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我爹爹唤你。”
说完,还不等房遗爱做出反应,秦京娘便快步走开了。
见天色不早,房遗爱长舒一口气,怀揣着混元心经走出了客房。
来到秦府正厅,秦琼正在和一个虬髯大汉交谈,从二人举止见的亲密举动来看,两人的交情显然不浅。
“何兄弟,快来。”见房遗爱走进正厅,秦琼起身说道:“这是我的好兄弟,窦国公史大奈。”
得知虬髯大汉的姓名,房遗爱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这就是“大肚子天王”史大奈么?
见房遗爱身着布衣、头戴方巾一副文人打扮,史大奈冷哼一声,言语间不屑之意一览无余,“这鸟人是谁?一副书生打扮,二哥你唤他作甚!”
听到史大奈询问,秦琼支吾了半晌,有些歉意的对房遗爱使了一个眼色,随即说道:“这是...这是秦某的外甥。”
史大奈得知房遗爱的身份后,朗声一笑,摸了摸颌下的虬髯说道:“外甥?二哥的外甥就是咱老史的侄子!好侄子!”
虽然史大奈的言语令房遗爱有些不快,但碍于秦琼的面子,房遗爱还是拱手说道:“窦国公,在下有礼了。”
见房遗爱一副文人做派,生性粗鲁的史大奈直接忽略了他,转身对秦琼说道:“二哥,咱啥时候去长安郊外的望月台?我非得活撕了那番邦小崽子!”
史大奈此言一出,秦琼、秦京娘父女二人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
史大奈本不姓史,原为突厥阿史那氏,隋朝时跟随处罗可汗入随,后在晋阳跟随李渊起兵,因为征讨刘黑闼等军阀立下汗马功劳,这才被李渊恩赐姓史。可没成想史大奈在改姓之后,竟然对本国十分不屑,此刻更是称故国为番邦,这也是秦琼父女轻笑的缘故了。
看着面前生性粗鲁的史大奈,房遗爱暗想,前来挑战秦琼的阿史那突鲁跟史大奈同样都是突厥贵族,俩人五百年前没准还是一家呢。
轻笑过后,秦琼见日落西山,轻咳一声正色说道:“天色不早了,现在就启程吧。”
走出秦府,秦府下人已经将黄骠马等三匹骏马牵了出来,而在秦府门前则站立着一名少年,少年手挽两匹马的缰绳,显然是史大奈的随从。
史大奈见众人面带疑惑,朗声一笑,接着翻身上马,用马鞭指着少年说道:“这是我徒弟!”
得知少年身份,秦琼点了点头,接着与秦京娘接连上马,一行人只剩下房遗爱还站在地上。
见房遗爱站在原地没有上马的打算,秦京娘有些好奇,随口问道:“咦?小贼你怎么不上马?”
房遗爱虽然融合了之前那废物纨绔的记忆,但身为现代人的他却对马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并不精通马术。”
“啊!还有不会骑马的男儿?你小子读书读傻了吧!”
听着耳边史大奈和他徒弟的讥笑,房遗爱心中有些不快,随即想要硬着头皮翻身上马。
可就在房遗爱准备上马时,坐在黄骠马上的秦京娘随即向他伸出了手掌,“上来吧。”
见状,房遗爱略微迟疑了片刻,接着捂着秦京娘的手掌,翻身坐在了黄骠马上。
秦琼显然并没有想到房遗爱不通骑术,稍感吃惊后,随即率先催动了胯下的白马,在前方为众人引领道路。
坐在黄骠马上,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柔软触感,房遗爱只觉得有些脸红,毕竟一个大男人坐在女人怀里招摇过市,任由谁都会抹不开面子。
一路颠簸,等众人来到长安城郊外的望月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望月台坐落在一处土岗之上,前方便是一处偌大的湖泊名叫望月湖,望月台也因此得名。
望月台是隋朝炀帝时期建造,高约二十米,通体有巨大的青石堆砌而成,形状上小下大,面积约莫有一个小型广场大小。
登上望月台,台中央的长亭之中空无一人,阿史那突鲁等人显然还没有到。
见台上空无一人,史大奈有些气馁,“我说那孙子不会是怯战,不敢露头了吧?”
“不会,突厥国一向守约。再等等。”说完,秦琼负手而立,眉宇间夹带着一丝忧虑之色。
因为程咬金、尉迟恭等人不便出面,他这才邀请了名气较小的史大奈,但身经百战的秦琼清楚的知道,如果连他和房遗爱都不能战胜阿史那突鲁的话,史大奈此行不过是为他收尸而已!
坐在长亭的石栏上,看着面前碧波荡漾的望月湖,房遗爱不禁心生感触,心中随即联想起了前去会昌寺游玩的高阳公主。
“不知高阳回府没有,就凭萧锐那个废物显然是没办法保护她和襄城的。”
就在房遗爱暗自愣神时,三名身穿锁子甲、腰横长刀的番汉接连缓步登上了望月台。
看到秦琼,位于三人中央的阿史那突鲁抱拳施礼,相比起胡国公他更喜欢秦琼在军中的称呼,“秦元帅!”
见阿史那突鲁三人到来,秦琼轻叹一声,缓步向前,回礼道:“贵使。”
经过一番打量,借助明亮的月光,阿史那突鲁见秦琼两鬓斑驳,不由升起了轻蔑之心,“秦元帅真是守约啊,我还以为元帅不敢来了呢。”
秦琼身经百战,显然不会被只言片语触动心神,“哪里,哪里。贵使不远千里前来,秦某自当奉陪。”
虽然秦琼并没有阿史那突鲁的态度生气,但一旁的史大奈却不干了,“小崽子,你说话客气点!”
阿史那突鲁显然是有备而来,对着史大奈打量过几眼后,随即说出了他的突厥原名,“你就是阿史那大奈?”
史大奈显然不屑于用原本的姓氏,见阿史那突鲁提起,不由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老子现在姓史!”
“咦?这位公子是谁?”见史大奈出言无状,阿史那突鲁倒也不恼,在看到坐在亭中的房遗爱后,他不由有些好奇,向前问道:“公子敢莫是唐朝的文人?在下最喜欢结交文人雅士。”
史大奈见自己被晾在一边,心中有些不悦,随口说道:“哼,这小子就是来看热闹的。让他来打架?他恐怕连杀鸡都不会吧!”
见史大奈迟延讽刺房遗爱,他的徒弟也随口跟着说出了奚落的话语,“是啊,好男儿本应当投身军营建功立业。可他连马都不会骑,算什么男人!”
“不会骑马?”阿史那突鲁朗声一笑,看向房遗爱的目光随即多出了一丝鄙夷,“在我们突厥汗国,不会骑马的男儿是不配成家的!”
听着几人对房遗爱的奚落,站在秦琼身旁的秦京娘冷笑一声,暗想,“不会骑马怎么了,待会小贼出手你们还不都得趴下?”
听着耳边史大奈师徒的言语,房遗爱暗骂一声蠢货,史大奈师徒分明就是俩猪队友嘛!哪有还未交手就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道理!
“徒儿,替为师教训教训这小崽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说着,史大奈伸手一拍徒弟的肩膀,脸上尽是得意自豪的神色。
见史大奈让他的徒弟出战,阿史那突鲁面带不悦的看向秦琼,冷声说道:“恩?元帅是认为在下不配与你交手?这才派出一个娃娃来的?”
秦琼原本就没打算让史大奈徒弟出手,此刻见阿史那突鲁问起,只好接着话茬往下说,“哪里,年轻人历练历练而已。”
“好,那在下领教了!”说完,阿史那突鲁缓步退到一旁的空地上,接着对史大奈徒弟摆了摆手。
“让爷爷来教你做人!”见阿史那突鲁表情轻佻,史大奈徒弟大喝一声,接着张开双臂快速朝阿史那突鲁冲了过去。
“好徒弟,替师父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崽...”
史大奈话刚说一半,他那之前冲向阿史那突鲁的徒弟随即惨叫一声,接着身体在空中快速移动,径直撞在了房遗爱所在的长亭的石柱上面。
落地之后,史大奈的徒弟一连喷出数口鲜血,接着躺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见史大奈的徒弟竟然没有在阿史那突鲁面前走上一个回合,秦琼等人大感惊讶,就连坐在长亭中的房遗爱也暗自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之前被史大奈徒弟所撞击过的石柱,此刻竟然已经出现了道道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