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心情,翘着二郎腿一脸阴沉地坐在位子上,谁来搭话他都不理。
祁桐塞了杯酒给程航一,被程航一白了一眼,他仰头喝下那杯辛辣的液体,随后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
祁桐简直要被他这张脸搞得反胃,他捶了程航一一拳,低声咒道:“妈的,真晦气,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跟死了爹一样,看到你这张脸我反胃。怎么?追不到白月光,就活成白月光啊?”
程航一知道来这里的都是寻欢作乐的,他自己板着个脸实在没个人样。但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情能笑起来,他又不是祁桐,他可没那么没心没肺。
祁桐瞥了他一眼,看他是真的没什么好心情,又想到自己后备箱里还有程航一的那个行李箱。
他抿了口酒,耳朵上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调笑着问程航一:“怎么?终于被瘫子知道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扫地出门了么?”
祁桐长得就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程航一喜欢面相带笑的人,但却不喜欢祁桐,他总觉得祁桐笑起来有点阴阳怪气的,总觉得祁桐的笑不怀好意。
但他喜欢和祁桐这样的人做朋友,做酒肉朋友,做狐朋狗友。
有些时候和这样的人说话,反而很轻松,反正大家都不呆脑子。
他鼻翼翕动,叹了口气说:“我自己出来的,我明天要去机场。”
祁桐和程航一一个学校,一个专业,甚至大一大二的时候还一个宿舍。程航一的那点破事,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祁桐不喜欢瘫子,他对这种所谓的弱势群体一点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在他的认知里,能让他凑过去说话的只有三类,分别是他看上的猎物,他有所求的大人物,最后是能和他喝一杯的同类。
很显然现在的徐开慈哪个都不是。
尽管以他也是跟在徐开慈屁股后面的那个。
不过这件事情上,祁桐更看不上程航一。
且不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种破事,就单说程航一颜狗如此,他实在看不出来徐开慈输给孟新辞什么。
最后他最看不起的,应该是程航一怂得要死,连分手都不敢。
祁桐仰头又喝了口酒,桀骜的眉眼一看就在取笑程航一:“怎么?这次回去是再续前缘啊,还是去告别青春啊?”
程航一简直拿祁桐没办法,他也在想自己为什么不去酒店,要跟着这么个玩意儿来酒吧。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脏?我跟孟新辞就没什么,这次是他搬家,我过去吃顿饭而已,后天我就回来了。”这种话他不知道要和多少人解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信。
祁桐当然不会信,他信不信也不重要,他只管自己开心就行,“这话你别和我说,你要问你家内位神仙信不信,他信了不就好了,他要不信,你出家了他都觉得你把他的头发染绿了。”
“你特么……还真会说废话。”程航一待不下去了,他宁愿这会就去机场等着也不想再坐在这里。
祁桐歪靠在沙发上,看着程航一一脸烦躁的表情就觉得有趣,程航一都要走了,他还出声说:“程小爷要不就分了吧,早分早好,你不是喜欢徐开慈那种长相的吗?我这一抓一把,你分了我立马给你介绍啊……”
“闭上你的贱嘴吧,你迟早死在你这张嘴下。”
——
上海好像永远都不会有夜晚,这会已经是半夜了,但街上还是很热闹,从酒吧出来,程航一叫的车刚到。
今晚不管是在酒店,还是在机场,程航一都没那个心思能睡着。
他坐上车把手机掏出来打算翻点什么来看看消磨时间,没想到发现有通家里的未接来电。
这会都半夜了,徐开慈竟然还有闲心打电话来。
徐开慈就特么的不累么?
就非得……非得要把他弄回去不可么?
心里其实也有一点点怀疑,为什么办法还打电话来,会不会是真的有什么事?
但肯定不可能现在就这么回去,所以就宁愿当成是徐开慈又在发疯。
他在机场囫囵呆了一晚上,到登机的时候手机已经快没电了,果断选择了关机,等落地了再说。
这趟航班他坐过无数次,大约几个小时能到,到的时候y城天晴天阴他都能猜得到。
才上飞机没多久,程航一便抵挡不住困意,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气流稍稍有一点颠簸,空乘轻轻拍醒他,提醒系好安全带。
这下又把他弄醒了,好像上一秒还心累困倦的身体,这会又慢慢沉静下来。
不太记得昨晚说了什么了,不过好像动手了还。
动手确实有点过分,不过好像也只是抓了一把衣领,应该没什么。
不过万一呢?万一徐开慈小心眼,又或者是护工,反正不管是谁,只要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了梅静,那程航一横竖是个死字。
烦死了,不知道手机还有没有电,一会到机场了,还是打个电话哄哄算了。
程航一觉得自己这样,不算是低头,只能说是先把徐开慈哄开心了。
虽然挺讨厌徐开慈某些做法,但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多亏他替自己遮掩。
程航一还是有点烦躁,不单单是因为徐开慈的事情,还有孟新辞。
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孟新辞家里内位,瘫就算了,身体竟然还那么难看,比起徐开慈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实在没法笑眯眯地去祝贺他们两个人乔迁之喜,至少在他心里,孟新辞和万均修是分开的,祝福孟新辞,不代表他能祝福万均修。
下了飞机手机果然没法开机了,程航一庆幸自己还好提前通知了陈敬,不然现在还得想办法打车到陈敬那边。
这两年每逢在外地工作就要住酒店,真的空闲下来以后反倒不喜欢住在酒店里。
回上海就和徐开慈住,在上海憋不住出去鬼混也会找祁桐要他附近房子的钥匙。
等回了y城,那就更方便了,最好的去处,当数陈敬家这个小民宿。
昨夜喝了酒,动了怒。飞机上也没睡好,颠颠簸簸搞的他想吐。
先前想好的说下了飞机就给徐开慈打电话,这会也忘得一干二净。
不重要,来都来了,天高皇帝远,谁能管得了他。
徐开慈要真那么有本事,就坐着轮椅来y城把他抓回去。
可惜徐开慈现在没那个本事,他只能瘫在家里等着程航一回去。
没事儿,不会有事儿的,家里有护工,护工不会晾着徐开慈不管的。
而且昨天吵那么凶,估计徐开慈也没有那么想见到程航一。
往常吵架就是这样,吵的时候什么话都可以说的,回头服个软就行了。
现在先睡一觉再说吧,等睡醒了,再单独约孟新辞吃顿饭,他就立马回上海,搞不好还能一起过除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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