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的所有,都必须由苏俊独自奋斗争取才能获得,他稍一懈怠,便滑落到富二代口中的穷屌丝行列中。
“哎,人的命,天注定。”不知道为什么,苏俊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自嘲一笑,苏俊想想,自己是该回老家看看父母了,虽然自己是重新穿越回来的,但是父母还是自己的父母不是。
于是,苏俊在安排好一应事务之后,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慢悠悠的绿皮车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如同那个年代的生活节奏一般,不疾不徐,让人感觉不到太多被社会现实逼迫的压力。
“哎,啤酒饮料矿泉水,瓜子花生八宝粥了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坐在火车上的苏俊发出会心的笑。
“来,让一让啊,让一让!”火车售货员推着一辆小巧的售货车在车厢本不宽敞的过道上辗转腾挪。
“老板,给我一瓶白酒!”看到售货车过来,一位穿着军绿色半袖的大叔叫住了售货员。
“大哥好酒量啊,来,白酒一元!”
大叔愣了愣,嘴里咕哝道:“这火车上东西怎滴这么贵呢,我们老家的高粱酒都是论斤称。”
售货员不以为意地笑道:“大哥,这地方不一样,物价它就不同。咱们火车让带白酒,您下次从老家自己带点挺好。我们这是服务群众,可不是黑心商贩啊。”
一说到黑心商人,大叔叹了口气,搓了搓自己黝黑粗糙的脸庞,苦笑说道:“我跟着工头在外地打工,本来说好的工资一月一结,结果我跟着他干了四个月,一个月的工资都没发给我。”
大叔打开酒瓶,灌了一大口,继续说道:“这回我接到家里来信,家里的房子让大水冲没了,还好人都没事。谁想到,我这次回家,好说歹说,工头也只给我半个月的工资,还告诉我不干就滚蛋。”
“你说这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大叔重重叹了一口气,又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大口。
苏俊坐在旁边,劝道:“大叔,车到山前自有路,人活着,还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嘛!”
大叔转过脸打量了一下苏俊,说道:“小伙子,这样的道理我听了多半辈子,可是这活着的苦我是越吃越多。”
苏俊闻言,叹了一口气。
苏俊的老家在一个比较繁华的南方小镇,因为货物周转较多,还有一个中途停靠的火车站台。
苏俊就在这个小站下了车,没想到旁边的大叔竟然也在这里下。
“小伙子,你家也是这里的啊?”大叔喝的有些醉醺醺的,黝黑的脸庞上挂着朴实的笑容。
“大叔,我家就在石井村啊!”
大叔一愣,“我是小榕树村的,咱们是隔壁村啊!”
“我们村里的房子都被大水冲了,你们村离我们村那么近,怕也不好说啊!”大叔和苏俊打了个招呼,落寞地踏上了回村的大客车。
苏俊一愣,脸上一片惨白,“是了,自从我穿越过来的这几个月,还没接到过家里来的信!”
心头一紧,苏俊脚步加快,追上了前面的大叔。
客车晃晃悠悠,泥泞的道路上,许多赶着车马的农民,车上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
“哎,今天夏天发大水,咱们这一片都遭了秧!”客车上,许多人触景生情,感慨流年不济。
苏俊嘴唇紧抿,他很想问问车上的老乡,石井村的情况怎么样了,问他们认不认识自己的父母。
但是苏俊不敢张口,他怕听到他接受不了的消息。
人,想要活得轻松,就必须要尝试着欺骗自己。
“哎,师傅,这怎么到了石井村的村口还不停啊?”苏俊眼看着客车驶过了石井村村口,忍不住说道。
“石井村全村都没了,谁还去那儿!”师傅大声嚷嚷道。
“轰!”苏俊的脑中像是突然炸开一样,混混沌沌的,呆坐在了座位上。
“师傅,我要下车!”苏俊猛地站起身。
望着面前一片浑浊的水域,苏俊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这里原本是石井村的所在,这里有大大小小几十间屋子,有上百口的人家,有许多的牲畜,有下蛋的母鸡,还有每天早上都会打鸣的公鸡。
可是,这里怎么就什么都没了呢!
苏俊面如死灰。
“同志,这里水深危险,你还是赶快离开吧!”浓郁的家乡口音从身后传来。
苏俊回头看去,是一名穿着迷彩服戴着红袖箍的大爷。
“刘大爷!”苏俊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很眼熟,想了一会才猛然记起。
“哎哟,这不是小俊嘛!”刘大爷打量着苏俊,兴奋地说道:“你不是在江东市读大学嘛,怎么现在回来了!咱们村里的人因为发大水都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苏俊惨白的脸色转而变得红润,“真的?都搬出去了!”
刘大爷点头说道:“多亏了那些值守的党员发现的早,咱们村里的人才都转移了出去,就是可惜了这里的房子和地啊!”
苏俊彻底放下心来,忙问:“刘大爷,我们家搬到哪儿去了您知道吗?”
“你们家都搬到你市里的大伯家了。”
苏俊没有丝毫停歇地坐车奔向了南华市,他的大伯家在那里,而他的家人也在那里。
“小俊!”苏俊的父母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找到了这里。
“你之前不是说暑假在外面勤工俭学不回家了嘛!”苏俊的妈妈一把抱住他,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咱们村里遭了灾,我们不想让你分心,想等家里都安顿好了再告诉你,你说你这时候过来干嘛!”
“小俊,你怎么又瘦了!”苏俊的爸爸同样欣喜万分,站在一旁感叹道。
“来,伯母给你切西瓜吃!”苏俊的伯父伯母十分热情。
只是苏俊的伯父家房屋面积只有六十多平,两家人生活在这里,既闷热拥挤又十分不便。
两家人虽然都十分苦恼,但是眼下是特殊情况,只好都先将就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