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忐忑地侧开视线,顾左右而言他:“可能是在这里窝太久,脚麻了。”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抬起屁股,在外套的掩护下,把裤子一点点往上提。
忽然又想到什么,急忙补充:“呃,没有说您睡太久的意思,是我自己的问题。”
路闻莺没做声,默默移开眼神,好像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
陶桃趁机系好裤腰纽扣,一把掀开盖在腿上的外套,忙不迭地下车绕到男人面前:“我好了,请问需要扶您上去吗?”
满脸堆笑,生怕得罪这位香饽饽。
“不用。”路闻莺淡淡地拒绝道,自顾自往电梯间走。
然而刚走两步,脚下就打了个趔趄,还好眼疾手快按住车前盖,才没摔个人仰马翻。
“嘟嘟。”车辆响起两声刺耳的警报音,把自家主人认成了偷车贼。
“……”陶桃僵在原地,目睹路闻莺在车前俯身扭胯摆POSE,散发出严重不符合画风的妖娆气息。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还是陶桃率先打破僵局:“喝酒后站不稳很正常,我扶您上去吧。”
话音未落,她便彰显出行云流水般的职业素养,采取了一个刚好扶稳路闻莺,又能保持体面距离的姿势,同时露出温和而不失礼貌的八颗牙标准微笑。
路闻莺不好再拒绝,只得任她扶上电梯。
他脚步始终有些不稳,脆弱的身板一摇一晃,仿佛来阵秋风就能吹倒。
陶桃忽然觉得,这架势和扶颤颤巍巍的老奶奶过马路差不多。
胸前的红领巾,瞬间更鲜艳了。
走到家门前,路闻莺无力地抬起手,按下指纹解锁键。
咔啦一声,门锁转开,陶桃把男人扶进家门。
路闻莺住在一间LOFT里,有上下两层。装修风格是典型工业风,黑白灰为主,看起来十分利落,又有些冷峻。
好在南面的那道墙置换成了一排明晃晃的落地玻璃窗,午后阳光倾洒进来,泻下一片灿烂的金黄,为这间屋子增添了暖意。
陶桃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把男人搀上楼梯,小心翼翼地扶到罩着深灰色床单的单人床上。
刚挨上床,男人就像被人抽干了力气般,上半身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两条腿还垂在床外。
陶桃摇摇头,尽职尽责地替他脱掉鞋子,又将双腿搬到床上。
为了避免酒精中毒呕吐窒息,陶桃还特意使出从徐绍行那里学来的医学知识,帮路闻莺翻了个身,让他保持侧躺。
收拾完毕,陶桃终于松了口气。
床上的男人似乎再度进入梦乡。
他安稳地呼吸着,胸口随之起伏,像海岸线一样平静。头发垂落下来,遮住小半张脸,仿佛往白皙的画纸上泼洒了墨痕。
因为翻过身,所以他的衣服有些拧巴,领口歪到一旁,恰好露出细长的颈线。颈线下的锁骨也好看,锁骨下面是若隐若现的前胸,肤色是那种透亮的白。
他的胳膊垂在身前,手不经意地搭在床上,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像古董店里的瓷器。
陶桃盯他盯入了神,甚至快要忘了呼吸。
然后她猛地拍了把自己的脑门儿。
——冷静啊陶桃!只能看不能吃的肉,还看他做甚!
只会越看越馋,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这样一提醒,刚才因体力活而暂时离开的性欲,似乎又卷土重来,百爪挠心般折磨着她。
陶桃难受得夹紧大腿,咋了声舌,准备赶紧下楼找个公共卫生间解决需求,然后拍拍屁股打道回府,假装从没见过这位美男。
刚依依不舍的转过身,她的手腕就忽然被人抓住。
陶桃:“?”
什么情况?
忐忑不安地回过头,只见路闻莺仍沉睡着,胳膊却伸了过来,虚掩地半握住陶桃,似乎比她还要依依不舍。
陶桃:“???”
梦游吗?
“别走……”男人忽然呢喃出声。
音量极低,像抚过白色薄纱窗帘的微风,但陶桃还是听见了。
她不禁心生怜爱,担心这位脆弱美男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是不是该留下来陪他?
思索片刻,陶桃终于下定决心,狠心扒拉开路闻莺的手指。
不行,她还是不能留下来。
不然她会变成路闻莺的新噩梦。
脑海中闪过这样那样的黄色废料后,陶桃甩开男人准备跑路。
结果刚甩开不到半秒,纤长的手指又握上来,且忽然用力,将陶桃猝不及防地往回一拽。
陶桃哪做过这防备,身体往后一仰,便整个人栽倒到床上。
身后传来男人真切的鼻息。嗡的一下,她大脑一片空白。
更火上浇油的是,路闻莺还无知无觉地抬起胳膊,将她圈在怀里。
陶桃彻底不敢动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