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闺名秦可柔,是秦孟严的堂妹。不过她并非皇帝潇天龙的生母,是先帝的第三任皇后,膝下有一子三女。往年她过寿诞时,秦孟严一家都要入宫贺寿。今年苏清婷虽然不在了,但苏妩月毕竟顶着嫡小姐的头衔,跟着入宫倒也没什么不合适。
不过出门的时候她才知道,秦孟严昨晚病了,病得还挺严重,床都下不来了,只能让家人代他入宫贺寿。什么病那么严重?
宴席安排在御花园。太后最喜欢蔷薇,御花园到处蔷薇盛开,越发美不胜收。赏美景,品美食,最是惬意。
苏妩月今儿故意不戴面纱,一路上不少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她不在乎,人家越是看她的龅牙,她龇得越高,怕人家看不清楚似的。
进了御花园,她一边溜达一边等潇云欢。那家伙说今天要帮她解除婚约,可又必须现场直播,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出戏?正溜达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人,她下意识地停步抬头:“三少?”
东陵静言点头,唇角含笑。阳光下,他越发清雅俊美,可那清润的眸子里,分明含着一丝隐隐的期盼和不确定。
苏妩月对这个少年很有好感,笑容也很平和:“我懂唇语,也懂手语,你随意。”
东陵静言愣了一下,跟着以唇语说道:那天你那句话,可算数?
那天?苏妩月先是有些不解,跟着了然:“琰王告诉你那个人是我了?”
东陵静言点头,目光里的探究和期盼又浓了几分:你说能治好我的哑疾,算吗?
苏妩月微笑:“你若信得过我,就算。”
东陵静言又点了点头:信得过。你打算如何帮我?我这哑疾药石无效……
苏妩月摇了摇头:“不用药石,用手术……”话未说完,她看到东陵静言的眼神骤然一变,便下意识地住口,“怎么了?”
东陵静言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一些什么,然后微微摇头:没事,就是不懂……手术是什么。
苏妩月的第一感觉是,他没说实话。一时琢磨不透其中的玄机,她决定更谨慎一些:“事关重大,是应该慎之又慎。今日场合不对,三少若肯,日后找机会再详谈,如何?”
东陵静言定定地看她片刻,终于点头:好,今日之后,定当上门拜访,多谢苏姑娘。
抱拳施了一礼,他转身而去,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又不确定的眼神。
苏妩月皱眉:怎么这么奇怪?这少年对她好像……潇逸鸿?
不远处,潇逸鸿正跟一名大臣说话。想起那天他说要送她去军营做军妓什么的,苏妩月无声冷笑,手一挥——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一股冷嗖嗖的气流突然涌来,苏妩月一回头,才看到潇云欢站在她身后的蔷薇花丛前,雪白的蔷薇和碧绿的叶子映衬着他的一身黑衣,生出一种略带诡异却又无与伦比的气质风华。惊艳之余,她瞬间笑得只见兔牙不见眼:“手套呢?我现在就阉了他!”
潇云欢面容清冷,但有些无奈的眼神说明他很头痛:“别闹,我不是说今天就帮你解除婚约吗?等一会儿能死啊?”
苏妩月笑出了声:“我是怕你忘了。你打算怎么帮?”
“说了要直接用。”潇云欢松开手,冷声冷气地叮嘱了一句,“以后离静言远一点!”
苏妩月有些无奈:“你以为我会对他做什么……”
“不听废话。”潇云欢依然冰冷,“我只问你,听到了吗?”
苏妩月只好点头:“听到了。”
潇云欢稍微表示满意:“等会儿机灵点儿,别被我弄死了,有冤没处诉。”然后,他走了,就那么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苏妩月真想一脚踹出去——
“踢我一下试试?”潇云欢头也不回地冷笑,“我分分钟把你绑起来,塞到老三的被窝里!”
苏妩月咬着牙把伸出去一半的脚收回来,收到半空却又动作一顿:分分钟?又一个现代词汇?我必须确定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穿越来的,如果是,那就是“他乡遇故知”,很惊喜的!
潇云欢没觉得有问题,只不过刚走了几步,墨羽就迎面而来:“王爷,太后让您过去那边的凉亭,她有话跟您说。”
作为今天的寿星,秦太后精心打扮了一番,既不过分招摇,也不会显得太素净,恰到好处。
作为先皇的第三任皇后,她其实刚刚四十,比当今天子潇天龙还小,今日里这么一打扮,越发娇媚如少女,容颜倾城。
潇云欢很快赶了过来,上前行礼,原本的冰冷大为缓和:“太后。”
“哎。”秦太后答应了一声,笑眯眯地点头,“坐吧。”
她与柳兰凝的年纪差不多,两人也特别投缘,虽为婆媳,却亲如姐妹。三年前柳兰凝因病亡故时,秦太后悲痛万分,一个多月不思饮食,生生瘦了一大圈。
也因此,她对柳兰凝唯一的骨血潇云欢好得不得了,更怜他早早丧母,疼他比疼自己的亲儿子还多。潇云欢性子虽冷,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对秦太后也比对任何人都尊敬有加。那么轻易地放过秦丝盈,绝大多数是冲着秦太后。
潇云欢上前落座,替秦太后倒了杯茶:“太后找我,所为何事?”
秦太后看着他,嘴角带笑,语气却别有深意:“丝盈方才来找我请罪,说不该骗你,要我狠狠责罚于她。”
潇云欢并未开口。他知道,还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