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夫人面色惨白如纸,她浑身发抖,不知是惊是怒。
“当时夫人离世,老爷备受打击,妾身不忍再让老爷徒增烦恼,所以未曾告诉老爷。”九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卿如晤唇角浮起一丝冷笑,继续冷冷地道:“那姨娘为何未禀明祖母?”
九夫人面色难看至极:“老夫人为了夫人的事劳心劳累,妾身不敢打扰。”
“既未禀报父亲,也未告知祖母,姨娘便可撤换淑清苑与申思阁几十个丫鬟仆从,可见这一声‘九夫人’不是白叫的,卿府上下都归心于您啊!”卿如晤笑得越发温柔。
看到卿如晤的脸,九夫人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连忙辩驳道:“大小姐,我自问嫁入卿家十余年,一直恪尽本分,安分守己,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对老爷和老夫人的真心,日月可鉴!”
说着,她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卿如晤嘴角勾起,正想说什么,卿彧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随意扫了一眼,便看到九夫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的另外两个姨娘和三个女儿缩在一旁不敢说话。
而卿如晤站得笔直,一脸咄咄逼人地模样,看来丫鬟通报九夫人被她所迫一事是真的了。
他怒从心来,猛地上前狠狠地扇了卿如晤一巴掌,几乎是用吼的:“孽畜!你又兴风作浪!王氏虽是姨娘,但也是你的长辈,怎可容你这般欺凌!”
卿如晤被打翻在地,捂着脸看着他,眼泪登时就流了出来。
卿怀璧连忙上前抓住卿彧的衣角,哭道:“父亲,您误会姐姐了。”
卿彧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一脚把卿怀璧踢开。
卿如晤连忙挣扎起来,将卿怀璧抱在怀里,姐弟俩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卿彧。
老夫人早已是目瞪口呆,指着卿彧半响说不出一个字。
而卿彧连忙抱起九夫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望着卿彧的背影,卿如晤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昨日她故意让下人看到卿怀璧躺在她床上,然后在老夫人在问罪时借机让老夫人知道淑清苑和申思阁的下人不尽心,给老夫人下场毛毛雨。
今日她又让卿怀璧顶着个唇印进来,坐实申思阁的下人奴大欺主的事实,不仅让老夫人对王氏起疑心,还顺道除去王氏安插的人。
另一方面,她在花园里故意激怒卿彧,在卿彧心里留下嚣张跋扈的印象,今日又在老夫人这里逼迫九夫人,同时让荷风指使小丫头去告诉卿彧九夫人被她当众欺凌,所以卿彧进来时看到九夫人跪在地上哭诉,才会怒从心来给了她一巴掌!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最经不起折腾的东西,就像鸡蛋一样,表面虽然虽然带着壳,但轻轻一磕便会破。
她知道,卿彧这一巴掌,算是把九夫人在老夫人面前苦心经营起来的好感打碎了。
因为卿彧越是偏心永乐斋,她和卿怀璧越是处于劣势,老夫人就越偏向他们。
她连忙拉着卿怀璧,跪到老夫人面前,委屈地道:“祖母,是孙女不好,不该与九姨娘发生争执,惹得父亲动气。”
卿怀璧也拜了下去,连忙自责地道:“祖母,是孙儿不好,孙儿不该向祖母告状,一切都是孙儿的错。”
老夫人痛心地望着跪在跟前的兄妹二人,眼前却浮现出以前的情景:她抱着病重的卿彧,跪在他夫君面前苦苦哀求……
这一幕,和几十年前的又有什么区别?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力竭般道,“稍候我会命云裳斋的王掌柜去各院为你们量体裁衣,除了怀璧和如晤,其他人都下去吧!”
二姨娘领着女儿卿如玮,四姨娘带着女儿卿如琅先后离去。
老夫人起身走了过来,将卿如晤姐弟紧紧地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