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几个学生破口大骂:“哪来的屌逼,球都让你抢去了,我们还玩个屁啊!”
“这位兄台哪来的,没见过你啊!——吊人跳得还挺高!”
陆逐虎哈哈大笑,跟学生们也没必要闹脾气,说我请你们吃鸭血粉丝,随便你们加鸭旽鸭肠。几个学生转怒为喜,连呼近来学校克扣经费,伙食都变差了许多。
去找了摊子,众人吃了个痛快。陆逐虎感叹这味道正宗,比后来他吃过的许多地方都要好。
吃完早饭,稍作休息,一行人又回球场打球。
陆逐虎有些奇怪:“不是说你们中大课程多得很吗,这一上午就光打球了,不上课?”
“平时这时候是上课的,今天学校招生,占了我们的教室在考试呢,这才过来打球……”学生们道。
“考试?这才四月,就高考了吗?”陆逐虎奇怪道,转念一想,这年头大学都是自主招生的,因为报考中央大学的学生全国都有,也没办法统一到一起考试,都是分批、出不同的试题来考的。像后来高考那样的全国统一时间考试要到1941年抗战时期才会诞生。
“反正我今天上午也没事,就在这里陪你们一起打球吧!”陆逐虎无所事事道。
“好啊!”学生们道:“不过你可不许再跳了啊!”
“……”陆逐虎心想那还打个毛。
这时候又没有三分线,一群人都拥挤在篮下,打着打着,就变成陆逐虎一个人,其他人都抢他的地板流打法了,挤得陆逐虎满头大汗,其他学生也顶不住他,累得气喘吁吁,天气又渐渐热了,干脆双方都脱光了上衣,光膀子打。
远远看过去,一群男生上身赤条条的,扎成一顿,gay里gay气的。
远处一个军装光头中年人正在校园里散步,看到远处这一番场景,气得破口大骂:“这是成何体统?”气汹汹地朝他们走过去了。
陆逐虎一行人正玩得高兴,哪里管得了周围的情况,压根没在意。一直到对方走进了,陆逐虎还在运球背打一个学生,惹得中年人很不高兴,拿起随身的手杖,狠狠地在地面上捣了几下:“我来啦!”
学生们没看清来人,嘴里随口道:“你来就你来呗,还带大喇叭帮你通告啊!”
中年人身后已经疾步跟上随行人员,闻言斥责道:“混账!这是蒋——”
陆逐虎这才停下手头的动作,扭过头一看——一个光头正满面怒容地看着他们这群学生,稍一瞥陆逐虎心底就大叫“卧槽”!
怎么到中大来了!
老蒋最重视仪容仪表,看到他们这么出格,不怒才怪了!空气中弥漫着难言的尴尬和恐惧——陆逐虎瞥一眼身边的学生,都被老蒋的到来吓傻了,有的还保持着弯腰防守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猥琐。
现今中国他最大,他又小肚鸡肠,得罪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陆逐虎几乎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就动了,站起身子,冲着几个学生大喊:“立——正!向右看齐!”几个学生如梦初醒,连忙站好对齐。陆逐虎自己深鞠了一躬:“校长好!”
话刚出口他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整天“光头”“校长”这么叫,叫习惯了都改不了口!你叫他“霸道蒋总裁”也好啊!
在学生们脸上一个个看过去,不得不说,这站姿一矫正过来,每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虽然都没穿衣服,但清一色的结实胸肌腹肌,充满年轻人的朝气。学生们这时候都傻愣愣地看着他,呆若木鸡,他还以为诸生在行注目礼,心想:还是有改造的可能的嘛!脸色稍稍缓和。
这时才将脸转向在这些学生中显得卓尔不群的陆逐虎,打量着他:“你——刚刚称我为……校长?”
随口一说而已,我该怎么圆这个慌啊!
陆逐虎牙一咬,向前一步,双脚啪得一并,唰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中央陆军军官学校肄业生,民国三十二年入学的陆跃民!向蒋校长问好!”
他讶然:“你是黄埔九期的?”
“是!”陆逐虎说起慌来眼睛不眨,镇定自若。老蒋即使追查也没关系,因为陆跃民是他太爷爷,也确实是黄埔军校的九期学生,只不过远没有他那帮呼风唤雨的同学牛逼而已。也不怕在南京会撞上他——如果老爸说得对的话,这时候他太爷已经回老家种庄稼去了。
陆逐虎却没想过,自己这一声“校长”真的是喊到他心里去了。他虽然头衔多如牛毛,什么总裁,委员长,总统的,却对“校长”这个职位情有独钟,希望天下英才皆他学生,所谓“武有黄埔,文有政校”,黄埔军校、中央政治学校一直都是他担任校长,所有军事学校也都是他兼校长,后来他也会亲自担任中央大学的校长,即使在我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阳明山后,还在想着在周围再办学校,再当“校长”,这一生“校长”的瘾就是当不完啊!
误以为陆逐虎是“自己人”,学生们意识是自己来了后又倍加“尊敬”,他已经略微由怒转喜了,和蔼地笑道:“玩去吧,玩去吧。”——可有他在场,学生们还还敢玩个屁啊!他却不在意他们的想法,转对陆逐虎道:“陆——跃民?你刚刚说你没有毕业,是怎么一回事?”
陆逐虎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因为那时家中老父病重,需要回家照顾,迫于无奈,才终止了学业……”当年他太爷的爸爸,就是他高祖父,晓得马上就要打仗了,怕小儿子上战场白白送死,谎称自己病了把他骗回家,却没想到他没上过战场,最终还是死在日本人枪下。日本人打到家乡的时候,看见陆逐虎太爷,说不像种庄稼的人,加上他拇指上又有扣扳机的老茧,明显是当过兵的,就枪杀了他。——命运有时候就是让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