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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礼嗤笑,吞吐着烟圈儿。
    半眯起眸,隔一层烟气,对面的女人也望他一眼。有些心照不宣的。
    他信手打出张牌,收回目光,扬唇,
    “我知道。”
    前后三句,也不知他知道的是哪一句,怀郁便无奈笑了一笑,最后嘱咐:“你最好别输给她。”
    怀礼没接话,顾着出牌。
    桌下,那阵清脆细小的铃儿声时近时远,隐隐约约。在他周围。
    有人折服于她的牌风,问:“玩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打牌这么厉害,有空再一起约着玩啊。”
    南烟点着牌,随口说:“rita。”
    “真名?不是英语不好么?”
    “是啊,我是中国人,”她故作不满,转头对高铭笑一笑,“高先生,这年头英文不好还不能有英文名了吗?那我不会俄语是不是不该来俄罗斯啊?”
    一群人都对她借浴室的事有所耳闻,便暧昧地笑了起来。
    牌局过半,南烟赢得无趣,单手托腮,对高铭说:“高先生,你得认真点了,你可要输给我了。”
    高铭抵御不住她这五迷三道的口吻,当然也是怕输的,讪笑道:“马上手风就转了,不急这一会儿。”
    “是吗,”她勾一勾眼角,示意对面,“怀医生都快赢你了。”
    “rita,你别不择手段地逗他了,他本来被你和怀医生弄得一张牌也憋不出了。”旁人跟着调笑。
    “怀医生刚还没这么上道呢。”
    “还不是rita教得好,陪他打那么一会儿。”
    桌下那一阵阵细微的铃声儿,跟随一种异样的感觉,开始如虱子似地,沿着怀礼的腿肚子往上爬。
    像是这一局莫名的胜负欲。
    又像她发丝柔软勾绕的触感。说不清。
    她像是在奖励他这个上了道的好学生,那阵金属泛起的凉意,一下下蹭在他的裤边儿、脚踝的皮肤。
    小巧的铃铛隔在他与她两层皮骨之间,轻一会儿、重一会儿地研磨。搔入骨髓的痒。
    可片刻,又停在他脚踝附近,不动了。
    他都有些怀疑,她不留神碰错了人。
    最后一轮,高铭终于憋出了张牌。
    但先前大势已去,他节节落于下风,再难扭转局面,手一摊开,“算了——算了——你们玩,你们玩。”
    于是,最后胜负决于怀礼和南烟。
    她一张张打理着牌,故作犹豫要出哪一张,又看一看他,提醒道:“怀医生,刚才我替你赢的那一把,还算不算我的了?”
    怀礼抬眼看她。
    南烟可没仁慈,根本没给他留一手。
    她一向知道自己要什么。她是要赢的,不择手段也要。
    可他这局的牌出得谨慎又到位,以攻为守,有条不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人又聪明。是她绝对的好学生。
    她心中也猜了个七七八,他应该给自己留了能赢她的底牌。
    她突然有些不大确定了。
    最后轮到怀礼。
    他指间半支烟快燃到头,捻着为数不多几张牌,思考须臾。
    期间又抬眸看她,视线沉沉。
    她也向前微微欠身,一手托住腮。眼中似是有火苗跃动,赤.裸又勾人。
    像是他们昨夜在房门之外,那一眼不经意、又硝烟浓烈、百无禁忌的对望。
    正是电光火石之间——
    突然,头顶“啪——”的一声。
    满室黑沉下来。
    灯灭了。
    哄然一阵长呼短喝,乱了阵脚。
    “怎么回事啊——停电了吗?”
    “诶,怎么黑了啊——”
    牌局休止,到底也没分出个胜负。
    怀郁借着手机的光,与餐吧里几个俄罗斯人交涉一番,猜测可能是外面的暴风雪影响了电路。几人便出去查看。
    牌桌不剩几人,怀礼眼前一点猩红明灭,隔了道圆桌,依稀能看到女人的位置。
    两人似乎在这黑暗的欲望丛林中,如镜像一般,彼此发现了彼此。
    伺机蛰伏,蠢蠢欲动。
    几分钟后,头顶灯光再次亮起。怀礼烟也抽完了。
    他将牌全摊于桌面。
    是他赢了。
    南烟笑容僵在了嘴角。
    一瞬的明亮,不觉有些刺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没等怀郁他们回来,怀礼起身,拿起外套,忽然问她:“去楼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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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深涌
    04.深涌
    金色镜门上一袭娇娆的绿裙子。女人妆容又艳又秀丽,唇红肤白,身旁男人臂弯搭着件西装外套,手落在一侧口袋,颓靡的清冷。
    在电梯中站了个不大的对角。
    中途有人搭乘,她便向他过来,靠近了,抬头看一看他。
    入了神,再有人她都没察觉,直到脊背挨过轻轻一个力道,人几乎被勾入他的怀中。
    坐轮椅的俄罗斯老妇人朝他与她笑呵呵地道歉又道谢。
    她便偎在他身前不动了。
    柔而长的发在他臂弯间汹涌,她又抬手,去勾他搭她肩的手。食指虚虚扣着他的。他也没动了。
    24层一到,与她徐徐向外走。
    “去你的还是去我的。”他垂下视线看她,很绅士地征询她的意见。
    她抬眼,“有区别?”
    “怕你放不开。”他弯起唇。
    从头到尾她好像都没好奇过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什么,似乎认定了,他不是那种会好好安定下来跟谁谈个恋爱的男人。
    饮食男女,见色起意,愿者上钩。倒也不必深究。
    怀礼带她到他房间的门前,她却开始紧张了。
    电梯里她都没这种紧张感,不怕突然停电被困住,现在却开始怕万一没电了房门打不开了怎么办,难道他们要去安全通道做吗?
    后颈贴着他手腕皮肤,柔软的,炽热的。箭在弦上,哪一寸都是实打实的火。
    她又想,门应该会单独通电的吧。
    这么贵的酒店。
    怀礼掏着房卡,见她脸色有点凝重,好笑地问:“怎么,紧张?”
    她咬牙笑,“你别紧张才是。”
    “我还真有点紧张,”他故作认真,“就刚才。”
    “紧张什么?”
    他微微俯下了身,视线朝着2402,唇靠近她的耳朵,嗓音又低又缓。
    “紧张你眼光太差,看上了别人。”
    真自恋。
    她心底嘁一声,嘴角却向上弯。
    算是知道了最后一把他那胜负欲来自于哪里了。生物界的雄性没一个不好斗的。
    她嘟囔一句:“我还以为是你紧张我嫌你活儿太差。”
    他听见了,笑了笑,“是吗。”
    房门“叮”的一声脆响。
    灯没开,门也还没完全关上。
    他搭着她肩的手便改为了箍住她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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