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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在短暂壮丽后谢幕,平静了一天的萧家在夜色弥漫伊始热闹起来。两侧大门都被打开,迎进来一辆辆刷洗得一尘不染的黑车,密密麻麻停了十几排气势颇为壮观。
    女孩所在的房间是喧闹中的避难所,静谧而隐蔽,即使狂风骤雨亦可抵挡。她穿着那件赤红如血的婚纱坐在屋子中间的长沙发上,穿过玻璃窗的车灯时而掠过她眼眸,每被照亮一次就被刺激得酸涩一分,直到黑暗永久沉默之后那双明晰的眸子已然雾气昭昭。即将呼之欲出的鲛珠挂在纤长的下睫上,比头顶的王冠还要闪耀。
    她在这里坐了许久,看着阳光消逝,看着晚霞濒死挣扎,看着墨色吞噬苍穹和大地。像是要将人揉碎的黑暗让她陷入绝望。
    天工之手造就的美人无需过多雕饰,自然披散的长发和清浅的淡妆就足够美得倾城。
    用作遮挡的布帘被人拉开,原来这间屋子还有另一半。男人长身玉立在窗边,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在布帘打开的一瞬间投过去一个暧昧的眼神,放肆又嚣张。
    女孩端坐在灯光下,羽睫有隐约的微光闪动,蜿蜒流淌在脸颊上的清凌泪水凄美而破碎。
    萧烈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衬衣扣子难得严谨地系到领口,暗红色领带和她裙子颜色如出一辙。他惬意地站在那边喝着红酒,姿势神情优雅矜贵,利落整齐的短发挡住他的左眼,像是刻意露出的疤痕又宣示张狂不羁。
    他的好身材搭上那张俊朗的脸让他看起来像是名画中走出的高贵王子。可这一切叶闻筝都无心欣赏,墙上的秒针每走一格她就心跳得越发激烈。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男人眼眸暗了几暗,他最受不了她潸然泪下,这对他来说是种无声的勾引。
    杯中酒液饮尽后他走到她面前。
    排开左右拿过化妆师手中的口红,同样的炽热猩红,骄阳的颜色,烈火的颜色,萧烈的颜色,都是。
    他好像格外喜欢红色,热烈嚣张,如同这个男人滚烫的身体和如同烈焰一般的气势。优雅的暴徒,仿佛能将一切烧灼。
    “筝筝。”
    许多年没人这么叫过自己,女孩怔然着双目循声扬起下颌,流淌着眼泪的脸蛋璀璨夺目。
    她的眼泪只能增添他劫夺后的快感却不能激起他一丝一毫怜惜,随后男人动作有些生涩地转动手中的口红管子,将她苍白虚弱的唇涂成绛色。
    “哭什么?”
    他睨着那双红唇,拇指拭去沾在她羽睫上的固执泪水,发现擦不干净便干脆吻上去。
    带着湿热的吻温柔又缱绻,还有将要控制不住的欲念。大掌缓缓附上她的背脊,一路游走到臀峰揉捏那挺翘的软肉。
    “别动”
    她扭着身体挣脱他的束缚,平时不可撼动的力量居然轻而易举地就松开了她。
    “没关系。”男人挑眉,“今晚是洞房花烛夜。”-
    萧家的庭院已然变成一个巨大的礼堂,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穿着整齐礼服的人无一不在讨论这个神秘又幸运的女人。
    萧家主母的身份太金贵又太难得。因为之前不能提的那个人名让萧烈极度谨慎,想给他塞女人的人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不再寄希望于和萧家联姻,却在大家心灰意冷之际突然出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
    叶闻筝是被萧烈抱下来的。动作那般小心在意仿佛怀抱的是他唯一的稀世珍宝。她缩在他的怀里,长发挡在前面看不清面容,仔细看好像还在发抖。
    本来交流声不断的会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满是人的庭院落针可闻有些诡谲。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盯着萧烈怀里的一人,都想一窥这个女人的真容。
    萧烈在自己的地盘上“抢走”一个女人的事传遍了整个云市,那天在场的人回忆起那女人的模样都是一副陶醉的模样。
    萧家主母的身份和他人口中的绝色容貌赋予本来就对她遐想的人更多好奇心,眼下见她来了几乎所有人都停住手中的动作,不想错过每一帧。
    只有一人除外。
    常朔从其他人的反应中想到该是萧烈来了,可他没回头,仍旧自顾自地喝着红酒。直到身边的人提醒他这个时候该站起来迎接新人,他才淡淡地瞥过去一道眸光,眼神只随着那露出纱裙的白皙藕臂游动,丝毫不肯分给萧烈一点。
    “筝筝”
    这个亲昵的称呼曾经是父母的专属,温柔的声音敲开少女记忆,勾起心中一瞬间的异样。叶闻筝明知这种舍不得推拒的心情危险却又控制不住,未久她终于抬起头,顺了他一次意。
    脸上的泪水早就被风吹干了,略微发红的颧骨和眼尾让女孩看上去柔弱可欺。
    她的脸蛋被掰向一边,正对庭院里。围观的人在看到她模样的瞬间传出起此彼伏的吸气声,就连常朔手中的杯子都在离唇还有一指距离时停住。
    所有人都以为萧烈只是一时兴起,却不想乌发之下的容颜竟如此明晰艳丽。
    他将人放在地上,手搭在她腰间宣示着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主权。
    “叶闻筝,我的妻子。”
    低沉磁性又被浑厚包裹的声音判决她的命运。语落,一排烟火从两人身后遽然跃出,将墨绀色的天空照出白昼的光影,紧接着夜空中又爆开无数朵姹紫嫣红的烟花。
    女人阖起眼睫,任凭那些闪耀的彩色亮光照着自己苍白如霜雪的容颜。
    她祈祷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睁开眼睛那些烟花依旧在,台下密密麻麻的人也依旧在,那些岁月静好的日子终究是没有了。
    婚礼没有繁琐的仪式,两人也没有父母,唯一需要拜的便是萧家的图腾——一只半人半鸟的怪物浑身漆黑,它张着巨大的羽翼,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翱翔上云霄。
    这图案奇怪而诡异,盯久了便让人不寒而栗。叶闻筝不敢多看,本能想后退却被男人一把牵住了手。
    “回来。”
    女孩的身体被拉的一顿,台下的常朔虎口一紧,有种悸动快要控制不住地冲出来。
    他只见过她一次,说不上喜欢却格外在意。这几天他不止一次想起她,每次都会烦躁,所以才勉强见了赵家人一面。
    那么瘦小的一个女孩,被萧烈看上并不是什么好事,更不该被这种随时会化身为野兽的男人糟蹋。
    萧烈揽住女孩的肩膀,轻而易举便压下她始终不愿意低下的头。随后他们站起身,他又霸道地将她拥进怀里。
    男人胸口的肌肉紧韧坚硬犹如钢铁壁垒,她被难以抗拒的力量挤压着身体,终于张开檀口汲取空气。
    可怎料在张开口的刹那樱唇便被男人含住,他无视围观人群的探究眼神,余光只瞥到了角落里那个让人讨厌的身影。
    而后像是示威一般,他探进她的嘴里舌尖挑逗舌尖,她被迫仰着头承受将要窒息的亲吻,嫣红在脸颊晕开似被落日渲染。
    “啪!——”
    寂静被倏地打破,一个落在地上的酒杯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也让台上忘乎所以的男人停下来将目光投向下面。
    几瓣晶莹的碎片躺在红酒汇成的水洼里,仔细看还在震荡。萧烈沉醉情迷的目光急遽转冷盯住罪魁祸首,眉梢微动,“怎么?”
    “萧烈。”
    敢直呼这个名字的只有常朔,他站起来走到台下对着萧烈说话,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泫然的女孩。
    叶闻筝认出他是谁,那天的惊魂经历一瞬间回归眼前。她瑟缩了下身体开始发抖,男人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知道她在怕什么,拥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
    小手主动附到他心口,濡湿的手心将那块布料打得湿乎乎。潜意识让她更信任萧烈,说不清为什么,可他身上的不羁戾气此时成为安全感的来源。她没推开,反而开始依赖他如同铠甲般结实的身体。
    周围依旧没有声音,所有人都座雕像一般立在原地,耳边只有风吹树叶的窸窣。他们将呼吸的幅度都调整得极其微小,生怕激起谁的不痛快。
    “没什么,送你一份礼物。”
    常朔勾起嘴角,本就俊美的五官更加妖冶。他的手从腰间掠过,不等周围人反应手中枪口便对上萧烈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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