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越与一众人坐在北亭阁叁楼一同观赏不远处荷花池上的表演,天逐渐黑了,楼阁里的灯笼却照得此处金碧辉煌。室外春寒料峭,室内地龙蒸腾,然而荷花池中央的美人却坦胸露乳,轻纱遮面,妖冶魅人,柳枝般的细腰和蜜桃般的圆臀轻轻摇摆,几近流出来的胸乳让人脸红心跳,当然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算心中感叹,面上也丝毫不显。
身后十七走来弯腰低语:“没有找到。”
纯越看他一眼,又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本想趁今日宴会人多眼杂让十七将那夜明珠偷来,没想到温汝尽竟真将那物藏得够深,连十七也不曾找到,难不成他带在身上?
纯越向斜前方看去,温汝尽身边宠妾环绕,还有不少想要巴结他的朝中官员在向他敬酒,她又往旁边一看,她的四哥正望着窗外,纯越顺势看向外面,那舞姬已经将面纱揭掉,斜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带着异域的妖媚,勾人的眼睛竟也直直盯着她的四哥。
纯越一个生气将手中酒杯摔放在桌上,发出不小动静,但在酒气弥漫丝竹绕耳的宴会上无人在意。
“殿下恕罪,是双儿鲁莽。”纯越回过神,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她看了一眼发现她有些眼熟......
好像,和谁有点像......“你,你叫什么?”
绿芽垂眸温柔笑道:“奴婢叫双儿,是温世子身边的丫鬟。”又添了一句,“这个名字,也是温世子起的。”
纯越总觉得有一种怪异感围绕在身边,却又不明白是什么:“你有何事?”
绿芽举起手中的琉璃酒壶:“温世子本想敬殿下一杯酒,然而世子有些醉了,行动不便,奴婢斗胆,替世子来敬酒。”说着又紧张了起来,“若殿下嫌弃奴婢身份低贱,脏了您的酒樽,是奴婢的错。”说着便跪在了纯越脚下。
纯越连忙让采荷扶起她:“当然不会。”她又看向斜对面的温盏,也在看着她,脸上果然有几分醉意。
绿芽立马笑了起来,像一朵可爱的丁香花。
纯越拿起她倒的酒,又看了一眼温盏,轻抿一口。
温盏在宴会上用余光偷偷看着对面甜美温婉的女子,那是他从小爱慕的女孩,一会眺望着窗外的表演,一会优雅地吃着桌上精致的糕点,在纸醉金迷的宴会上如灵动脱尘的谪仙。
绿芽端着酒壶回到温盏身边,看着醉眼朦胧的男人,她从男人手里夺过酒杯:“大人,酒易伤身。”
温盏抬头看她,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你刚刚去找她干嘛?”
绿芽露出妩媚的笑容:“奴婢还以为大人看都不会看奴婢一眼呢!”
看着男人冷静的眼神,绿芽也无所谓,她伏低身子,嘴唇碰到男人温凉的耳朵:“奴婢刚刚往公主美人儿的酒里加了一点东西。”舔了一口才恋恋不舍地站直。
温盏刚刚还沉静的眼中瞬间撑满了惊疑:“什么东西?”
绿芽:“大人猜啊。”
温盏又重新镇静下来,他揉了揉眉心,嗤笑道:“就是你那天晚上放进我酒里的东西?”然后他浑身暴热将她当成了他心中的那个人,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绿芽看着他鄙夷的眼神嘴角上扬:“大人既然知道,还何苦再问呢?”若是这个男人真的得到了心中渴望的女子,那她,也不会再被需要了吧。
她本就是一个替身,不,是一个玩物,又想奢求什么呢?
绿芽站在温盏身后,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冰凉的手放在男人裸露的后颈上:“大人晚上可要好好享用哦,千万别叫错名字,不然,女人会很伤心的!”
纯越心不在焉地看着外面的表演,独舞已变成群舞,中心身着粉衣的舞姬在满池妖娆招展的“荷叶”中盛开,美不胜收,突然舞台上的灯火骤灭,看台上发出短暂的哄闹,众人都看向座首的温汝尽,温汝尽只是缕缕自己的胡须,脸上带着微笑,伸手示意大家继续观看。
纯越和四哥对视了一眼,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中惴惴不安。
“哇,看!”“好漂亮!”......
众人发出惊叹,纯越又看向前面的舞台,刚刚还如幕布一样漆黑的舞台,已然流光溢彩,中心的舞姬手捧七彩祥瑞,将黑夜染上浮华。
居然是那颗七彩夜明珠,纯越盯着那个被夜明珠披上彩衣的舞女,她的心越跳越快,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这颗夜明珠一定有问题,她扭头看向温汝尽,没想到他也在看她,脸上还是那副慈祥和蔼的笑容,却让纯越不寒而栗。
突然,楼上的灯火也全熄灭了,纯越一下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众人又开始吵吵嚷嚷,有人问怎么回事,有人还沉浸在楼下的表演当中。
纯越在黑夜中一动不动,她还在盯着斜前方,那人的笑容仿佛变得诡异起来。
纯越听见十七在耳边低语:“公主,此事怕是有阴谋,你们先走。”
十七悄悄护送公主下楼,刚到二楼便听见楼上一阵兵刃相见的打斗声,温大人的声音尤为响亮:“来人啊,保护好四皇子和公主殿下!”
“不好!”十七顾不上礼仪,拽着公主的手开始往下跑,到了一楼刚要开门,却从外面窜出来一群高大强壮、手持弯刀的杀手,二话不说便刺向纯越。
十七把纯越扔给巧心、采荷,拔出佩剑抵挡来人,然而门外的人越来越多,采荷想带公主去角落里避一下,身后的楼梯上又下来一拨手拿弯刀的人,眼看着他们一步步接近公主,采荷颤抖着双手将公主护在身后,巧心一挥手放出袖中藏着的毒针:“往门口走!”
十七挥开从侧面接近公主的弯刀,“啊!”顾不上尖叫的采荷,推着二人走出门外。
一边阻挡源源不断的敌人,一边喊道:“快带着公主跑!”
纯越深知自己呆在这只会添麻烦,她瞅准时机拉起采荷往人少的地方跑,来到一面围墙下,这里种着一棵堪比阁楼的松树,她们主仆二人躲在树后。
采荷手里抱着捡来的石头:“殿,殿下,这些刺客是谁派来的,我们怎么办?”
纯越:“他们使用的是西北边境的弯刀,而且眉眼深陷,很有可能是密絪人。”
“你在这里躲着,找准时机逃出去,去宫里找人。”跟着她会更危险,她显然是那些人的一个目标。
采荷哭着拉住公主:“你要去哪?太危险了!”
纯越:“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