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沫动了动唇,刚要说什么,却见男人忽然转身,只丢下两个字,“上来。”
她怔忪了一秒,抿紧唇瓣,上了楼。
楼上卧室,两人每次回来住的房间。
她进了屋,却没看见男人,只听到浴室里放水的声音。
他是要洗澡?
正打算等他出来,浴室里就传来男人寒凉低冷的嗓音,“过来。”
乔以沫一怔,心中倏然开始紧张,咬了咬唇,走到浴室门口,道:“等你洗好出来再谈吧。”
“进来帮我按按肩膀。”
“……”
乔以沫只觉耳后根忽然发热,虽然他们更为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基本每次都是晚上关了灯之后的事,这样的他……让她忽然有些猜不透。
但她也没多犹豫,伸手推门就走了进去。
空间很大的浴室,小型浴池,男人半个身子已经躺在里面,只露出上半身,黑色的短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着水,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再从下巴滑落下去,让幽闭的空间里多了丝情—色的味道。
乔以沫压下心底的悸动,从旁边拿了一条干毛巾,走了过去,卧在旁边开始给他按摩。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谁都没先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傅司年忽然睁开黑眸,望着对面镜中的女人,没有上妆的脸上比往日更加苍白,柔柔弱弱的格外惹人怜悯,他淡淡凉凉的询问,“身体怎么样了?”
乔以沫微怔,随即装作用心按摩的样子,答道:“已经没事了。”
男人缓缓蹙眉,又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爸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乔以沫低垂的眸子瞬间闪烁了一下,“他……”
“那些话可以骗骗老爷子,你也想用来骗我?”男人没什么温度的声音打断她。
乔以沫脊背一僵,直接摇头,心中着急,脱口编了一个谎言道:“不是……我爸只是……只是心疼我被网上那些留言诋毁,所以有些冲动的跑来这里想要个说法,被我拦着……所以才会遇见你们,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他。”
与其他相比,这个谎言或许更有说服力,而且这个也正是她想解释的事情,她必须要把生病那事完全掩盖掉。
但是很快,耳边就响起男人幽凉哂笑的嗓音,“乔以沫,你是想让我把这所有的巧合都当做偶然放在你身上?呵……随便扮个弱就能一石二鸟,赚足了眼球,还给自己正了名,就算搁在你演的那些剧里会有那么巧合吗?”
“我……”乔以沫手缓缓停住,声音低了下去,张了张口,喃喃的道:“你……不相信我?”
就算她想撒谎,也绝对不是为了这个,他不相信她?
男人忽然转脸看向她,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满是水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颚,低语,“乔以沫,客观的分析,你觉得自己编的这个理由能给几分?我会理解一个父亲的冲动,却不得不思考你的用意。”
浴室内很温暖,但乔以沫只感觉全身寒冷,寒到心底,很难受,像是被最爱的人背叛了那般,揪心的痛。她最不想看到的一点,她以为以他的聪明可以分得清,却没想到刚才的话是从他嘴里出来的。
静默了十秒,她低头对上他的眼睛,硬着头皮,嗓音里有些涩意,“我没有说谎,今天的事,我一点也没想到,不管是新闻……还是出现在这里。”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了,抬起她下颚的手改成了掐着,一点点眯起眸子,嗓音低沉逼仄,“你昨天在片场……是真的不舒服?”
乔以沫瞳孔极快的缩了一下,心里一瞬间慌了。
一切事情的起因都在昨天片场的一幕,如果她一开始就说了谎,后面也不用问了,若是她没说谎,势必要拿出证明来。
但不管她拿出什么证明,若是追根究底都有可能查到医院,那她的掩盖还有什么意义?
见她不说话,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男人眼底掠过几分凌冽的寒意,扣着她的手腕忽然一把将人拽到了水里,捏紧她的下颚,冷声道:“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撒谎,你不仅利用了我,还利用了老爷子,好,很好,看来我以前对你太客气了。”
男人冷冷哂笑了两声,像是没什么情绪的起伏,但眼神一片漆黑暗沉,捕捉不到任何感情,周身戾气浓重。
松手将她丢在了水里,连余光都不曾再给她,傅司年直接裸身从池里走了出去,顺手拿走浴袍,砰的一声摔上门。
乔以沫浑身湿透的躺在浴池中,沾了水的发丝贴在脸上,样子有些狼狈,脸色极其苍白,纤细的睫毛细细密密的颤抖着,脸上分不清到底是水还是泪。
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徘徊,他真的不相信她。
傅司年穿好衣服,也不管里面的女人有没有出来,没有停留片刻就离开了卧室,下楼的时候,手机突然来了一条短信。
打开,昨天那个熟悉的号码就又跳了出来,【阿年,我想见见你。】
男人脚步一顿,脑中再次浮现了一张清丽的脸,眸色倏然加深,多了几分莫测的情绪。
几步走出主屋,他手动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江易,去查一个人,我会把照片发给你,尽可能的详细。”
“……”
傅司年离开傅家后,一直都没回来,乔以沫心情失落,陪着爷爷吃了晚饭后就回了楼上卧室再没出来。
她躺在空旷的大床上,望着窗外已经落下的夜幕,捏紧了手机,终究还是没有打过去。
这是两人结婚以来,傅司年第一次晚上不回来也没通知她,表明了什么,她很明白,但没有证据的解释只是苍白的辩解,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下午他离开时的表情一直映在她脑海挥之不去,没有愤怒,但凉凉的眼神中带着没有温度的讥诮,真的让她很伤心。
凌晨两点,市中心世纪大厦顶层住宅。
卧室内,手机反复震动的声音吵醒了床上的人。
床头灯打开,昏暗的空间内响起一道沙哑中隐隐带着怒气的嗓音,“你他妈是阳—萎还是早—泄?大半夜的不睡觉来骚扰老子干什么。”
“你在哪?”
“在家!”
“……”
三十分钟后,门铃准时响起,穿着睡袍的男人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人。
穿着睡袍的男人瞅了他一眼,让他进来,并嗤笑了一声,“呵,原来没喝酒,我以为你宿醉走错门了呢。”
门外的男人依旧一身整齐的深色西装,携着淡淡的烟味进入房间,表情淡漠,气息暗沉,正是没有晚上没有回家的傅司年。
似乎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但作为十几年的兄弟,容风看着他脱下外套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还是微微挑起了俊眉。
“怎么?你这是跟老婆吵架被赶出来了?”
傅司年身子向后靠了靠,眉间噙着一丝疲惫之色,熟练而不紧不慢的拿了根烟出来,点燃,长吸了一口,青白的烟雾很快模糊了他面上的表情,只听到低低哑哑的嗓音,“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