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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尊见状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说了下去:“所以她必须回到魔界,这里的力量才不会对她产生影响。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剩下的你自己决定。”
    “等……一下。”帝云欢挣扎着从喉咙口挤出了几个字,“回到魔界,幽月就一定不会有事吗?”
    太尊点了点头:“一定不会,魔界无法对她的法力产生提升的作用。”
    帝云欢喘了几口气,接着问道:“她是不是必须马上离开,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这次太尊摇了摇头:“倒不用那么急,你的精元和她自身的法力完全融为一体是需要时间的,少说也得三个月。”
    三个月?那就还来得及策划一些什么。
    帝云欢用力甩了甩头,尽量想让思路清晰一些:“爷爷的意思是,她以后永远不能留在天界吗?”
    太尊依然点头:“如果她一直是如今的样子,那就永远不能。除非有办法把她吸取的精元还给你,但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拿走她的内丹。”
    帝云欢扯了扯嘴角:“爷爷请。”
    太尊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尽管知道他没有办法,帝清欢还是忍不住抓住了他:“爷爷,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想一想啊!你是天界本事最大的人,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你想想吧!”
    太尊有些无奈:“你这孩子,比你太子哥哥也小不了多少,怎么长不大?我若真有办法,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可、可是太子哥哥怎么办?”帝清欢咬牙切齿,又不知道该怪谁,“他为了幽月,是不会说实话的,他不会让幽月为他而死……”
    太尊居然笑了笑,并不觉得这一点有问题:“他本来就不应该让幽月为他而死。当初是他非要把幽月带回天界,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并没有对全局进行通盘的考量,也没有做好承担任何后果的准备。既然如此,无论有任何后果,他都必须一力承担,不能转嫁给他人,更不能转嫁给幽月。换句话说,他本来就没有资格拿幽月的内丹救他自己的命。就算他想,我也不会允许。”
    帝清欢愣愣地放开了手,虽然这是事实,却总觉得对帝云欢太过残忍:“可是太子哥哥……不是故意的……”
    太尊看着帝云欢,依然平静:“云欢,是不是觉得我冷酷无情?残忍,没有人性?”
    帝云欢也笑了笑:“没有,爷爷说的对,后果是我造成的,本来就应该由我来承担,我知道该怎么做。”
    太尊转身而去,却留下了一句带着叹息的话:“云欢,你这个浑小子,爷爷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还要让爷爷伤心……可也不能怪你,情之一字最乱人心,唉……”
    行了,本来帝清欢还想着一会儿再去求求太尊,看看能不能有一线生机,现在不指望了。看着帝云欢,他张了张嘴:“太子哥哥……”
    “我们必须重新进行安排了。”帝云欢反而冷静下来,甚至连一直黯淡的眼睛也稍稍恢复了往常的晶亮,“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让幽月回魔界,这反而简单了。”
    帝清欢只能尽量控制着自己:“路是只有一条,但我不觉得好走。如果没有一个充足的理由,你觉得幽月会走吗?关键是实话不能说……”
    帝云欢点了点头:“关键是必须有一个充足的理由,让幽月非走不可,还不能让她起疑。否则一旦她知道了真相,我怀疑她就会把内丹给我。”
    “不用怀疑,那是一定的。”帝清欢有些惨然地笑了起来,“幽月为了你,宁肯被风岩折磨两万年,如果要她牺牲自己来救你,她绝对会毫不犹豫。”
    帝云欢轻轻攥了攥拳:“所以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真相,还必须连幽绝一起瞒着。幽绝要是知道了,离幽月知道就不远了。”
    帝清欢默然片刻:“你打算怎么做?什么理由才能让他舍了你非走不可?这恐怕很难啊……”
    本来帝云欢还没有想到好办法,帝清欢这两句话瞬间给了他灵感:“那就让她恨我!要是她对我只剩下了恨,依她的性子,怎么还会继续留在这里?”
    帝清欢皱眉:“她怎么才能恨你?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要恨你?”
    帝云欢的目光慢慢闪烁着,一个大致的计划已经在他的心中成型:“我们要做的,就是给她一个恨我的理由。其实也不难,我当初带她回天界的时候,发誓永不负她,如果我……”
    帝清欢替他接了下去:“负了她?”
    “对。”帝云欢笑了笑,笑容里蕴含着浓烈的痛苦,“她恨我越深,走的就越快,将来知道我一命呜呼的时候,就越不会伤心,说不定还会很高兴,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是一举两得,帝清欢却总觉得有些不妥:“只有这个办法了吗?幽月若是知道你负了她,肯定会很伤心……”
    “总比丢了性命强吧?”帝云欢闭了闭眼,几乎有些不堪承受,“一开始可能会比较难受,但时间长了,任何感觉都会变淡的。再说她只顾着恨我,就顾不上伤心了。等恨意渐渐消失,不就没事了吗?”
    许久之后,帝清欢才不得不点了点头:“如果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需要我帮什么忙?”
    帝云欢深吸一口气:“我还没有想好。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等我想好了再找你。你先回房吧,我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帝清欢担心得要命:“太子哥哥……”
    “让我静一静。”帝云欢一抬手阻止了他,“这个时候留下我一个人是最好的,你出去吧。”
    在这种情况下,一向骄傲的帝云欢绝对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狈和绝望,他需要一个人躲起来舔一舔伤口,也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
    帝清欢站了起来,无比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出门而去,轻轻把房门关了起来,把这个空间留给帝云欢。
    帝云欢现在只想躲起来,消化这一切事实,并把所有的狼狈和绝望隐藏起来,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分毫,尤其是在幽月和幽绝面前,更不能跟平常有任何不同。
    本来以为经过数万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真心想要的人,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幸福快乐的余生,可谁知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笑话,老天这是在玩儿他吗?玩儿的也太彻底了吧?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不能全都浪费在怨天尤人、诅咒怒骂上!怎么才能顺理成章地让幽月相信他已经负了她?所谓负了她,当然是因为移情别恋,也就是说现在必须有一个让幽月不会起疑的女人来充当这个角色,这个人选……
    当得知帝云欢居然驾临翼族,而且指名要见她的时候,虽然羽柔并没有因此认为会有一直以来最期盼的好消息,但仍然有些惊喜。不过还是跟平常一样,保持着优雅端庄的样子来到大厅:“参见太子殿下。”
    帝云欢点了点头,从里到外都很平和:“冒昧打扰,还请不要见怪。”
    羽柔赶紧摇头:“不敢,殿下有何吩咐,但请直言。”
    帝云欢也不废话,直入主题:“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请你帮忙,当然这不是命令,是我请你帮忙,所以你若不方便,只管明言,我再找别人就是。”
    这话说得相当客气,以他的身份,直接给羽柔下命令是天经地义的,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来。羽柔接着就屈了屈膝:“请殿下吩咐,我一定照做。”
    帝云欢唇角一抿,然后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羽柔的脸上已满是愕然:“为什么?”
    帝云欢摇头:“我自有我的道理,不方便让你知道。我方才已经说了,只是想请你帮忙,你若不愿,直说便是。”
    羽柔立刻点头:“举手之劳,能帮上殿下的忙,我荣幸之至。只是殿下确定要这样做吗?误会一旦形成,再想解释清楚可能就不那么容易了。”
    帝云欢点了点头:“我确定必须这样做,当然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会给你、给你父母一个交代,不会让你白白担了这个虚名,更不会因此害得你名声受损。”
    羽柔摇头微笑:“我不在乎的,为了殿下,我做什么都可以,何况是名声受损。”
    帝云欢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接下来你只需照我说的做就可以,等事成之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先走了,等我的消息。”
    “恭送太子殿下。”
    不多时,帝云欢已经走远,羽柔直起身,目光阴鸷地看着他的背影。
    帝云欢刚才说的忙很简单,就是让幽月相信他跟羽柔才是一对,之所以把幽月带回来,是因为另有所图。可是帝云欢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做?他这不是摆明了要让幽月恨他吗?
    可惜既然帝云欢不肯说,她是没办法知道的。不过……幽月,我就说帝云欢未必是你的,他注定是属于我的!之前你高兴得太早了,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幽月当然完全不知道事情到底起了怎样的变故,帝云欢要隐瞒的事,一般都是滴水不漏的。帝清欢说她必须得渐渐适应天界的环境,她也深信不疑。为了尽快适应,她哪里也不去,听话得很。
    一开始,帝云欢每天都会来找她,陪她坐坐,下盘棋,说说话。可是渐渐的,帝云欢来的次数似乎变少了。她一时也没有多想,帝云欢毕竟是天界太子,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本来就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但是最近,她发现了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之所以一直没有说,是怕那只是她的错觉,或者说本来就应该是那样的。所以想着再观察几天,如果还是不对劲,就问问帝云欢或者帝清欢。
    虽然幽月本来就不爱到处走动,可自己不愿出去和被迫不能出去是两回事,会对人的心理造成不一样的影响。半个月下来,幽月也从一开始的平静变得稍稍有些烦躁,总觉得现在跟坐牢没什么两样——事实上,也确实跟坐牢没什么两样,她烦躁就对了。
    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却越觉得烦躁,她干脆起身想去找幽绝下下棋,或许就可以让心情平静下来。可还没走出几步,幽绝一推门走了进来:“幽月!”
    “大哥!”幽月停住脚步,“我正要去找你……”
    “有事?我也有事跟你说!”幽绝的眉头是皱着的,目光也有些沉静,“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幽月有些意外:“你也有事?好吧我先说。大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这几天我觉得……”
    刚说了几个字,幽绝突然目光一凝:“你也觉得?这么说不是我的错觉了?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幽月觉得自己的心突的跳了一下,泛起了隐隐的不安:“我、我还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应该是想说,虽然并不明显,持续的时间也不长,但仍会感觉到法力在慢慢消失。”幽绝的目光越发闪烁,“我有没有说错?”
    幽月的心越发不安地跳动了两下,却只能点头:“没有。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因为法力的消失真的很慢,而且极不明显,说不定是我的体质还没有适应天界的缘故,所以不敢乱说。难道……”
    幽绝点了点头:“先前我也这么想,但这里已经被云欢改变成了魔界的环境,照理来说不会这样。会不会是云欢施法术的过程中出现了的意外,导致了连他都想不到的变故?”
    幽月立刻表示赞成:“我也是这个意思,等云欢来了问问他……来了!”
    话未说完,她便感应到熟悉的气息在靠近,隔了一会儿,帝云欢飘然而入,嘴角浅笑依然:“幽月,幽绝。”
    “你来得正好!”幽月赶紧迎了上去,“这几天我和大哥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我的身体又出了其他状况?”
    “有这种事?”帝云欢皱眉,扶着她在桌前坐了下来,“做好,我看看。”
    手指搭在幽月的脉门上,反反复复试了很久,帝云欢一直没有开口,眉头倒是越皱越紧。又等了一会儿,幽月干脆开口:“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根本不能留在天界?还是又出了非常严重的问题,无法解决?”
    帝云欢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我没发现你有任何问题。可你的感觉应该不会错,所以……实在不行,还是让清欢来帮你看看吧。”
    幽月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又要麻烦他?还是算了吧,可能是我这一阵子没睡好的缘故,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这话就有点瞎扯了,虽然这一阵子帝云欢来的比较少,但并没有影响幽月的心情,她的睡眠还是不错的,甚至都比原来睡的多。
    可能是因为确实没有发现问题,帝云欢倒是不曾坚持:“好吧,那你注意多休息,如果还有这样的状况,就让清欢来看看。”
    幽月答应一声,暂时放下心来:“那你先坐,我去给你泡茶。”
    等她走远,幽绝才有些不放心地追问:“云欢,她是真的没事,还是不能告诉她?”
    帝云欢摇了摇头,无论目光还是神情都很平静:“想多了,至少在我看来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立刻叫清欢过来一趟。”
    幽绝悬在半空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些:“没事就好。不过除了法力在减弱以外,我怎么觉得动不动就有些烦躁?不只是我,幽月也是这样,看什么都不顺眼。”
    帝云欢一脸疑惑,但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异样:“怎么个不顺眼法?”
    幽绝想了想,努力想把意思表达清楚:“比如说,一个茶碗若是碍事,往旁边挪挪就是了,她却抓起来就摔个粉碎。还有一次,我做了稀粥,她喝得太急,被烫了一下,便连粥带碗摔了出去。就是特别暴躁,又很想把这种暴躁发泄出来。”
    帝云欢沉吟着:“会不会是她练功的时候出了岔子?”
    幽绝抚了抚眉心:“我也想过这个可能,问题是她的法力远远在我之上,修炼的级别也高过我很多,就算在练功的过程中出了岔子,我也根本看不出来。对了,你的法力在我之上……”
    话还没说完,帝云欢就叹了口气:“但是幽月的法力依然在我之上,我若是能看得出来,刚才怎会不说。”
    幽绝挠了挠头:“能不能麻烦你找个法力在她之上的、能看出来的人帮她看看?”
    帝云欢笑了笑:“幽月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都是一家人,伸伸手的事,更谈不上麻烦了。”
    幽绝有些意外:“你是说天尊?据我所知,他的法力在你之下,还下了不少吧?”
    帝云欢又笑了笑:“是不少,所以我说的不是他,是我爷爷。”
    幽绝瞬间恍然:“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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