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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航一也没什么去处,他长留在上海的朋友也大多酒肉朋友,大家都是夜里才出现的生物,这大白天的,能约得出来就有鬼了。
    坐在车里想了半天,最后竟然只能跑去宁望那里混口饭吃。
    去之前,他还特意给宁望打了个电话问盛观南在不在,要是在的话,他宁愿在车里吹着暖风玩一天手机。
    宁望在电话里笑得像只母鸡,“他不在,你来吧。你快点儿啊,不然午饭都赶不上了。”
    冲到宁望的住处,程航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也不知道宁望搞了什么在家里,他家随时都香喷喷的,闻着这股味道真的好放松。
    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程航一很自然地掏出来一盒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
    宁望原本摘菜的,看到程航一抽烟,立马弯下腰拿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点水递到程航一面前,板着脸说:“掐了,别每次来你都抽烟,搞得像我家是吸烟区一样,盛观南不喜欢烟味你忘了?上次你来抽了几根烟,他回家还问我了。”
    程航一就真的很受不了宁望这样,从大学就把盛观南的话当圣旨,现在毕业那么多年了还这样。
    他撇了撇嘴,鼻底出气不服气地把刚点着的烟扔进水杯里。
    末了,宁望耐着性子和程航一说:“你还是别抽烟了,那些禁烟广告你没看啊?”
    程航一当然知道抽烟不好,可他没办法,有些时候上楼前他都要坐在车里静静抽根烟才愿意回家。
    莫名其妙的压力有些时候就是需要尼古丁或者酒精才能排遣,这点他觉得同是男人,宁望应该能理解。
    程航一葛优瘫在沙发上,双目放空地说:“我真的压力太大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那么大压力。”
    宁望把纸杯搁在茶几上,坐下来担心地问他:“徐开慈最近不太好吗?没听他说呀,前段时间肺炎不是说没事吗?”
    “哎,不是。他好着呢,他要是再不好,我要疯了。没事好着呢,前两天还去复健了。”程航一伸手在宁望肩膀上拍了两下,让他放心。
    “那是为什么说压力大,我觉得从上次他病了到现在,你俩感情还挺好的呀,前两天我休息去看他,也没觉得他心情不好啥的。你是不是工作太累的原因?”
    宁望问问题都很温柔,程航一觉得自己就永远做不到那么温柔。别说盛观南,连他自己听到有个人这么温言软语地关切,他都要心动。
    有些时候比起孟新辞那种要么闭嘴不说话,要么直来直去的,他还更愿意和宁望说说心里话。
    “也不是工作的原因,就怎么说呢,宁哥难道你没觉得很烦的时候吗?和他们……这些人相处……什么都需要你帮忙。他们心态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反正还得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说错话他又闹……”
    说到一半,程航一禁了声,他突然反应过来,要是论关系好,宁望和徐开慈的关系还更好一些,这么说确实不礼貌。
    最重要的是,宁望永远不会觉得盛观南是麻烦。
    觉得麻烦,觉得压力大的只有他自己。
    宁望的脸色也不太好,还没听完就又站起身来转进厨房做饭。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动静弄得挺大。
    他生硬地换了个话题,坐直身体问宁望:“你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宁望正在准备便当,他挺有闲情的,这会正在厚蛋烧。香味飘过来程航一肚子没出息地叫了两声,他也站了起来,讨好地帮着宁望把碗筷拿到外面桌子上放好。
    他想找补两句缓和下气氛,半天不知道怎么说,见宁望脸拉得越来越长,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我也不是说他不好,他今年脾气好太多了,我都没怎么和他吵架了。就是他这个人吧,我觉得他像只狐狸,特别能藏又很狡猾,每次他同我讲话,我都还要好好想想是不是话里有话。你说情侣之间这么相处像话吗?你和盛观南说话就不用互相考虑是不是会被对方套话吧?”
    宁望没理他,只是把一半厚蛋烧放进餐盒里,仔细擦干净便当盒口的油渍,然后盖上盖子塞到冰箱里。
    转过身把另一半厚蛋烧装进盘子,端着另外一道菜一起放在桌子上。程航一立马就想动筷,却被宁望拍了一下手,“洗手去。”
    程航一洗手的时候宁望才幽幽开口:“航一,你知道为什么我和盛观南不会去考虑对方是不是在套话吗?”
    程航一抬起头来,刚想回答,宁望就接着说道:“因为我们没什么要隐瞒对方的,不管什么我都可以直接和盛观南说,他也是他也不会瞒着我。”
    宁望尝了一口厚蛋烧,有点淡了,在想一会要不要再厚蛋烧上挤点番茄酱。
    咽下那口厚蛋烧,宁望也没管还愣在洗手池边的程航一,他又继续说:“你觉得辛苦压力大,是因为你自己就没有很坦诚地对待徐开慈。你自己数数你今年偷摸找借口溜出去见孟新辞几次了?不是我说,人家和万均修这关系,你去见了有什么意思?你觉得你还真能抢过来啊?”
    这话进到程航一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别扭,他忍不住反驳:“就没有几次好吗?你别听徐开慈胡说,说真的真的不是他想的那样,我有几次真的是有演出。况且我也没想和孟新辞怎么样,和朋友碰个面玩两天也不行吗?”
    “有几次是去演出,剩下的另外几次呢?还是去见孟新辞了吧?程航一你别否认,谁都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只不过是我们对孟仔放心而已。你现在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对孟新辞一点想法都没有吗?”宁望斜眼反问他,这种时候还有脸反驳,他是真的觉得程航一这人真有意思。
    程航一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坐回椅子上不说话,只顾着低头吃饭。
    宁望被他弄得没了食欲,扔着筷子抱着手看着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有点咄咄逼人了。
    “你看吧?你不敢。说真的程航一,你要是真的那么接受不了,要不然找徐开慈好好谈谈分了吧。你是不是担心徐开慈身体这样他又不愿意回家,你们分了没人照顾他?不会的,真的,现在还喜欢他的人一抓一把,肯定有人会照顾他的。”
    程航一差点没被呛死,不知道怎么的脾气一下子也上来了,扔着筷子站了起来凶巴巴地说:“这群人当我死的吗?我还活着呢就敢打徐开慈主意,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吧,我和徐开慈好着呢,谁他妈要分手?我和他一辈子都不会分手,死了都要埋一块儿!”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玄关套上风衣就打算走,气都要气死了。
    “饭不吃啦?”
    “不吃了!回家!”
    程航一回去这一路脑子里都是宁望那句喜欢徐开慈的人还有好多,他气得不轻,一路开得很快,停了车连烟都不想抽,怒火凶凶地就上了楼。至于徐开慈妈妈还在家这件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一打开门看到梅静在客厅里拉着徐开慈说话,他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为什么出门。
    程航一收起脸上的怒气,轻手轻脚地换了鞋子把风衣挂好,走进客厅小声地喊了声:“阿姨您来啦。”
    梅静都没正眼看他,把徐开慈的手放回到他腿上就站起身来说:“行了,你回来我就走了。不知道一天忙些什么,怪放心把小慈一个人放家里的。”
    “护工在呢阿姨……”程航一转头看了眼护工,弱弱地反驳道。
    梅静一把拿过茶几上的手包,很严肃地瞪了程航一一眼说:“我是把我儿子交给你的,没有交给护工。”
    说完又转过头对徐开慈说:“妈先走了,和你爸说是和朋友出去吃饭,太晚回去你爸该怀疑了。你好好的,有什么你打电话给妈,别一个人憋着忍着,我还能真的不管你啊?”
    程航一在她身后摇了摇头,他们这一家人说话怎么都一个样,都喜欢在这么阴阳怪气话里有话。
    等梅静转过身来,他又堆上笑脸,好客套地说送送徐开慈的母亲。
    等人走后,程航一转过身来径直地走到徐开慈身后,板着脸把他推进房间,来到床边抱着他就放到床上,自己也顺势躺了上来。
    徐开慈看到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了。
    “你过来点,你这样我都抱不到你。”徐开慈笑着朝程航一调了下眉,打算哄哄他。
    程航一也没反抗挣扎,毫不犹豫地就凑近徐开慈,还把他的胳膊拉到自己腰上。
    徐开慈的手在程航一身上来回摩挲了几下,低头问怀里的男友:“怎么了?谁惹我们家程小爷啦?跟哥说,哥帮你出气。”
    程航一伸手也揽住徐开慈,好像抱着已经不能让他消气,又用了点劲把徐开慈抱得更紧一些。
    “得了吧,你还帮我出气。我就是困了,我想睡觉,你陪我睡会。”
    徐开慈看他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好笑,存心逗他:“可我不困啊,我精神好着呢,我就想和你说会话。”
    程航一闷在他怀里,说话声音很不清晰,“我不想说话,我想抱你一会。”
    徐开慈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温热的血液好像又流动起来。
    也不枉今天替他在自己妈妈面前说那么多好话。
    “成,抱吧,给你抱。”说着也努力又把手臂伸出去一点,竭尽所能地抱着程航一。还不忘低下头,在程航一的额头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程航一抬起头来,突然抱着徐开慈狠狠地亲了好几下,最后都有点把徐开慈弄得不舒服了。
    “徐开慈,我不要和你分手,咱俩死了都要埋一块儿,别人休想来接我的班。”
    不明白他怎么这么说,这下换徐开慈有点搞不懂了。
    气话也好,真实想法也好,反正听着好听。
    徐开慈笑得挺大声的,眉间的那点红痣越发鲜艳。
    他够着头,努力地凑近程航一也回了他一个吻,“我没想和你分手,这辈子就咱俩了,明白吗心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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