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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星他们刚走到正堂门口,屋子里裴珠煽风点火的声音就从内传到了外面,“大伯母,都这个时候还没有来,这傅……大嫂分明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这个当婆婆的可要好好管管她,否则她就要爬到你头上了。”
    “娘,那个女人确实不像话,这才刚进门几天,就闹出了这么多事,要是不教训教训,恐怕她今后都不把你放在眼里!”
    这个声音是裴珍的,傅星想到新婚夜见到的那个娇俏的女孩,原本的几分好感被这几句话给消磨掉了。
    这几日她自认为安分守己,可是这府中一个个还是觉得她有错,傅星有些烦躁地皱着眉头,忽然,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她侧头看向那人,他面上还是一贯的木着脸,看不出什么。
    傅星回握,嘴角微勾,悄声凑到他耳边道:“我发现你们真的好爱翻旧账。我都已经嫁给你了,她们还是看不惯我,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看来在她们心里,你这个大哥也没多大的分量,所以连带着我这个嫂子也能随意编排。”
    裴璟这一次没有沉默,他俊眉微敛,乜了她一眼,肃声道:“你别胡说!”
    傅星听着屋里裴珠她们还在说自己的坏话,暗自翻了个白眼,扶着裴璟慢吞吞地进去。裴珠正提起她掉入池塘的事,在她的口吻中,这件事全都是傅星的错。自己好心去提醒她已经成亲了,就应该安分守己好好陪着大哥,夫妻俩借机培养感情,这话大抵触及了傅星的伤心事,所以对方恼羞成怒,一把把她推入池塘。
    这是揪着以前的事没完了!傅星可不愿意接受她破的脏水,跳出来高声斥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记恨我昨日敬茶的事,想要推我入水,结果你自己反倒落了水,要不是我让下人们救你,你恐怕不知道还要在那冷水池塘里跑多久?早知道你会恩将仇报,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她的这话半真半假,避重就轻,反而比裴珠那话更有说服力。裴珍原本被堂姐的话洗脑,认为傅星并不适合大哥,但是此时听了她的话,她又心生怀疑。
    傅星那话确实符合她的性子,察觉到侯夫人投来怀疑的视线,裴珠又急又气,颤着手指着傅星尖声道:“分明是你自己不守妇道,想要偶遇纠缠二哥,被我识破恼羞成怒,推我入水,现在却在这里颠倒黑白……”
    “裴珠!”侯夫人一听她把那事捅破,忙打断了她,“你是着凉发烧说胡话吧!”说完,还拼命给她使眼色,此刻的侯夫人还以为裴璟不知道傅星喜欢裴钰的事,还想把这个秘密瞒下去,可是裴珠并没有称她的意,“大伯母,大哥早就知道那些事了。”
    侯夫人朝坐着喝水的裴璟望去,但是她这个侄子一向喜怒无色,她也看不出他的半点情绪。
    一切都说破了,裴珠瞧傅星没吭声,以为自己找到她弱点了,更是揪着她喜欢裴钰这件事说。
    噼啪一长串地说着傅星为裴钰做得的各种没脸没皮的事,而在裴璟听来却是傅星对裴钰各种痴情,心里闷得难受。
    傅星也听得烦腻,黑着脸冷声道:“够了,你们一个个都揪着我之前的事不放,是不是因为在你们心中,裴璟不如裴钰!我想跟裴璟好好过日子就是想借他接近裴钰,可是现在我告诉你们,在我心中,裴璟比裴钰好上千倍万倍,我不喜欢裴钰,我现在喜欢裴璟了,之前那是因为没有遇上他!”
    第十二章
    她这话炸得裴璟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开出七彩斑斓的花。墨玉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星,此时的她格外的夺目耀眼,灼得他眼睛发烫,涩涩的。
    世人皆知侯府有个鲜衣怒马的二公子,年纪轻轻便封少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扬。而他虽然能过目不忘,肚有书万卷,可外人提起他裴璟,也不过是侯府大公子,裴钰的哥哥。
    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他弟裴钰的光环下,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如裴钰,连他自己也曾这样认为,可是今天,有一个人告诉他,他比裴钰好上千倍万倍!
    裴璟,你其实没有那么糟糕!看吧,不是还有人识货吗?
    裴璟看着手上的青瓷茶盏,偏着头笑了。
    傅星这话一出,屋子里连空气都带着安静,裴珍看着大哥眼睛荡着笑意,又看着一脸笃定的傅星,眼睛弯弯,但是高兴不过一瞬,她又敛起了笑容,微微发愁,大哥现在是幸福了,可是柳姐姐怎么办呢?她那么喜欢他。
    话说得这么漂亮,但是她裴珠一个字都不信,一个前途光明的少将军,一个是随时断气的病秧子,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选哪个?“你胡说!你昨日分明就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清脆的杯盏破碎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发声处望去,裴璟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手滑!”而后朝小姑娘招手。
    侯夫人嘴角一抽,刚才还拿得稳稳的,偏偏这个时候手滑。傅星的话她自然不信,但是瞧着裴璟一招手,那丫头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关心,心里感慨,傅星这丫头还真是能屈能伸!
    裴璟听着小姑娘的关切的问候,动作不太温柔地撸了把乌云般的秀发,无视小姑娘不满地谴责,他抬眸朝裴珠望去,平声道:“我知道在你们心中我这个当大哥的没出息,你们看不上,觉得我给你们丢面子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神一改先前的温柔变得阴冷,“既然我是你大哥一日,你就得敬我一日。而星儿是我的妻子,你大嫂,裴珠你是侯府的大小姐,该有的尊卑还是该拿出来。我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已经学好了规矩,否则……我不介意找皇后娘娘帮忙!”
    当今皇后是裴璟生母的好友,这些年来对他照顾有加,他想请她帮忙也是很容易。裴珠咬着嘴唇,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裴璟这句威胁正好掐住了她的七寸。
    皇后被尊为天下女人的典范,要是被她呵斥的贵女,嫁入高门望族那是微乎其微,而她本就亲事艰难,要是皇后娘娘再插手,她这辈子就要成老姑娘了!
    侯夫人瞧着屋子里气压有些低,眸子微动,出声打着圆场,“裴珠,这件事确实是你的不对,还不快道歉。”
    裴珠紧紧捏着手帕,知道自己应该立即认错,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对傅星这个野丫头认错,她心里就气得直呕,嘴皮子动了几下,却难堪地说不出一个字。良久,她含糊地道了歉。
    傅星瞧着她双眼挂着水珠,心中有些好笑,她故意将手放在耳廓边娇声道:“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裴珠向来心气高,能这样认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原本以为傅星会想昨日敬茶那样不跟她计较,没成想傅星仗着有裴璟撑腰,得寸进尺地羞辱她。裴珠强忍的泪水就这样留了下来。
    她虽然是侯府的大小姐,但是平日里向来不拘小节,哭得时候也不顾及着好不好看,直接大大咧咧地嚎着,哭声凄惨,闹得人耳朵疼。侯夫人被裴珠的阵势吓了一跳,暗自翻了个白眼,她不明白二房是怎么教出裴珠这般泼辣无礼的性子,不过想到一个花天酒地,一个关起门来不管事,教出裴珠这样的大小姐也不奇怪。
    屋子里裴珠的哭声像魔音似的徘徊着,傅星听见这声音就想起了小绿那头疼的魔音,生怕她把小绿给感染了,她蹙着眉冷声喝道,“够了!你闭嘴!”
    裴珠听了她的话反而哭得更大声了,赫然一副要把屋顶震垮的架势。然后,又一声清脆的瓷器声响起,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裴璟神色无辜地看着地上的摔得七七八八的茶盏,淡然地道:“手滑!”
    一次能说是手滑,接连两次都这样,裴珠也算是看出了他的意思,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裴璟,他的眼睛幽深似一汪寒潭,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想到他的警告,裴珠抽抽泣泣地打了个嗝。
    裴璟牵着傅星起身朝侯夫人福了个礼,转身离去,期间没有给裴珠一丝丝眼色。他们走到门口,傅星顿了顿,转过头看着脸上挂着泪水的裴珠,“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是裴璟是你大哥,我们夫妻间如何也轮不到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来指手画脚!要是我再听见你揪着以前的事不放,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她亮出了自己的拳头,凶狠地朝她呲牙。
    两人走到门外,就听见侯夫人怒斥裴珠的声音传来。傅星抬头看着高大的裴璟,正想夸他几句,就听见他急促地咳嗽声,紧接着,他半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也亏得她现在力气大,要是原主,早就被他压倒了。
    傅星给他顺着气,两人走得慢,侯夫人罚裴珠抄佛经的事随着风声飘来,“她怎么不趁我们在的时候罚裴珠,偏偏等我们走了才算总账,一点都不解气!”
    “你还想看啊,那咱们回去!”裴璟听见小姑娘的嘀咕声,故意逗她道。
    “别介,我就是说说而已!”傅星急忙拉住他,侯夫人不当着他们的面惩罚裴珠,给裴珠留面子的同时又帮他们把仇恨值拉满。看来裴璟这个便宜继母也不如外面那么看重他嘛!傅星看着纤瘦的裴璟,心里升起了丝丝怜悯,既然这家伙这么可怜,她以后就对他好点。
    在北院耽搁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已经夕阳西斜,嫣红的晚霞把池柳水榭照的似抹了一层胭脂,艳丽非凡。傅星喜欢这样的景象,坐在回廊的木椅上,安静地欣赏着。
    裴璟看多了小姑娘闹腾的时候,这样安静地时候还是很少见到,夕阳的余晖落在小姑娘坐的木椅上,落在她的身上,裴璟忽然生出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他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小姑娘在北院说得那话,眼神光芒跳跃,他走近,假装不经意地问起,“你在北院说得话是真心的吗?”
    傅星想都没想地问道:“你说的哪句?我在北院说得话可多了!”
    裴璟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是你说我比裴钰好,你不喜欢他喜欢我。”他说完这句,眉上不由自主地染上喜色。
    他这一提示,傅星顿时想起了这话,她歪着身子忙解释道:“前半句是真的,后面那半句是我胡诌的。”担心他误会,她再一次补充道:“我们才认识多久?我又不是花心大萝卜,怎么可能见一个爱一个。”她是喜欢他……的脸!
    裴璟脸上的笑渐渐隐去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样子,阗黑的眸子划过自嘲,原来是他想多了。
    正值春季,虽然白日里阳光明媚,但是傍晚的春风还是微凉。傅星蹦蹦跳跳地跑回屋子里,独留裴璟失神地看着慢慢暗下来的天色。
    一小会儿后,身上被覆上了一层暖和的大氅,裴璟侧头看着给自己整理大氅的傅星,无神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听着小姑娘絮絮叨叨的话,裴璟好脾气地点头认错,听话地跟着小姑娘一起进了屋。
    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她要跟他同床共枕一辈子。裴璟看着身上的大氅,眼睛闪过势在必得,既然是她自己撞上来的,他就不准备放过。他这辈子想要的东西很少,而她恰好是最迫切的那个。
    裴璟躺在床上,估摸着小姑娘已经睡着了,他从锦被里伸出手抓着那白嫩的小手,持子之手,与尔偕老!他嘴角挂着微笑睡去。
    傅星是被小绿给闹醒的,“主人,您快醒醒,裴璟好像有点不对劲!”
    屋子里留了一盏琉璃罩灯,清幽的灯光透过纱幕照到床上,昏昏暗暗,但是傅星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身旁这人睡得不踏实,将手从他手中挣开,又覆在他额上,这上面的温度烫得她手一缩,她慌忙起身朝外面唤人请大夫。
    康乐院的灯火明亮,院子里的下人如临大敌,要知道大少爷可是很久都没有病这么重。瞧着刘大夫一脸凝重,摸着山羊胡不停唠叨着不应该,青叶急红了眼,忙问道:“大少爷究竟怎么样了?老头你行不行啊!”
    要是从前刘大夫可能会反击几句,但是此时他的心神都被裴璟这突然的高温给占据了。他自认自己医术高超,但是这两天却给他沉重的一击,大少爷这两次病发他竟然查不出半点缘由。
    傅星瞄了眼刘大夫为难的表情,又将视线落在床上生病的那人身上,眸色深沉。而她的脑中,小绿正在跟她普及裴璟生病的缘由,据小绿推测,裴璟接连的病发是因为能量球的缘故,而且它猜测,裴璟接下来还会生几场病,但是不用在意,这人命大死不了!
    都烧成那样了,要是再不降温,这家伙就算不死也会烧成傻子。裴璟已经够可怜了,傅星可不愿意他成为傻子。
    第十三章
    满世界都是火,火光烟雾混杂,裴璟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被大火包围,火势不算大,要是他现在奋力一搏还是可以出去的,但是瞧着火舌舞蹈,他释怀的笑着,终于可以对这个无聊的世界说再见了。
    然而在他闭眼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现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睛和那句“我觉得你比裴钰好上千倍万倍”的话,他不是孤身一身,他还有小姑娘。裴璟猛地睁开眼睛,火势一瞬间变得很大,温度灼热,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烤化似的。
    火势太大,裴璟捂住口鼻,瞧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火苗,心里满是不甘。他这一生平淡如死水,傅星的出现就是将他这汪死水搅起波澜,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将这波澜细品,他就要离开了。裴璟苦笑,被烟呛得眼睛发红,他绝望地看着火舌离自己越来越近,头顶的横梁砸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在他身上,傅星不知从哪里跑来扑在他身上。
    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小姑娘,活泼的生机一点点消耗,裴璟疼得不能呼吸,睁着眼睛任由泪水溢了出来。
    慢慢地,整个画面越来越模糊……
    裴璟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缕缕亮光透过缝隙闯入屋里,旁边的床被是已经冰凉,想来那人已经起床多时了吧。忆及刚才那个梦,裴璟缓缓吐了一口浊气,还好是梦!他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总感觉自己哭过似的,而且浑身无力,他想要起身都很困难。
    那真的是梦吗?裴璟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慌乱,被子一掀直接跑了出去。
    青叶正在廊下和红枣她们清点回门的礼物,瞧见大少爷行色慌张地出来,脸色骤变,“大少爷,您怎么出来了?这外面天气冷,您还是赶快把衣服穿上,小心又着凉了!”
    她这话刚说,裴璟就很应景地咳了一声,吓得她眉心一跳。昨晚的惊险还历历在目,要不是少夫人提议用烈酒给主子擦身,她家大少爷恐怕……青叶着急地跑到屋里将披风取来给裴璟披上。
    院子里所有人都在,唯独他心中想得那个人不见踪影,裴璟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却固执地认定小姑娘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美景。
    他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可是却不敢问院子里的其他人,生怕从他们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
    大少爷一起床就在院子里乱窜,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而且早上寒气未散,他这大病还没好,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身子支撑不下去。青叶咬着唇,转身朝西厢房跑去。大少爷性子倔强,如今也只有少夫人能劝住他了。
    傅星昨晚提议用烈酒降温,刘大夫直接拍板定砖让她动手,理由自然是这事是她提出来的,她比其他人熟悉,让她来放心。傅星没有错过那老头眼睛里的精明,心中哼道,这老头恐怕是怀疑这法子没用,怕被怪罪,所以这才让她这个少夫人动手,如果裴璟有什么好歹,到时候就让她顶着。
    这算盘打得精,傅星不喜欢老头子的算计,但是把这病秧子交到其他人手上她确实不放心,只好认命地亲自动手。
    裴璟的体温忽上忽下,直到天际吐出鱼肚白,那家伙的高温才彻底降了下来。青叶瞧她神色疲惫,就建议她去西厢房去眯一会儿。裴璟当初知道傅星喜欢裴钰的事,就已经命人把西厢房整理好,谁知成亲后两人相处还不错,谁也没有提起这茬。
    傅星是真的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直到青叶把她唤醒。得知裴璟一大早醒来就发神经,傅星顿时清醒,连头发都未来得及梳洗,披着鸦羽般的秀发气冲冲地朝他奔去。外面雾气湿漉漉的,他那破身子怎么遭得住!
    “裴璟,你要想死就早点说,免得耽搁大家的时间。”傅星远远瞧见裴璟优哉游哉的漫步,气得肺都快炸了,她昨晚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他从阎王殿里抢回来,可不是为了让他这样糟蹋的。傅星跑到他面前,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一把抱了个满怀,“原来你没死啊!”
    “我当然没死,你都还没死,我怎么可能死在你前面!”傅星没好气地推他,然而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烧坏了脑子,把她搂的很紧,她随手一推居然没有推开。
    傅星在他怀中挣扎,裴璟哑着声音道:“别动!”
    他的声音一如既然,但是傅星却从里面听到了丝丝脆弱,想到昨晚他拉着自己的手哭的样子,没心没肺的傅星难得心软,任由他抱着。
    凉风吹来,携裹着些许清晨的雾气,傅星因为太着急并没有穿外衫,如今被这凉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的这声喷嚏将裴璟从梦魇中唤醒,他看着怀中这个娇小的姑娘,捏了捏软乎乎的面颊,瞧着她疼得面目扭曲,心情这才顺畅了几分,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想要给小姑娘披上。
    傅星嫌弃地斜了他一眼,“你还是自己披吧,就你那破身子要是着凉了,到时候又要麻烦我照顾!”
    裴璟也没计较她的话,反而问道:“你去哪儿了?”
    他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傅星就来气。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好地将昨晚的事全须全尾的说了,“要不是我,你现在恐怕已经归西了,所以你这条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胡乱糟蹋!”
    裴璟瞧着虎着脸奶凶奶凶的小姑娘,心情好地揉了把那乌云般的秀发,朗声笑道:“好好好!我这条命现在属于你了。”
    他的口吻随意,一点诚意都没有,傅星不满意地斜了他一眼,娇声叱道:“严肃点,我是认真的!”
    裴璟抓着小姑娘的肩膀,神色认真地看着她,准备把那句话认真庄重地再说一遍,但是傅星瞧着那双幽深如寒潭般的眼睛,心跳快了几拍,有些不自在地偏过脑袋,含糊道:“哈哈,我跟你说笑呢!这外面还挺冷的,我就先回屋了。”
    裴璟瞧着小姑娘慌张的背影,看着自己的手,笑了,那笑容意味不明,夹带着几分势在必得的霸道。他裴璟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要的东西必定要拿在手中才心安。
    ——
    傅星不明白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难闻的中药,她嫌弃地将黑乎乎的药汁端得远远的,可怜兮兮地望着青叶,“能不能不喝?我身体很好的,用食补就可以了。”
    青叶好笑地看着少夫人皱成一团的脸,态度坚决地摇摇头,“少夫人还是快喝吧,要是药凉了喝着更苦。”
    青叶这条路走不通,傅星又把视线转向面不改色一口将药喝下去的裴璟身上,将手中的药递到他面前,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夫君,咱们是夫妻!”
    裴璟眼底溢着笑意,故意压着声音笑道:“娘子,为夫一直都牢记着咱们是夫妻这事,不用提醒。”说完之后他却觉得还是叫她星儿顺口些。
    “既然咱们是夫妻,那夫君帮助娘子天经地义。”傅星理直气壮地说道,“这药太苦了,你帮我喝吧!”
    青叶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她望向浑身透着愉快的大少爷,还真怕他色令智昏,一口答应少夫人这要求。
    好在她家大少爷还有理智,全心为少夫人着想,“刘大夫是你身体有亏,这药是给你调理身体的,我这个当夫君的自然想要你好,所以这药我是万万不能帮你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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