元若动手动脚,元若也没有挽着易世的手臂。
他们之间暂时没有肢体接触,也就是说,是容易分开的。
在苑鸢悄悄走到元若身后的时候,黑暗突然降临。
他们似乎还没发现出了什么事,苑鸢就飞快的拉起元若的手,元若刚要惊呼,苑鸢当机立断的喊了一声:“落落!”
元若被她拉着的手臂一僵,没有再出声,跟着她一起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视线里的绿色荧光越来越清晰,近前发现原来是一扇门,两个人打开这扇门,再走过一个走廊,就走出了这栋大楼。
这栋大楼位于歌舞伎町一番街的旁边,夜色凉凉,只是隔了一条街,那边灯火通明,而这里却安静无比。
虽然楼里此刻应当也如隔壁街一般喧哗。
“落落,”苑鸢喊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鸢儿,”元若小声说,“还是别喊我落落了,他们……还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啊?”苑鸢思路被打断了,“他们还以为你叫元若?可是你这,不是都出国了吗?那身份证件?”
元若苦笑:“我都来不及想到这些事,我之前和他说我没有护照,他可能早就想好了这些事,办护照办签证都要时间,他……他是开私人飞机过来的。”
话说出口,两个人都安静了一瞬
元若接着说:“过边境的地方好像是他们都商量好的,这次办活动的这位,好像经常从国内非法运女人过来,我听易世说……”元若顿了顿,“你家那位,好像和办活动这位关系不错,非法的事情总有败露的风险,鸢儿你……你可不要为了这短暂的事业陪上自己的人生。”
苑鸢气笑了,自己还没质问她,她却先来和自己说教:“秦尧不是‘我家那位’,我跟他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也没有任何账面上的联系,就算他落马了也拖不下来我,顶多就是名声坏一点罢了。”
“而且他那个酒店开在国内,各方面才都是在法律边缘试探,小心翼翼不能过界。这个康朝好多年没回国,在日本做他的土财主,哪边都抓不着他。就算有一天康朝落马了,秦尧顶多算一个受害者,他可以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撇的一干二净。他们可没咱们想的那么简单,呵。”
元若没有接话,默默地垂下眼睑。
“你还在担心我吗?你怎么想的?现在没有护照偷渡过来的人可是你啊!没有他们你现在连家都回不去了!你到底图个什么?你一个好好的黄花闺女,又不需要像我在这样的行业里站稳脚跟,你被包了你图什么?不是说好了别动心,别动心,你也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有多危险了,你怎么还往火坑里面跳?他们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交付真心?”
劝人劝己都是一样的话。
苑鸢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是谁刚刚因为某个人在车里,那护着自己额头的一点点温柔,就差点破防了?
元若好像不认识苑鸢一样的看着她:“你认为,我……心动?”
苑鸢愣了一下,心里开始起疑,可能是因为刚刚自己有一些情感上的波动,才觉得元若是因为心动了才留在易世身边的。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死党了,元若不是那种为了物质生活出卖自己的心的人,所以她直觉上才只有这一个理由。
“难道……”苑鸢不可置信的说,“你真的是看上这点铜臭了?”
“鸢儿你,”元若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苑鸢的眼睛,“你难道忘了我是为什么要开始这件荒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