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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毫无意义。
    方才她吓得慌了神,竟没能理得清这其中的关键。
    那是姑娘啊。
    在这府里,可真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
    一旦沾染上谋害姑娘的嫌疑,哪怕只是嫌疑,便已经足够她在府里待不下去了。
    便是她当真侥幸蒙混了过去,又有什么用呢?
    她所求若只是想形同空气地活着,便也不会这般铤而走险了。
    见她这半死不活的神态,崔氏强忍嫌弃,道:“说说吧,为何要加害姑娘?可有他人指使?”
    她倒想听听,这会是哪一出后宅妇人蠢人蠢语,相较于她从旁人口中听到的那些,究竟能不能蠢出什么新花样儿来——
    许明意吃了口茶。
    她也想听听,自己从前是何时招惹了这位照面都没打过几回的阮姨娘。
    第015章 “万恶之首”
    阮氏却只是垂着头,面上神情讥讽。
    她这模样激怒了许缙。
    害了人还一幅世间人人皆亏欠她的模样!
    “阮氏,即便不提当年镇国公府对你家中的庇护,便是这些年来,镇国公府亦待你不薄,昭昭同你更是从无过节!”
    他自然知道这种时候去摆道理毫无意义,只是眼下还需先撬开阮氏的嘴,才能辨别她此举背后的真正目的。
    “从无过节?”
    阮氏听得此言,突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许缙,眼睛发红地道:“老爷莫不是忘了一件事吗……若不是她,我们的孩子今年也有四岁了!”
    许明意听得皱眉。
    阮氏何时有过孩子?
    且听来竟像是那‘孩子’是为她所害一般?可她竟半点不记得自己曾做过这样的缺德事——
    她正觉有些不真实时,只见崔氏等人亦是多少有些不解的模样。
    “当初那个孩子,在妾身的肚子里已经足四个月了!我小心翼翼地养着身子,谁都不敢告诉,本想着月份大了,再同老爷说,老爷必然不会舍得不要它……”阮氏又哭又笑:“可老爷不过想了一个晚上,去了一趟熹园,次日一早就命人送来了药啊!”
    且自那之后,竟也不曾再来看过她一眼!
    崔氏紧紧皱着眉,看向丈夫。
    阮氏竟然有过身孕。
    吃味是不可能吃味的,只是这种事情丈夫绝不该瞒着她——若她早早知晓此事,必然会对阮氏多一份留意。
    男人到底还是男人,不曾身处其中,往往便将后宅之事想得太过简单。
    也怪不得阮氏大约从四年前开始,便患上了失眠症。
    只是,阮氏竟称这事同昭昭有关?
    崔氏看向坐在那里的女孩子,心中是半点不信的。
    昭昭看似有些被娇宠坏了,实则一贯嘴硬心软,这些年表面同明时不合,暗下却也不曾不讲道理地为难过这个弟弟半分——也正因她将这些看在眼中,不仅对这个固执的小姑娘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反而忍不住想去心疼怜惜。
    “简直荒唐!”
    许缙沉声道:“昭昭对此事根本毫不知情!我亦不曾告知过任何人!况且当年你入我镇国公府之前,我便同你说明过不可孕育子嗣之事,此乃你自己亲口答应过的!而分明你是违背约定在先,私自怀下身孕,竟还将这过错推到她人身上!”
    这等后院私事,本不该让昭昭听到。
    作为一个父亲,此时将这等事情剖开说明,他无疑是极难堪的。
    但此事既是牵扯到了昭昭,他便需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交待,而不是遮着捂着。
    至于在女儿面前丢人——反正他在这个家里一贯也没什么威信可言,就这么着吧!
    许明意听得意外之极。
    不可孕育子嗣?
    转头看去崔氏,只见对方亦是怔然。
    然而再去瞧脸色沉得要滴水的祖父,以及靠在椅中坐没坐相、胡须杂乱,一如既往无时无地都散发着颓唐堕落之感的二叔,却见他们并无丝毫意外困惑之色。
    镇国公府这偌大家业,站在长辈的角度上,按理来说该是要多多地开枝散叶。
    可二叔至今未娶,父亲又只明时这一个嫡子,暗下竟还同唯一的妾室事先说定不育子嗣。
    ……这其中是有什么不为她们这些女眷所知的讲究吗?
    许明意这厢正费解时,只听阮氏接过许缙的话,冷笑着道:“你向来只知护着这金贵的女儿!不舍得叫她有丝毫的不顺心!便是此处没有旁人在,你还在替她狡辩!……她在这府中占尽宠爱,却愈发善妒霸道!
    不仅仅是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便是这府中堂堂的世子夫人,这些年来膝下也不过只得一子!说到底,皆是在顾忌她的喜怒罢了!她迟早都是要出嫁的,凭什么连这等荒谬无理的要求都要顺着她!”
    “……”听着阮氏这番饱含恨意,越说越激动失态的话,许明意惊诧之后,渐渐失去表情。
    偌大一个镇国公府,为了她许明意一人,妾室不允生育,世子夫人竟只能诞下一子勉强延续血脉?
    她还有这本领?
    照这么说,二叔至今未有成亲,莫非也是碍于她的缘故?
    看着阮氏无比痛恨、仿佛在看待万恶之首一般的眼神,许明意甚至觉得,大庆去年干旱,近年边境不安,她只怕都难逃干系——
    崔氏亦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怎么还瞎扯到她身上来了!
    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活得这般憋屈?
    ……自顾自地臆想到这般地步,想来这阮氏已经不单单是蠢得出奇,而是疯了吧?
    “我只得明时一个孩子,乃是我自己不愿再要第二个,怎到了你眼中,还扯出这等荒谬可笑的内情来了!这般爱替旁人来认委屈,莫非你自认是蛔虫精托生不成!”
    生孩子这种事情,就跟过鬼门关似得,经历过一回还不够受的吗?
    且养大一个孩子,不知多少个日夜提心吊胆,这难道还是什么好事不成?
    若不是嫁到镇国公府来,肩上就有着延续香火的重担,她简直一个都懒得生!
    她真真是想不通,这世上怎会有如阮氏这般藏着瞒着、排除万难也要上赶着生孩子的!……一个人清清静静地,锦衣玉食,还不必操心中馈之事,想几时睡就几时睡,想何时打马吊就何时打马吊,府里主母通情达理,规矩又轻——老天爷,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今日无更,明天补上
    最近职业病颈椎病犯了,加上晚上又胃疼,今天实在是写不了啦,明天不去驾校了,在家多写点补上,爱你们么么
    第016章 恶念
    这么想不开的脑袋,也难怪要走上绝路了!
    崔氏一句话落地,引得许明意看了过去。
    原来母亲只明时一个,竟是自己不愿再生吗?
    眼下想想也是,有明时时,母亲不过是刚满双十的年纪,之后一直没再有动静,也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许昀与老爷子也拿复杂的目光望向崔氏。
    儿媳妇方才提及明时之时的神情就如同是做完任务之后的解脱,这使心中盼着能多几个孙子热闹热闹的老爷子心中滋味繁杂——所以,这才是儿媳妇生下儿子之后大喜不已,然而之后带起孩子来又十分敷衍的态度转变的真正缘由吗?
    这些年来萦绕在他心头的一个谜团,今日总算是破案了。
    但也……没什么话能说。
    许昀则是将目光转向了自家兄长身上。
    一直以来,他还以为是兄长的问题,如今看来倒是他误会兄长了……
    察觉到气氛忽然变得微妙,以及母亲眼中赫然写着“坏了,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的模样,许明意适时开口打破这奇怪的局面:“阮氏,你当真觉得你的孩子、你的病,皆是我所害吗?”
    听她开口,阮氏面上嘲弄之色更盛:“……若不是因为你,老爷不会那般心狠!老爷待我并无几分真心在,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陪在身边而已,难道这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念头吗!”
    她语气中俱是质问与不甘。
    然而说话间,见少女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神情平静地俯视着跪在此处的自己,一颗心更是被狠狠刺痛——
    万念俱灰之下,日复一日压制在心底的怨恨与不满如猛兽破笼而出,激得她最后的一丝理智也消散无形。
    “该死的不是我的孩子,是你这害人精才对!你若死了,便不会有妨碍了!”
    若中毒之事没有被察觉,一个身患嗜睡症的人,要出点什么意外再简单不过……她总能找得到机会下手的!
    可偏偏败露了!
    既如此,她也再没什么好怕的!
    阮氏从地上起身,神情狰狞地扑向许明意。
    且竟还从宽大的衣袖中,摸出了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来。
    这个时辰,突然被叫到此处,她心中就已经预料到事情败露的可能,甚至在更早之前,她便想到过这种结果。
    这把匕首,是在决定向许明意下手的那一天就备下的。
    “拦下她!”
    许启唯感知敏锐,早先一步察觉到,陡然皱眉出声喝道。
    许明意不耐烦地动了动眉,随手抓起一旁小几上的茶碗,动作利落地朝着扑上来的阮氏掷去。
    “哐!”
    精巧的白玉茶碗精准无误地击打在阮氏的手腕之上,使其手中匕首与茶碗一同应声坠地。
    下一瞬,阿珠便将阮氏牢牢制住。
    “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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