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不喜欢重生后满屋子的薰香味,一开始是让人把熏香撤掉了,但是后来,春蝉说换了一种不是很浓烈的味道,便也慢慢接受了。
淡淡的莲香,似有似无,缥缈未定,让人感觉置身在一片莲湖当中,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段日子以来,千灵倒是对这种被称作“莲映”的熏香习以为常了,昨晚的熏香略带着一点刺激的香味,她还问过春蝉,换了熏香吗?
春蝉一怔愣,说没有换,依旧是莲映。
千灵说味道有点浓,她便说是新制好的一批,刚刚拆封,没觉得味道过于浓啊。
那个时候,千灵没有觉察,但现在想想,是自己的嗅觉比春蝉要敏锐。
她的卧房里一整天都燃着熏香,沐浴更衣之时,熏香的味道是正常的,等他擦干头发准备睡觉的时候才感觉熏香有点不对,也就是说,在她沐浴的时候,熏香被人动了手脚。
小雅和春蝉对燕昭公主是绝对忠心的,不用怀疑她们两个,那么,她的身边还潜藏着内奸。
手脚被捆绑着,嘴上还塞了一块帕子,闻着味道,是自己平时在用的绢帕,身边的人传来一动不动,估计不是春蝉就是小雅。
到底是谁这么执著,一定要绑架她?
绑架了她有什么用处?
如果是想杀她的话,也用不着费这九牛二虎的劲儿,当初在保国寺的时候被绑架,不用等元朗追上去,那些黑衣人多的是机会把要找公主给杀了,到最后,全部让元朗扭断了脖子。
想到元朗,千灵心里闪过一丝安慰,她收到的第二封信中,他略带忧心的提到,对于保国寺绑架她的那伙人,怕是目的不简单。
这下,还真让他给料中了,这伙人怕是不把她绑架成功誓不罢休。
但奇怪的是,镇国王府一向都注定奴仆的忠诚度,不管是护卫还是奴仆杂役,没有三五年近不了主子的身,那些新买的奴仆都是在外围做事的。
也就是说,不管是上次谢长岭带着她和小雅单独外出泄了密,还是这次里应外合将她从庄子绑走,这些内奸至少在镇国王府里当了三年以上的卧底。
想想就心寒啊!
千灵心里一阵发颤,别的不说,在镇国王府里精心安插内奸这件事,起码是三年前就已经进行了,此人的用心真是良苦。
这么说来,她不过是可怜的棋子,将她绑了,要对付的人肯定是她的父王摄政王凤岐山。
现在的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燕昭公主,也只能任人欺凌了,若是换作上一世的风千灵,呵呵,一拳将这辆马车给先砸扁了再说,让这些敢三番五次对燕昭公主不敬的人知道,杀神是什么样的存在。
千灵对自己说,先保住性命要紧,要是绑架她的人敢对她动手动脚,还妄想要对她实行性侵,那就对不住了,虽然这具躯体柔弱了一些,但一脚踹破男人的命根子还是能做到的,跟谢长岭学的这些保命的手法可不是花花架子。
身下垫了一层软软的东西,但也撑不住这一路的疾奔,千灵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晃悠的散了架。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车帘一晃一晃的将晨光引了进来,千灵算是瞧清楚身边的是谁了,唇角一翘,眼睛带笑,小雅果然是最护主的,这次又是她跟自己一块儿被绑架了。
她借着车帘晃动传进来的光亮,看清楚小雅的脸,全身软绵绵的没力气,但还是支撑起上身,勉强的凑到她的耳边,低声叫唤她的名字。
没醒?
她中了迷香都已经醒了,为什么小雅会没醒?
车速明显的慢了下来,前面的马蹄声也不再那么急促,有人压低声音说道:“前面有水源,停下来吃点东西继续走。”
“老三,你还怕那两个小娘子醒了不成,那可是天老大亲手制作的迷香,没有十二个时辰醒不了的。”
这是驾车的人带着轻蔑的声调,听声音,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
“老五,你就闭嘴吧,什么事到你的嘴里都会变坏事,还记得上一次吗,说老大亲自出马必定手到擒来,结果呢?”这是马车左手边护卫的人在抱怨。
“老四,你也闭嘴,天老大从后面追上来了,在他面前,老大的事不要提了。”这是被称作老三的那人带着些许威严的呵斥,听声音应该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
千灵闭着眼睛,用敏锐的听觉感受着外头的人数,除了说话的三个人,马车旁边还有两个,听声音是昨晚上在她院子外值夜的护卫,呵呵,难怪了。
从马车的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马疾风一般的到了跟前。
此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在场的五个人都语气恭敬的朝他叫道:“天老大!”
天老大?
千灵心里一怔,还是田老大?
“休息一刻,还得继续赶路,后边没有可疑之人,可以放心赶路。”
那人的声音温润清亮,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谦谦君子,怎会干起这绑架人的营生?
千灵的心里倒是好奇起来,她的五官感知从三岁就开始训练,从未出现过差错,此人绝对出身不凡。
那人下了马朝马车走了过来,她闭紧双眸假装还是昏睡中,车帘撩起,晨光映衬着男人身影,晨曦中的光彩在他的脸上流动,幂蓠遮挡住他的容貌,修长的身材显示着此人的气度不凡。
“若是那婢女半途醒了吵嚷,就地斩了吧。”
说话间放下了车帘,千灵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转身而去的身影。
感觉到身旁的人身体隐隐颤抖,她用头顶了顶小雅的下巴,仰起脸,正好趁着微亮的光线对上了她害怕的双眸。
她使劲朝她眨眼睛,安抚她镇定下来,双耳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那伙人似乎围在一处在吃东西,有人口齿不清的笑道:“天老大,那个小婢女就不应该把她带上,她再忠心,也是个累赘,燕昭公主值五万两黄金,把她卖了,大概也只值五个子。”
哇靠,是人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