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淮沉默着走过去坐在屋檐下。
“覃淮,到店里坐吧。”骆青亭说,“屋里暖和一些。”
覃淮摇摇头,没有起身的意思。
“没事,不用管他,这孩子就这样,不爱跟人交流。”宋宇凉反而松了口气,“你们帮我看着点就行,我很快回来,麻烦骆医生了。”
骆青亭自然答应。
等宋宇凉走后,她又喊了覃淮一遍。
覃淮还是没动。
骆青亭看得又心疼又难过,贺言川将她拉进屋子里:“就别勉强了,随他怎么自在吧。”
“也是,在这边住了一年多,就我所见,这孩子还是第一次离开他爸爸的视线。”骆青亭低声道。
两人正相对无言,忽然听到桃桃拖着奶唧唧的腔调在喊“哥哥”。
转头一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出去,站在覃淮面前。
覃淮眼皮都没动一下,好像没看到面前站了一个人。
“哥哥。”桃桃却不肯放弃,“冰哥哥……”
“什么兵哥哥?”贺言川纠正道,“是覃淮哥哥。”
桃桃歪头看着爸爸,解释道:“是冰块哥哥。”
贺言川:“……”
覃淮:“……”
桃桃继续绕着覃淮打转,边转边喊:“覃淮哥哥~”
她穿着粉色羽绒服,吸睛得很,覃淮眼睛都快看花了,但他还是没说话。
他不回答,桃桃就一直喊:“哥哥,冰哥哥,覃淮哥哥……”
贺言川都听不下去了:“桃桃,别打扰哥哥。”
“哥哥答应我我就不喊了。”桃桃头也不回地说。
贺言川:“……”
小宝贝看来是个执着的人。
桃桃:“哥哥~”
覃淮:“嗯。”
桃桃眼睛一弯,伸手去拉他:“你跟我来。”
覃淮:?
贺言川在旁边看得相当担心,生怕他俩起冲突,打圆场道:“宝宝,你不是说哥哥答应就不喊了吗?”
“我没喊了呀。”桃桃逻辑相当严密,“我只是提了一个要求。”
贺言川:“……”
桃桃固执地伸着手。
有一片雪花飘过来,落在她胡萝卜一样的手指上。
覃淮抿了抿唇,没去牵她的手,只是从凳子上下来,说了桃桃见到他以来的第一句话:“去哪里?”
“跟我来。”桃桃也不在意,带着覃淮到药店内暖气片旁边蹲下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咱们宝贝很厉害啊。”贺言川摸到收银台,小声对骆青亭道,“这就把那个小冰块给哄进店里了……”
骆青亭不赞同他这样给小孩取外号,又对“咱们宝贝”这个说法有点别扭,干脆直接道:“贺言川,我们抽个时间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贺言川一下子就懵了:“啊?”
“现在领养手续已经办完了。”骆青亭低声道,“早点离婚,对你有好处,结婚的时间越短,以后你谈恋爱了就更好跟另一半解释。”
贺言川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倒也冷静下来了:“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骆青亭皱了皱眉。
“刚才回来那么迟,是因为有别的事耽误了,想告诉你还没来得及。”贺言川说,“你还记得昨天在桥洞下遇见的那个男人吗?”
骆青亭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你查到他身份了?”
贺言川点点头:“是,他叫白远,经营着一个还算出名的家具品牌,叫coye。”
“我知道这牌子,以前用过,难怪觉得他眼熟。”但骆青亭还是不解,“可这跟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白远之所以在桥洞底下蹲守,还真是为了桃桃。”贺言川看了眼角落的两个孩子,压低声音道,“他有个女儿,两岁的时候走丢了,看照片跟桃桃长得有六七分相似。”
骆青亭一惊:“桃桃真是他女儿?”
“这个我不太确定。”贺言川也很疑惑,“按理说,如果白远真怀疑桃桃是他女儿,直接做亲子鉴定是最好的方法。一旦证实他俩是父女,我们也只能将人还给他。可他好像并没有做亲子鉴定的打算,实在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那可能他已经确定不是了?”骆青亭也不明白。
“不,他今天还去派出所待了很久,不像要放弃的样子。”贺言川看着骆青亭,“所以,我担心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离婚,他会趁机来抢孩子。我打听了一圈,有认识的人说白远人品不行,当初coye这个牌子,还是他一个朋友先创立的,好心拉他入伙。后期白远鸠占鹊巢,将朋友赶出公司,现在已经变成他一个人的了。你想想,桃桃跟他女儿长得像会是好事吗?他会不会将桃桃当成女儿的替代品?”
骆青亭对孩子向来疼惜,一听这话也担忧起来:“那怎么办?”
“反正目前肯定不能离婚,别说白远,相关部门也还要回访。”贺言川说,“至于白远那边,我会持续关注,不给他可乘之机就行了。”
骆青亭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点点头:“辛苦你了。”
“我倒是不辛苦。”贺言川摇摇头,“只是,暂时不能离婚,可能会耽误你……”
“不会,我说过我就没打算再结婚。”骆青亭急忙道,“刚才说尽快离婚,真的只是担心影响你。”
“那你不用担心。”贺言川笑了笑,“实话跟你说吧,我之前原本也打算这辈子都不结婚的。”
“为什么?”骆青亭很奇怪,她自己是因为受过伤所以失望,贺言川又为什么?
“因为……”贺言川硬拽了一个借口,“我本来就是不婚主义。”
“这样吗?”骆青亭有点意外,她怎么记得,贺言川在高中的时候,还挺向往婚姻生活的?貌似还跟她描述过一些画面。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她倒也没起疑。
“对。”贺言川点点头,“所以,我们谁也别想会耽误谁,先同心协力对付外人,怎么样?”
骆青亭没去多想他的用词:“好。”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咕噜噜”一声响。
两人互相看向对方:“你饿了?”
然后才想起什么,低头一看,两个小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覃淮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桃桃则捂着她的小肚皮。
但有些东西是捂不住的,又一声“咕噜噜”,比刚才还要响。
“宝贝饿了吧?”贺言川有点想笑,将桃桃抱起来,“爸爸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算了,回家吃吧。”骆青亭开始收拾东西,“等下覃淮爸爸还要来接他,见不着人怕他担心。”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贺言川:“你要是不嫌弃,也一起?”
早上贺言川都给她带早餐了,她有点不好意思。
“好啊。”贺言川瞬间笑开了花,“这是荣幸,怎么可能嫌弃。”
桃桃看到妈妈头上的芽芽长大了一点,扒着爸爸的耳朵,小声道:“爸爸,恭喜你终于可以鸠占鹊巢了。”
“宝贝,成语不要乱用。”贺言川一口老血瞬间就到了嗓子眼,“明天开始跟着爸爸上课,不许偷懒。”
第10章 别对我使用糖衣炮弹
宋宇凉从医院出来,烦躁地拦了一辆出租车,低头钻进去:“去幸福东苑。”
“欢迎乘坐。”身材壮硕的司机大姐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帅哥怎么受伤了?要喝点水吗?”
说着递了瓶水过来。
“不用,谢谢。”宋宇凉没有吃别人东西的习惯,对这位目测四五十岁的大姐也没什么兴趣,直接拒绝了。
司机倒也没生气,笑着启动车子:“帅哥是不是心情不好?说出来会好一些。”
“我没事,麻烦你专心开车。”宋宇凉无心寒暄,快烦死了。
他今天都没好意思跟骆青亭他们说实话,弄伤他的那个神经病还不是普通神经病,是性骚扰他的神经病。
第一回 遇到这种事情,恶心死了。
宋宇凉正走神,大腿上忽然搭上来一只手:“帅哥~晚上有空吗?心情不好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
“你干什么?!”宋宇凉差点跳起来,只是被安全带束缚住了,“你有病吗?”
“嗯。”司机居然点了点头,“你不也有吗?”
“我很正常!”宋宇凉气得要死,“你这是性骚扰你知道吗?我可以投诉你!”
“你去投诉啊。”司机笑嘻嘻地看着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宋宇凉想看她公司名字,看了个空,才发现他好像上了一辆黑车。
“停车!”宋宇凉一瞬间脊背直发寒,“快停车,我要下车!”
司机瞬间变脸:“车费500块。”
“你怎么不去抢!?”宋宇凉怒道,“信不信我直接报警?”
“你报啊。”司机说,“要不要我告诉你车牌号?”
司机越这样,宋宇凉反而越胆怯,最后还是付了五百块车费。
好在司机收了钱倒没再为难他,直接靠边将他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