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了个礼,便要离开,长孙泓却将她叫住:“卿如晤!”
看来是特地在这里等着她。
卿如晤深吸一口气,将恨意压制下去,努力地向长孙泓绽出笑脸:“殿下还有事?”
长孙泓上前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问道:“卿如晤,王嘉瀅落水一事是否与你有关?!九姨娘母子三人被禁足一事可是你的手笔?”
卿如晤眨眨眼,掩住眼底薄碎的恨意,她笑道:“殿下,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女子。”
用力挣脱他的钳制,卿如晤继续道:“殿下,听说您和王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不久便会迎娶王小姐入府为侧妃,如晤在此恭喜殿下。”
长孙泓逼近她,俊美的脸庞冷如冰霜:“你称心了?你如意了?卿如晤!你为何要处处与本王作对?!”
难道不是你迫害在先吗?难道不是你步步紧逼吗?
卿如晤冷笑,长孙泓就是这样的人,在他心里只有天下人对不起他,而他永远都没错,凡是有一点不如意便要将对方毁掉。
他的心已经完全扭曲了!
他就是个变态!
“殿下,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卿如晤抬起头,对着他粲然一笑,“我只知道,那王小姐系出名门,又是殿下的嫡亲表妹,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殿下娶了她,不仅可以让王家死心塌地的追随,还能抱得美人归,多好的事啊,殿下怎么反而不太高兴?”
卿如晤本来就生得极美,她这一笑,就算是长孙泓也不由得晃了晃神,他怒道:“好事?卿如晤,你把一个颜面尽失的人塞到我身边,你跟我说这是好事?!”
卿如晤丝毫不让:“殿下,王小姐是您自己要娶的,您何必把火发到我的身上,我一个小小女子,有何能耐迫使您娶她!”
长孙泓听了她的话,心头掠过一阵莫名地烦躁:“那九夫人母子三人呢?你又作何解释!”
卿如晤面色一冷:“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怀璧是怎么被陷害的,我又是怎么样死里逃生的,殿下心里一清二楚!大家都是聪明人,非要把一切摊开了说么?”
“果然是你!”长孙泓那双狭长的眼睛里迸出危险的光芒,“卿如晤,别以为你有太子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要是把本王惹急了,本王第一个拿卿怀璧开刀!”
卿如晤直直地看向他:“殿下要怎么做是殿下的事,您不用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也和殿下无关。我累了,殿下请便。”
说着,她行了一个礼,转身举步欲走,然而下个刹那,她的手又被长孙泓拉住。
卿如晤回过头,皱着眉头看向他。
是了,她怎么忘了,他是堂堂皇子殿下,当今中宫皇后的嫡生子,身份高贵,只有他给别人脸色的份,哪有别人给他甩脸子的份?
“殿下还有事?”
长孙泓不由自主地逼近了一点,目露凶光地盯着她:“卿如晤,你还不知道吧?父皇将你许给了本王,圣旨已经拟好,就等着盖印鉴!你若识相的话,最好对本王客气一点,因为你将来的荣辱全系在本王身上,到时候入了皇子府,本王让你跪着,你就不能站着!你的小命都捏在本王手里!”
卿如晤不假思索地甩开他的手:“殿下,你以为知道这个消息,我就会被吓得魂飞魄散,或者是欢欣鼓舞感激涕零吗?”
卿如晤笑得云淡风轻:“若是殿下这么想,那你就错了,我说过,我根本就不在乎!”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长孙泓盯着她的背影:“卿如晤,我们走着瞧!”他的眸里皆是愤怒的冷意,被愤怒深深掩藏的,还有一丝疯狂的不甘。
回到淑清苑,卿如晤觉得心烦意乱,她叫荷风伺候笔墨,然后执笔乱写一通,废纸堆了一大堆,她才觉得解气。
这时候,竹露匆匆来报:“小姐,永乐斋出事了,老夫人叫你过去看一趟。”
卿如晤和永乐斋闹翻是相府人人皆知的事情,永乐斋就算是天塌了,老夫人也可以不用叫她。
然而这近三个月,卿如晤每天都往长青堂跑,老夫人年纪大,虽然深居简出,但并非真的喜静,有卿如晤每天陪着、哄着,她的精神好了很多,对卿如晤越来越依赖,一点小事都会叫她去商量。
卿如晤将手洗干净,换上朝槿找来的衣服,又整了整头发,这才向永乐斋走去。
到了永乐斋,只见老夫人坐在廊下的椅子上,离主屋老远,而卿彧则负手立在屋前。
气氛严肃得令人心惊。
“祖母,发生了什么事?”卿如晤走上前,小声地问道。
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大夫已经进去了,我们且等等。”
不一会儿,李大夫走了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老爷,九姨娘感染了天花,若非发现得早,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会保不住。”
“天花?”卿彧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惊道,“李大夫,你可确定?”
“确定!”李大夫斩钉截铁地道,“只是老朽有一事不明。天花此病虽然传染力极强,但是成人抵抗力好,若不是接触过患者,一般不会感染。九姨娘近来可曾接触过天花患者?”
卿彧心念一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吩咐一旁的陆锦书,道:“锦书,你去查一查,二少爷可曾接触过这个院子,或者二少爷院子里的人,可有来过永乐斋。”
陆锦书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卿如晤冷冷地看着,不置一词。
老夫人闭眼捻着手中的珠串,一言不发。
约莫一炷香时间,陆锦书带来了消息:“老爷,二少爷院里的安子,近期与九姨娘身侧的冬银交往过密,安子我已经带来了。”
卿彧脸色勃然一变,怒道:“将冬银带过来!”
看到如此盛怒的卿彧,卿如晤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一声。
卿彧不是那种舐犊情深的慈父,看来对王氏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好了伤疤忘了疼,急冲冲地跑过来给王氏主持公道。
冬银很快就被带了上来,她看见安子跪在地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砰地跪倒地上,脸青唇白地道:“老爷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