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蹊泪流满面,的抱着季若云的手:“姑姑,求求你,让我去找她,让我去找她啊,我,我不能没有她啊。”
曾几何时,原本是天之骄子,无数京城贵女趋之若鹜的季言蹊,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季若云心痛的眼泪不断的落下去,她一下又一下伸手打着季言蹊,想要打醒这个不成器的侄子。
可是,为爱而疯魔的人,自来不会因为责骂而清醒,季言蹊跌跌撞撞的拉开季若云跑了出去,找!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那里!都找下去!
而此时,秦叶悠和祁元修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季家的宅子,住在了王府的别院之中,绿萝和小叶子也收到了追风传来的消息,担心秦叶悠胎气不稳,身边人手不够,赶过来伺候着。
小叶子洗好了水果端上来,一边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个季公子,也委实太过分了些。主子明明是好心留在那里帮他们,他反倒说些难听的话来。”
绿萝轻轻的拍了拍小叶子,示意她如今秦叶悠情绪不好,万不可在她面前再说这些。而秦叶悠也是叹了口气,打着凉扇,心有所感道:“不过是因为爱的太深,执念太深,陷入了死胡同罢了。”
其实她隐隐倒是明白,程萧然的离开并非是因为不爱季言蹊,恰恰相反,是因为爱的深沉吧。
因为深爱着季言蹊,有感于季言蹊的重情重义,才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已经配不上季言蹊了。
只可惜,季言蹊或许明白,只是程萧然的忽然消失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我听说,季家的大公子好像已经疯了,在家里面画了数十张萧然姑娘的画像,如今出门的时候,逢人就拿着萧然姑娘的画像去问。”
绿萝想起,今日出门买菜的时候,听到路过几人窃窃私语,都在讲季家大公子如今算是季家的笑话了。
满门的泼天富贵,竟然养出一个疯子来,季言蹊却丝毫不以为意,每每被丫鬟小厮守在家里,都会趁着空闲,找机会跑出去。
要么是烂醉如泥的躺在酒肆之中,要么就是大街上拉着人问程萧然,而程家也算是乱了套。
程闵本希望能够借助女儿嫁入季家这件事情,继续跟季家保持两姓之好,让程家从中某的利益。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程萧然走的如此果断绝决,她这一走,避开了所有人,秦叶悠和祁元修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再加上她之前本就身体虚弱,或许根本就走不了多远,就死在了哪里也不一定。
可是季言蹊却不信,他一个人坐在酒馆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不分什么味道,不分清酒浊酒,只是想借着酒意来排解自己无处可去的哀愁罢了。
眼看着天色又暗了下去,酒馆的店小二一边收拾着桌子,却看见角落处竟然还有人在喝酒,便走上前去:“哎哎哎,打烊了打烊了啊,你赶紧结了账走人!”
店小二走进了,才问道季言蹊身上一股冲天的酒气,“哎呦,我说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付钱了没啊,快点赶紧掏了银子结账走了,我们打烊了。”
季言蹊并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酒喝得越多,就好像越能缓解自己心头的忧愁一样,他摇了摇头,呼出一口酒气:“好酒,小二,再拿酒来!”
店小二嚷到:“还喝?你可真是个酒鬼!不卖了不卖了,我们打烊了,客官明儿个再来吧。”
说着就要往季言蹊放在手边的钱袋里摸银子:“我说,你这钱袋子里的银子哪里去了?你喝了这么多的酒,还没给钱呢!”
季言蹊恍然未觉,他不知道的是,周围的酒客看他喝的烂醉如泥,早就一窝蜂儿的把他钱袋里的银子拿光了。
店小二看没钱,顿时没了好脸色,一巴掌趴在了季言蹊的身上:“嘿,我说怎么着啊,这是要赖账?”
店家也听到了店小二的动静,走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吵嚷些什么?让他赶紧结了账滚蛋不就得了?”
那小二一脸愤愤:“是个穷光蛋子,一分钱都摸不出来,这在赖账!”
“他奶奶的,敢欠了老子酒钱?老规矩,拉到城外打一顿,扔出去!”自来对待赖账的酒鬼,酒馆便没有手软过,见季言蹊如今烂醉如泥的模样,更是一群人一窝儿的上去,撕扯着他身上看上去值钱的物件儿。
其实,单单是他身上的玉佩,就已经抵了酒钱了,而季言蹊被狠狠的毒打一顿之后,扔在了荒郊野岭,生死不论。
半夜时分,下起了冷雨,季言蹊迷迷糊糊的被哗啦倾盆而下的雨砸醒,只觉得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呻吟着疼痛。
酒意未解,他看四下漆黑,更是觉得人生惨淡,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摸着黑往前走。
“萧然!萧然……”他口中嘟嘟囔囔的说着,念着程萧然的名字,却不知道自己在往前走,便是山崖的尽头。
黑夜如墨一般,大雨如注,季言蹊擦着湿滑不堪的野草往前走,好像这是黄泉之路,路得尽头,就是程萧然。
人人都说,程萧然那样虚弱的身子,或许出了门就是死了,被野狼吃了,或者……可是唯独他不信。
只是此刻,季言蹊反倒有几分希望,若是自己死了,会不会他与萧然能够在地府相见,彼岸花开,来生在做一对夫妻。
那时候,没有流言蜚语,没有疑心暗鬼,只有他们彼此……季言蹊这样想着,嘴角划过一抹笑意,眼前便是悬崖。可是他看不见,抬脚之间,并未有半分犹豫,就这样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