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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禹自然不好说半盒糕点被抢走的仇,只拐弯抹角道:“京中关于九皇子的流言纷纷,而且姐姐你想,他明明是皇后嫡子,若是真的品行优良,皇上怎么会更加偏爱襄王殿下而不器重他呢?”
    这话确实说到点子上,大齐以礼法仁孝治国,当是立嫡不立长。当今皇后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只有一个皇子虚名,连王爵都没封。
    且谢临香知道,这也并非是皇帝为了保护嫡子所做的权宜之计,因为上一世最终登上皇位的人就是襄王姜思南。
    京中关于九皇子的流言纷纷,皇家不仅不作任何表态,便是九皇子自己也从未反驳过什么。
    这其中是有什么缘由吗?
    “反正这次他要来查劫匪的事情,姐姐你等着看吧,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谢明禹信誓旦旦。
    谢临香却一声浅笑:“人不可貌相,不过一面之缘和一些流言蜚语罢了,与人相识还需日久见人心。”
    谢明禹摇了摇头,一脸的不忿,哼唧了两声。
    “我不管,九皇子这次查案子的时候,由我出面就好了,姐姐你不要跟他有过多接触。”
    谢临香心想也好,正好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更何况于公于私姜之恒都是外男,见面尴尬不说,还平白惹人闲话。
    便道:“也好,那你可要好好跟人相处,不要惹事。”
    “阿姐放心!”谢明禹拍着胸脯保证。
    “嗯。”谢临香应了一声,便往里走。
    进了内院才想起来糕点的事情,于是又折返出来,吩咐管家明日上集记得买一些江南藕粉。
    糕团小点晶莹剔透,少不了的就是上好的藕粉,另外还不要忘记悉味观的桂花莲蓉馅儿赤豆馅儿和芝麻糖馅儿。清透的面皮裹上金黄的莲蓉,才是色香俱全的点心。
    谢明禹还没走远,听到姐姐吩咐管家,顿时眼睛一亮,连口水都要流出来。
    想着还是姐姐好,回城的时候说让他吃个够,终于记得要做给他吃了。
    今日甚晚,再香甜的零嘴也要等得明日了,于是谢明禹眯起眼睛,喜滋滋地抬脚进门,摸着肚皮心满意足地洗漱上床去了。
    第二日天刚亮,管家就已买好了东西回来。
    谢临香洗漱梳妆过后,先是去了西院。小少爷谢明泽已经起了床,晕晕乎乎地由婢女簇拥着一件件穿上衣服。
    见姐姐来了,眨巴眨巴眼睛,稚嫩的嗓音清脆地叫了一声:“姐姐!”
    虽是靖勇侯之后,但谢明泽生得晚,抓周时又绕过十八般武器,一把抓起了最远处的狼毫。老侯爷当即捋着胡子大笑,说谢家这是要出一个读书人。
    于是延请名师,自小教习四书五经,时常考问功课。
    “阿泽今日起这么早?”谢临香眼角微弯,伸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将还没梳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谢明泽手短,伸手抱住脑袋嘿嘿地笑,又来拉住谢临香,黑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昨晚上禹哥哥说,姐姐今天要给他做好吃的,姐姐,有我的份吗?”
    谢临香微微一愣,心想这兄弟两个消息真的一个赛一个的灵通,后笑道:“有的,赵管家东西都买好了,阿泽可以吃到热乎的!”
    谢明泽一听更开心了:“好耶!我要看着姐姐做,然后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小孩明显是想要逃掉今日的功课。然而谢临香也没恼他,孩子天天读书也适当要放松。
    便只是伸出手指一点阿泽的鼻子:“小馋猫!”
    于是这只小跟屁虫真就跟着进了谢临香院子里的小厨房。
    小厨房里炊烟寥寥,谢临香忙碌了好一阵,满手面粉地将几个蒸笼架上了灶台,吩咐织云生火。
    谢明泽哪里是来看姐姐做点心的,玩心重的孩子蹲在院子里玩了半天蚂蚁,等到能闻见香甜味道了才拍拍手冲进小厨房。
    谢临香正翻出一个三层木头食盒,仔细洗干净之后擦去食盒上的水。
    小孩歪着脑袋蹲在一旁:“咦?姐姐,这么大的一个食盒,是给谁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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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谢明禹:我恨!
    第7章 误会了
    阿泽童言无忌,谢临香却被问得一顿。
    这食盒上下足有三层,明显不是给谢明禹准备的。
    于是谢临香伸手弹了一下阿泽的脑门儿,坦言道:“有个哥哥帮了姐姐的大忙,这是送给他的哦。”
    “嗯!”谢明泽重重点头,摇头晃脑地说道,“《礼记》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那个好人哥哥跟姐姐一定是有来有往的!”
    稚嫩的童音说得灶台后的织云都忍不住笑起来,谢临香于是又照着弟弟脑门上弹了一下:“乱说。”
    正说着,蒸笼上水汽升腾,小厨房内香甜味四溢,空气都能拉出甜甜的丝儿。
    阿泽循着香味凑到灶台前:“好香啊~”
    看着谢明泽急吼吼又迫不及待的样子,谢临香不得不拉过弟弟以免被蒸气烫到,而后又等了片刻才揭开锅盖……
    ·
    再说九皇子,接手了侯府车马被劫一事,当晚便上虹苑楼截住了正一掷千金的巡防营统领陈夕泽。
    陈夕泽清俊的面容微醺,身边左右各坐着一位美人,好在瞳底还是清亮的,见着姜之恒不免意外:“哟,殿下怎么今日也有兴致上这儿来玩儿了?”
    姜之恒皱着眉头,微平的下巴向上一扬,冷着脸上前伸手便将人从一众莺莺燕燕中提溜了出来。
    “殿下殿下!有话好说,先放开——姜之恒!”
    被扯住领口的陈夕泽急忙喊人:“恒~诶,有什么话咱能不能好好说。”
    然姜之恒一刻都不想在这烟花之地再待下去,直接把人拉出了门外。
    陈夕泽抱着胳膊灌了好几口冷风,嘶嘶哈哈地吸着气:“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嘶……有什么忙要我帮?赶紧说!”
    姜之恒抱着手看他。
    陈夕泽被盯得心里发慌,以往这位九殿下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时候,从来都没什么好事情。
    “……咋?”
    ……
    于是这一大早,哈欠连天的陈夕泽就被迫跟着九皇子起了个早,美名其曰查案,实则直奔靖勇侯府。
    一路上叽叽歪歪:“我说殿下,半个月前咱就知道了,截杀侯府马车的那群人是死士,当晚就全部自我了断了个干净,您这是哪根筋不对,好端端地来蹚这滩浑水?”
    然而姜之恒木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并不是很想答话的样子,只道:“不是浑水。”
    “嗯?啊是是是,不是浑水。”陈夕泽继续叨叨,“那你上侯府能问出啥门道来?谢家人回京路上被截,说不准自己也是两头懵呢。”
    陈夕泽那晚就跟在姜之恒身边,知道这事确实蹊跷。
    距离京城城门不过几里,竟能遭遇劫匪。更怪的是那群劫匪见敌不过,非但不逃,反而纷纷自行了断,分明是死士!
    此事本该呈递圣前,姜之恒却又当即按了下来,弄得陈夕泽原以为他要一直压着此事,可他又把线索全部保留下来。
    现在那群死士的尸体还堆在他巡防营的殓房里,请的仵作什么都没验出来,若不是天冷,就该臭了。
    说起这事儿陈夕泽就头大:“我说殿下,你该不会跟幕后之人有什么联系吧?”
    姜之恒瑞凤眼微斜,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陈夕泽略尴尬地咳嗽一声,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抹了一把脸装作若无其事。
    不多时便到了靖勇侯府门口,管家上前行礼,恭恭敬敬把人迎进了门。
    “九殿下您里面请,我们大少爷刚刚因为一点急事儿出门去了,说您要是赶巧这时候来了,烦请正厅稍候,实在是抱歉,少爷即刻就回来。”
    “嗯。”姜之恒应下一声,“不急,原是我们叨扰,我且等着便是。”
    陈夕泽跟着进了门。
    虽然实在是不知道这一趟来得有什么意义,但既来之则安之,流程还是走一遍吧。
    管家招待周全,好茶好水侍奉着,两个丫头恭敬上前,将茶水添至七分满。
    陈夕泽刚端起茶碗吹了吹,便见姜之恒站起来:“少时曾受教于老侯爷几日,却未曾拜访过,如今物是人非,但还是想亲眼瞧瞧侯爷生活的地方,我上院子里走走。”
    陈夕泽睁大了眼睛一头雾水。
    这又是哪门子的睹物思人?
    姜之恒说着便走出了门。
    管家只被叮嘱了要好生招待,便并没有阻拦。只要殿下不走到里间女眷的院子,这侯府的花园还不是任凭观赏。
    靖勇侯与先帝乃是过命的交情,先帝顾念兄弟情义,赐下了这家宅万贯。
    如今侯府虽人丁衰弱,但属于侯门世家的气势还在,光是三进的院落就有五间,险些抵得过王府格局。
    姜之恒刚走出正厅,面对着面前错落有致的竹林花园和石子路就犯了难。
    侯府可供差遣的下人不多,基本都只呆在主人院落里,这偌大一个花园里竟也见不到人。
    姜之恒思忖片刻,刚要回头,突然就被一个清脆的少女音叫住。
    “九殿下!”
    姜之恒猛地回头,发现叫他的是昨日在千秋节宴上,忠心护主的那个小婢女织云。
    织云提着食盒上前见礼:“九殿下万福。”
    因昨日九皇子才几次帮助过谢临香,所以织云并不害怕他,行完礼后轻笑着递出食盒。
    “真是巧,小姐命我将这些点心送去门口,交由府上小厮带去给殿下,没想到就在这里遇见了。”
    织云笑得眸子里亮晶晶的,面容干净而纯真。
    “嗯……啊。”姜之恒木木地伸手接过了食盒,又多问了一句,“你们家……小姐呢?”
    “小姐这会儿正在西院陪小少爷呢。”织云浅浅地笑着,而后问道,“殿下今日是来查案的吗?”
    “嗯。”姜之恒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真好。”织云由衷地赞了一声,又忙着行了一礼后退两步,“既然赶巧遇见殿下了,那织云这就回去了,小姐院子里还有事要忙。”
    “嗯。”
    “啊对了,这点心可是刚刚才出炉的,还热乎着呢,殿下记得趁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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