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黄道吉日。
今天是福国公府三小姐秦丝烟出阁的大喜日子,嫁的是当朝四皇子,璋王潇逸鸿。福国公秦孟严、秦丝烟的生母姚寄琴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与前来贺喜的宾朋打招呼。
“花轿来了!”
伴随着一声吆喝,俊美不凡的新郎官潇逸鸿大踏步而入,脸上虽然带笑,目光却略略阴沉:“见过岳父、岳母大人!”
“好好好!”姚寄琴笑得合不拢嘴,“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无须多礼!快快,新娘子呢?”
蒙着红盖头的秦丝烟刚刚被搀出来,便听通的一声巨响,管家姚义被扔了进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欠起头抖抖索索地指着门口:“她……”
一个黑衣蒙面女子走了进来,一脚过去,啪的踩在了姚义的裤裆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挪开脚,笑眯眯地开口:“爽吗?”
爽,销魂的爽!那种疼,绝对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姚义双手捂裆来回翻滚,一声盖过一声地尖叫:“啊!啊!”
姚寄琴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大叫:“敢在福国公府行凶,来人……”
女子一挥手,一股气流将她后面的话堵了过去:“一别三年,秦丝烟,你还认识我吗?”她缓缓取下黑纱,露出了真容。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秦丝烟浑身一僵,一把扯下了红盖头:“苏妩月?你……啊!”
她的尖叫淹没在了众人的惊呼声中,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是横七竖八的疤痕,仿佛一块被剁烂了的肉,随随便便堆在了一起!
秦丝烟瞬间冷汗如瀑:当初是她亲手把苏妩月的脸剁成这个样子的,那些乞丐也说她被人带走了,原来真的没死!
苏妩月轻笑出声,挥手揭下了这层面具:“开个玩笑,也顺便帮你回忆一下三年前的事,吓到了?”
这么一看,那是真正的眉如远山、眸若秋水,可两颗龅牙却又夸张地突了出来,把上唇顶得高高鼓起,倒是比刚才好了不少,可还是十足的丑八怪!
秦孟严的原配叫苏清婷,从小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就是哥哥苏清源,苏妩月的父亲。七年前一场意外,苏清源把苏妩月托付给了她。
苏清婷怀过孕,可惜意外小产,伤了身体,再也无法生育。苏妩月虽丑,且自小不能习武,也不妨碍她百般疼爱,后来干脆过继到了自己名下,让苏妩月成了福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有她护着,苏妩月倒是不曾受什么委屈。
可惜五年前,苏清婷因病而亡,没了庇护的苏妩月顿时成为所有人欺凌的对象,整天伤痕累累,蓬头垢面,门都不敢出,比最低贱的奴隶还卑微。
原本日子也就这样过着,谁知三年前,苏妩月突然失踪,外人听到的消息说,她上山进香祈福时遇到了山贼,自此下落不明,怕是已遭不幸。
眼看局面已经失控,姚寄琴强装镇定,立刻踏上一步厉喝:“妩月,你为何要害姚义?他对福国公府忠心耿耿……”
“是对你忠心耿耿吧?”苏妩月的眸子越发冷锐,“三年前,我失踪前几日,你指使姚义给我下药,企图污我清白,幸亏药量太轻,我与他厮打时惊动了侍卫,他才逃了出去。可当我说出一切,你却一口咬定姚义当时在帮你做事!”
姚寄琴拼命掩饰着眼底的慌乱,宁死不肯承认:“一派胡言!你……”
苏妩月根本不给她机会抵赖,眼中嗜血的冷酷令人再也无心注意她的丑陋:“那件事后不久,你和秦丝烟故技重施,派人把我迷昏带到城西废弃的茶棚,想让那群乞丐毁了我!幸亏我被人所救,否则别说清白,焉有命在?”
嫁妆的事,不能当众说。秦丝烟不傻,更不会多嘴。
“胡说!”秦丝烟冷笑,居然一副十分镇定的样子,“证据呢?你……”
苏妩月微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进来!”
两个男人哆哆嗦嗦地走了进来,不等走近,秦丝烟已一声惊叫:“冯进、韩奇?你们……”
“你就是指使他们把我带到茶棚的!”苏妩月淡淡地开口,“他们怕回来之后被你灭口,便干脆远走高飞,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
“哈哈!笑话!”秦丝烟挥袖冷笑,“冯进和韩奇早就死了,这两人是假的!你想陷害我!”
“二小姐,你认了吧。”冯进突然叹了口气,“当年你给了我们一千两白银,让我们毁了苏小姐,还说要让世人以为她修习采阴补阳的邪术,才会半夜三更去找那些乞丐。哦对了,你还把苏小姐的脸划烂了……”
韩奇把手中的包袱放在地上打开,露出了白花花的银子:“我们一文都没敢花,全在这里了。”
“胡说!放屁!”秦丝烟也是真的急了,跳着脚尖叫起来,“他们死了之后,那些银子我早就拿回来了!”
韩奇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们死了?你又不曾亲眼见到……”
“我就是亲眼见到的!”秦丝烟不假思索,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当年你们半天没回来,我过去一看才发现你们都死了,我就用化骨粉……”
骤然意识到不对劲,秦丝烟倒是一下子住口,满头冷汗却涔涔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