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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苏妩月也是真没想到,幽绝对她的欺骗比当初的帝云欢还要彻底!口口声声说跟她一样反对风岩入主天界,其实对于这一点,他比风岩还要狂热?
    “我真的没看出来……”她叹了口气,同时又忍不住咬牙,“大哥居然比父王更醉心于主宰天界吗?主宰天界就那么好玩?”
    潇云欢挑唇:“可能他们觉得很好玩吧。也可能数万年的时间,已经把这一点变成了他们的执念,只要成了执念,就毫无道理可讲,也没必要纠结原因了。”
    这倒是。苏妩月表示赞同,不过接着提出了疑问:“要是这么说的话,大哥和父王一直刑囚于我,就是想等你去魔界看到那一切?”
    “对。”潇云欢点了点头,目光微冷,“只要我进了魔界,幽绝就会故意引着你说出实话,让我知道你对我倾心,为了我宁肯被风岩折磨两万年。这样,我就有可能因为感动而带你走。到时候他再与风岩在我面前演一出戏,让我看到他与风岩彻底决裂,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天界了!”
    苏妩月很有一种被最信任之人愚弄的恼恨感,不过还算平静:“若是如此,无论任何时候,你一进入魔界,大哥就必须知道,才能及时去找我。否则难道他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潇云欢这次摇了摇头:“他当然必须第一时间知道我进入了魔界,这一点,就得靠他进入天界之前,其实比你高的法力了!那个时候,我用隐身术藏了起来,他虽然看不到我,却能感应到我的存在……”
    “真的假的?”苏妩月表示十分吃惊,外加几分质疑,“你的隐身术那么高明,我丝毫都没感觉到……”
    “所以说,当时幽绝的法力比你高很多,只不过他掩饰得太好。另外,只靠法力其实很难发现我,必须结合他独有的本事。”潇云欢表示自己也上了个不小的当,“别说是你,连我都没有察觉,他已经察觉了我的存在。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他为我量身定做的戏,精心设计的局,连你都是这个局里的棋子。”
    这一点他非常佩服幽绝,同时也必须承认,当年的幽绝的确有其过人之处,否则不会把他骗得团团转。
    苏妩月也挺佩服幽绝的,而且并不掩饰这一点:“若是如此,我只能承认,大哥的演技恐怕比你还高。我能被你骗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相处时短,对你了解不深。可我和大哥在一起数万年……罢了,我承认我蠢。不过就算大哥发现了你的存在,法力却终究是在你之下的,否则不会一直破不掉你设在魔界之门上的封印。”
    潇云欢表示这一点是事实:“所以他才处心积虑设局,希望我主动带他回天界,他好借助天界的力量迅速并尽可能地提升法力。结果,他做到了。”
    而幽绝的做到,是以利用幽月、利用幽月对帝云欢的感情为前提的,所以潇云欢刚才说,他想利用幽月的仇,幽绝已经为她报了,报得还挺彻底。难为他一直在幽月面前演戏,装出一副反对风岩称霸天界的样子,还真是辛苦他了!
    苏妩月眼里闪过一抹针对幽绝泛起的冷意,同时一声冷笑:“可惜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我们都是玄阳体,你因此必须骗我回魔界,他的法力根本来不及提升到能打开魔界之门封印的程度!”
    “是的。”潇云欢本来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但我们同样都没有算到寒沧溟这个变数,你为了他发动翼天变,我为了阻止你耗尽法力,导致魔界之门上的封印出现松动,反而给了他可趁之机,带领你的族人闯入天界,直逼帝都——这一切,除了‘天意’二字,似乎完全没有其他的解释。”
    苏妩月抿唇,接着又冷笑:“但这个所谓的机会,对他们来说其实是死期!若非大哥带领族人闯入帝都,太尊恐怕也不会急着把他们封印在冥神空间。所以有时候,绝境反而意味着生机,出路反而可能是死局!”
    潇云欢给她一个大拇指:“说得好。”
    “不过……我怎么有些想不通?”苏妩月突然皱了皱眉,“既然太尊本事那么大,为什么不早一点、直接把魔族封印在冥神空间,或者干脆把我们全部消灭?还有,他既然可以打开冥神空间,没道理不能阻止我用翼天变吧?他又为什么任由我如此妄为,害得你法力全失,导致魔族入侵帝都?更重要的是,他是不是有本事让翼族不被封印千年?那他为什么又坐视不理?也就是说,他是完全可以让你不受这千年轮回之苦的,他为什么不阻止?”
    潇云欢极有耐心,安安静静地听她问完所有问题,才给了三个字:“不知道。”
    苏妩月忍下翻白眼的冲动:“一千年来,你就没有机会当面问问太尊?”
    “有。”潇云欢点头,“但爷爷的回答也是三个字:不用问。”
    “因为问也没用?”苏妩月更想翻白眼了,“意思就是他想说的时候,你不问他也会说。他若不想说,你问了也白问。”
    大概她此刻的表情挺有趣,潇云欢忍不住浅笑:“嗯。爷爷说了,这是天界的恩怨,现在不必理会,等将来我们回到天界,再一并做个了结。”
    得了,那就先崩废话了。苏妩月点了点头:“好,那就等回到天界再说。”
    不过若还能在凡间再见到幽绝,必须把这笔账跟他算清楚!丫把原主骗得也太狠了!不过想到幽绝,她又想起一个问题:“我记得大哥说过,这一千年来他找过你很多次,想干什么?”
    “他以为我能打开冥神空间。”潇云欢回答,“你父王和所有族人都被爷爷封在冥神空间,幽绝想把他们救出来,又对付不了爷爷,就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苏妩月有点好奇:“那你真的能打开,还是只是他以为?”
    “只是他以为。”潇云欢眨了眨眼,神情语气都很诚恳,“我要是有本事打开冥神空间,当年闯入魔界就不会被他知道了。何况我现在是凡人之躯,就算他把我带回天界也没用。一千年来我不知说过多少次了,他就是不信。”
    苏妩月摸了摸下巴,一脸沉吟:“太尊和天帝就任由大哥这么欺负你?他们就没想过把大哥灭了吗?”
    “那谁知道。”潇云欢叹了口气,“我重生人间来找你,把父尊气得死去活来,说不定还觉得幽绝欺负我是替他出了气。至于爷爷……我怀疑他一直没有动你大哥,也是因为有别的考量,只不过他不说,我就没法知道。”
    这么说,一切谜底都在那白胡子老头儿身上?
    “对了!”想起那个笑眯眯的白胡子老头儿,苏妩月突然叫了起来,“太尊还给我一个盒子,说关键时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的!那盒子……”
    当年,幽月第一次见到太尊时,太尊的确给了她一个一尺见方、通体漆黑的盒子,说关键时刻能起大作用。太尊的话不用怀疑,她便小心地藏了起来。可惜当年被逼回魔界,后又返回天界救寒沧溟时,她满心痛苦绝望和恨意,早把这茬儿给忘了,否则说不定就不用发动翼天变,导致那么严重的后果了!
    潇云欢倒是立刻回答:“不用担心,盒子一直在我的居所,明月相照阁。它到底有什么用,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如果爷爷不说,能揭开这个谜底的,恐怕只有你。”
    苏妩月只好耸了耸肩:“好吧,我算是明白了,天界的一切,只能等回到天界再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对。”潇云欢很痛快地点头,“所以现在,你只要相信我从来没有背弃你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都可以以后再说。”
    “我信了,这一点无需再说。”苏妩月沉吟着,“我还没有恢复魔族体质,天界的恩恩怨怨也只能先放在一旁。现在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断情刀,回来拿天魂镜,好解救被封印的云族人,完成你在凡间的使命。可惜我的体质并没有恢复,否则或许就能知道断情刀在哪里了。”
    潇云欢倒是完全不以为意:“你的体质本来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恢复,我们既然还在凡间,就必须以凡人之力来解决这件事,否则我早就去求助父尊或清欢了。要找断情刀,我们必须靠现有的本事去碰,运气若是不好,谁知道两年时限到来之前能不能找到?不过因为有你,我们一定可以!”
    苏妩月颇有些汗颜:“别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我身上,我只能说一定会尽力。当然,我的生命石还有一块在云龙城,我不尽力也不行。话又说回来,我现在才明白,你不顾死活强闯天机阁,也是为了我吧?”
    潇云欢就叹了口气,叹得那叫一个委屈:“不打开空间之门就拿不到你的生命石,我当然是为了你。这也是当初我说必须先救兰陵最重要的原因:二十八护龙星宿一个都不能少,才有机会打开空间之门。”
    苏妩月打了个响指:“好了,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我们也成了亲洞了房了,那就立刻出发去找断情刀!你都安排好了吗?”
    潇云欢点头:“没问题。为了确保潇天龙不会起疑,我会找一个人代替我留在琰王府坐镇,我们就可以沉住气慢慢找。”
    苏妩月略一沉吟,立刻恍然:“你要请上次那个假扮你的高手?倒不会引人怀疑,可我们这一去山高水远不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耽误他太长时间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潇云欢摇头,“以前你记忆还未恢复,我没法跟你解释,现在就百无禁忌了。等你恢复体质,帮我打开法力封印,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回天界了,我怎么可能留在人间做云王?真正要做云王的就是这个假扮我的人,他是为了他的天下,耽搁多久都是应该的,也是值得的。”
    苏妩月恍然:“那就好。可他总不能一直顶着你的名字和你的脸做云王吧?那对他是否也不公平?”
    潇云欢摇头,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当然不会,我们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到时候自然会让他真面目和真姓名示人,世人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
    时机未到,苏妩月也不追问更多:“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潇云欢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事不宜迟,明天晚上我们就出发!”
    苏妩月有些不解:“既然事不宜迟,为什么非要明晚出发?今晚不可以吗?”
    潇云欢看着她微笑,笑容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以及掩不住的火热和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因为今晚,我想要你,继续向你倾诉我千年的相思。兔牙,其实这一千年,最痛苦的不是被冥界炼火炼化,是对你的相思带给我的折磨。每一次都带着记忆重生,我要时时刻刻忍受着想你却找不到你的折磨,那种痛苦,我现在连想都不愿意回想,现在终于找到你了,我会失控就很正常,对不对?所以要是累着了你,也请你看在我为你相思千年的份上,别怪我。这种累只有我能给你,你也只能为我受着,是不是?”
    苏妩月伸出手,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眉梢眼角带着说不出的风情,又糅合着几分即将强抢良家少男的邪恶:“既然相思那么苦,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晚上?”
    潇云欢愣了一下,一时不大敢相信:“你是说……”
    苏妩月依然微笑,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唇瓣,舌尖从自己的唇上轻轻拂了过去:“我刚才睡了一觉,这会儿精力有点过剩,觉得你看起来很好吃。你看我好吃吗?”
    终于确定自己没有领会错她的意思,一丝绝美却又火热的笑容在潇云欢的嘴角绽开,他只说了两个字:“好吃。”
    抬头看看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虽然潇云欢说从此之后断绝跟柳兰凝之间的母子情分,可是规矩摆在那里,就算是为了给下人看,该到的礼数还是得到的。
    不过想起柳兰凝那一脸阴鸷,苏妩月就由衷地反感:“按照规矩,我是应该天天去给她请安,所以现在我给你面子过去一趟,如果她还要动什么歪心思,或者说了我不爱听的,以后我就再也不会在她面前出现,你先有个数。”
    潇云欢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她若能想明白,从此善待于你自然最好,否则就算你想去,我也不会让你去……怎么还要戴兔牙?”
    “先带戴着吧。”苏妩月仔细整理了一下,“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它们去掉,如果皇上看到我突然变了样子,说不定会治我一个欺君之罪。虽然不用怕他,但这种麻烦能免则免。”
    潇云欢点头:“有空的时候你想想就行,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尽管说。”
    两人很快穿好衣服,整理妥当,一起来到了柳兰凝的房间,上前行礼:“给母后请安。”
    柳兰凝的脸色依然很难看。那诡异的婴儿影子及啼哭声仿佛附骨之蛆,时时刻刻萦绕在她的耳边和眼前,短短不到两天的功夫,就几乎要将她彻底逼疯了。也不知是因为这个暂时顾不上理会苏妩月,还是因为一切成了定局,再闹腾也没有什么意义,她只是看了两人一眼,声音有些沙哑:“免礼。”
    见她还算正常,没有针对苏妩月说什么做什么,再加上她的脸色着实难看,潇云欢便接着问道:“母后先前说只是受了点凉,怎么气色越发不好了?可曾请太医来看过?”
    柳兰凝摇了摇头,眼里闪烁着隐藏得并不成功的惊疑不定和恐慌:“就是受了点凉,没什么事。你们一大早就该来给我敬茶请安了,怎么现在才来?年轻人要懂得节制,整天沉溺于闺房之事,正事还如何完成?个人的欢愉难道比云族大业还重要吗?难怪世人常说,娶妻不贤祸事生……”
    卧槽还以为你转了性子,原来狗改不了吃屎?苏妩月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却懒得开口。她跟柳兰凝是典型的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必多那个嘴、浪费那个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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