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从霄醒来后便离开了新房,而她洗净脸之后爬上了床,盖紧被子,在无穷的担心和害怕中度过了一夜。
一觉醒来,一切未变。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她的两个宫女:眉儿和灵雀。她坐起身,让她们进来了。
眉儿端着热水,灵雀拿着干净的衣服和帕子进了房间,打算伺候她梳洗。
秦樱樱没什么精神地下了床,眉儿为她换上新的衣服,一袭纯白的齐胸襦裙搭配青色披帛,衬得她身姿纤柔动人。
收拾床铺的灵雀看到床上干干净净,回转身小心地问了一句:“公主,昨夜……国师大人没有在新房过夜吗?”
“嗯。”秦樱樱轻轻应了一声,精神还是恍惚的,原本清澈的眼眸也缺了些生气,黯然如灰。
“国师大人昨夜喝醉酒是不是怠慢公主了?”灵雀小心地观察着公主的脸色,心中有些忐忑。公主的脾气向来不好,但从昨日到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让她也看不透了。
秦樱樱说了句“没有”,见衣服已经穿好,便自行走到面盆架前,拿下帕子浸到水中,准备洗脸。
看到她的举动,灵雀和眉儿都呆住了,赶紧走过去,慌张地抢下了她手中的帕子。
“公主,奴婢伺候您,怎敢让您亲自动手。”眉儿慌得声调都变了,若是公主不要她伺候,就表示她是个没用的废人了。
秦樱樱睫毛忽闪了下,没有坚持,任由她们去了。既然穿到了这个年代,她就要习惯这里的一切,否则只会徒增她们的困扰与不安。
洗好脸后,眉儿要为她上妆,但她拒绝了,昨日妆面带了大半天,深夜才洗净,她感觉很不舒服,今日是万万不想上妆了。原主的肌肤底子是很好的,根本就用不着浓妆艳抹,而她向来不爱化妆,除了演戏的时候,平日都是素面朝天。
而眉儿听到她的话又是一呆,公主平素不上妆根本就不会出门的呀。
秦樱樱让眉儿帮她涂了些护肤香膏,眉儿要为她梳发髻她也拒绝了,只是让她找了一根发带过来,把乌黑的及腰长发绑起,乖乖地垂落在后背。
适时,国师府的丫鬟送来了早膳,秦樱樱正好饿了,一下吃了两碗米粥和两块糕饼才稍稍觉得满足。
灵雀和眉儿看得面面相觑,公主往日喝粥从未超过半碗呀,糕饼之类的点心也绝不会吃第二块,今日这是怎么了?
用完早膳,秦樱樱在灵雀和眉儿的陪同下出了门,她并没有打算走远,只在房门前的花园里逛了逛,毕竟这地方她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惹怒了从霄,她就前功尽弃了。
也不知昨晚她说的那番话有没有打动他……
花园里的海棠树下有一架秋千,她让眉儿扶着她坐了上去,慢悠悠晃着。
外面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到她的脸上,让她清醒许多。内心是焦虑的,她不知道从霄现在对她是怎样的想法,他可还想……杀她?
“四公主!”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抬起了头,入眼一张堆满笑意的脸,那人快步向她走进,一副欣喜的模样,却吓得她差点从秋千上摔下来。
若她猜得没错,这人便是从霄的堂弟从宇,书中的从宇贪图原主美色,经常骚扰原主,令原主极为怨愤,而从霄全然不管,引得原主更加憎恨他。
“从二爷。”灵雀和眉儿对着他行了礼。
“四公主,真巧,我刚想着要来拜见新嫂嫂,没想到竟在这遇见了。”从宇走到了他的面前,作揖行礼,一双不安分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一副惊艳的模样。
往日他见到的四公主都是盛装打扮的,没曾想今日素颜便服的她也是这般清纯动人,两种不同的感觉都叫他心痒难耐,这么个大美人儿怎么不是他的。
“嗯,免礼。”见他走得近了,秦樱樱感觉很不好,刻意冷了态度,眼睛也不去看他。
“听说昨日大婚我大哥喝醉了,没在新房过夜,四公主没有见怪我大哥吧?”他故意问道。
秦樱樱眉头皱紧了,这人实在过分,怎能说出这种失礼的话来?
灵雀看出公主不高兴,赶紧上前说道:“从二爷,昨日是我家公主和国师大人大喜的日子,国师大人高兴,多喝了几杯,在新房睡了半宿,都是公主在照顾。后来国师大人醒了,公主也累极了,为了不打扰公主休息,国师大人这才去了别的房间。”堂堂一国公主新婚之夜被夫君冷落,传出去可是极大的羞辱,她自然得维护好公主的颜面。
“哦,原来是这样。”从宇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大哥没有怠慢了四公主就好。”
秦樱樱半点不想同他说话,下了秋千打算离开,一抬头却看见从霄迎面走来,她整个人一震,呆在了原地。
树上的一片叶子晃晃悠悠落到了她的发上,从霄看见了,停下脚步,眼神一暗。
“四公主,别动。”从宇伸手,从她的发上拿下了那片树叶,陶醉地嗅了嗅,“真香。”
从霄的神情一冷,看得秦樱樱浑身一颤,赶紧提着裙子跑了过去。
“夫君。”她跑到他的面前,仰起头,怯生生地喊了一句。
白日里见他,他的容貌更显冷峻迫人,他的身形高大,足足比她高了一头有余。他穿一身白色长袍,披着宽大的青色罩衫,竟似和她穿了情侣装般。
她的一声唤,让从霄下意识皱起了眉,他显然是还没有适应的。
看着眼前的人,他竟觉得有些陌生,卸了妆的她竟是这番模样?瞧着倒是不那么盛气凌人,顺眼了许多。
“大哥,你来了。”从宇也走了过来,脸上笑意未减。
秦樱樱见他过来,往从霄身后躲去,两只手抓住了他的罩衫,低着头,默默不语。
从霄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眼中似有一道光闪过,但转瞬即逝。
“大哥,我正好碰到四公主,闲聊了几句,你不会介意吧?”他知道这桩婚事对大哥来说可有可无,这位四公主在大哥眼里也没有任何份量,所以他才敢这么放肆。
从霄扫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称呼,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