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榴莲直播的人很不耐烦地说：“对啊，早就被人取走了，你现在找我也没办法。”
林秋冉反问，“钱难道不该直接打到每个队员的银行账户上吗？随便去个人，就能把全队的工资全部取走了？”
“你这女人是不是在无理取闹啊，人家是sod战队的老板好吗？”
破案了，sod的前老板，在跑路前，从榴莲平台支取了全战队的直播工资。
林秋冉神情愈发严肃，按下了手机免提。
“本月的工资，下个月能按时发放到每个人的卡上吗？”
那人笑了起来，“小姐，你在开玩笑吗？他们已经不是我们平台的签约主播了，哪儿来的工资？只有礼物分成，平台七他们三。”
“坑人呢吧你们？”小胖直接跳了起来，“老子的直播账号认证还是榴莲平台签约主播呢，现在你说我们不是了？”
“哦。”那人很没诚意地说，“忘了取消认证了，不好意思哈。”
“哈你个大头鬼！老子辛辛苦苦直播了一个月，到头来就剩了礼物分成？还我七你三？”
那人纠正道。
“是平台七你们三。”
“……”
小胖被他们的无耻噎地说不出话来。
林秋冉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您说他们已经不是贵平台的签约主播了，请问是合约到期了吗？”
“没有啊，是我们单方面终止的。合约上写的清清楚楚，我们平台有权随时单方终止合约。”
连林秋冉都被噎住了。
她还没说出来什么，“嘟嘟嘟——”，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五人面面相觑。
半晌，林秋冉才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你们……当时签合约时候，是没怎么好好看吗？”
赵启辰的面容是少见的严肃。
“经理负责这些，我们只需要签个字就行。要说也只能是怪我，没想到经理会那么不靠谱。”他自嘲一笑，“我应该看仔细些的。”
“队长，也不怪你。”马猴说，“他们联手整我们，要防也防不住啊。”
他对林秋冉解释道。
“经理，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战队的情况。五年前我们成军那会儿，完全就是别的战队不要的垃圾凑到了一起。我们队长，是前队长，一个富家少爷，好好的家业不继承出来打游戏，他爸妈气得厉害，私下里跟各大俱乐部都说了，不准收他儿子进去。我们现队长，厉害倒是厉害，就是脾气太暴躁，进了一个一流战队当青训生，好不容易熬到二队快进一队，他把一队的队长给胖揍了一顿，就给开除了呗。我和小胖就不说了，完全是两个心比天高的菜鸡。”
马猴叹了口气。
“所以，那时候能有战队愿意收留我们，就谢天谢地了，谁还管那么多？什么霸王条款不霸王条款呢？不过也是我们运气差，摊上了一个不靠谱的老板。”
赵启辰突然抬起头，很诚恳地对林秋冉说道。
“林秋冉姐，还有几件事，我觉得需要告诉你一下。”
“……你说。”林秋冉心里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去联系赞助商的时候，嗯，可能会不太顺利。”赵启辰委婉地道，“我们的前经理嘛，老板的亲戚，没什么本事，脾气倒是不小。有不少赞助商来找我们签约的时候，都被他骂过。”
林秋冉神情难以捉摸，过了一会儿，她抱着臂，“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刚好，我也有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林秋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今天回公司总部申请资金，不太顺利，这个霖江旁的大别墅，我们肯定是住不下去了。”
小胖率先狂笑了起来。
“我靠哈哈哈哈，这都什么事儿啊，居然都撞到了一起。”
他更多地是觉得这些事情好笑，并没有觉得多沮丧。
赵启辰也在笑，他豪气地大手一挥。
“怕什么？再困难的时候也不是没熬过来，那时候一碗泡面一台电脑，我们不照样打进了全国大赛吗？”
赵启辰平时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但他在这个队伍里起的绝对是核心的领导作用。
原本看上去不太高兴的老狼和马猴，听了赵启辰这么一说，才笑了起来。
“也是，再困难也不会比当年困难了，谁怕谁？”
小胖率先伸出了手，老狼、马猴依次叠上。
林秋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要干什么，赵启辰抓着她的手，也叠在了上面，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
“三、二、一，sod fighting！”
赵启辰弯着眼睛笑看着她，“林秋冉姐，欢迎加入我们凋零的sod战队。”
林秋冉已经没有没经历过这么热血的时刻，头脑一热，顿时觉得，就算留下来，似乎也不错。
但她很快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苏心蕊能把她重新调回到公司去，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放弃sod俱乐部。
毕竟，她早已经过了能为梦想不计一切代价的年纪了。
下午下班之前，林秋冉接到了来自苏心蕊的电话。
“冉冉。”苏心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我刚回国，这才下了飞机。你职位调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事是丹东做的不对，但是——”
她话音一转，林秋冉就知道，她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但是丹东之前一直都在英国那边负责欧洲区，他刚回国，还没在总部站稳脚跟。你职位调整的事，他给出的理由也算有理有据，电竞行业发展迅速，又能和我们公司的主要业务联系起来，能创造更大的利润，所以才把有能力有经验的你派去负责电竞。这毕竟是他回国后做出的第一个决定，如果我否决了，就是在打他的脸，他还怎么在总部立足？区总裁的话都没人听了，公司不久乱套了吗？”
所以，就是为了丹东，牺牲了她呗。
果然啊……人生在世，能依靠的人还是自己。
“苏姐。”林秋冉笑着说，“我找您不是为了这件事。我也很看好电竞的发展潜力，公司让我打头阵，这也是看重我的意思。只不过在资金支持上，能不能再放宽裕些？没有董事会的决定，总部不好轻易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