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太好猜,阿舒勒整日被她缠着,也很无奈。
“你和葛阑苏联手了?”阿舒勒问道。
姬野沉默了会儿,点点头:“他把我从地牢里放出来,然后围了王宫,杀了那几个贱人。”
和阿舒勒知道的差不多,他觉得现在的情况倒也还行,便道:“你们低调行事,如今要是再来一仗……”
姬野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我们?你如今已经和我们分的这么明显了,是不是下次再见到你,就是你带着北府军围了王都?”
阿舒勒被他气笑了:“姬野,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年轻英俊的少年眉眼带着怒意,声音冷的可怕:“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你在王府忍辱负重,潜入那群女人老巢里,等着和我里应外合?”
这话全是明晃晃的坑,阿舒勒可不敢踩:“姬野,苍狼军已经全部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带着他们,以后……”
他其实不是爱笑的人,这些日子姬野在他脸上看见的笑容太多了,让他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他听见阿舒勒继续道:“以后我会留在殿下身边,她……是个很好的人,只要你们好好的,巽朝会善待所有人的。”
姬野却并不领情,对他冷笑了声:“这就是你留在那个女人身边的理由,以色侍人,换取我们的安危?我的好哥哥,你可真是伟大——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太可笑了吗?”
姬野想要的是一个,和他并肩征战,维护族人的兄长。
而不是眼前这个,被汉人迷失了自我,甘愿为求的背叛者。
两兄弟最终不欢而散,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至少在楹酒一行人离开的时候, 这俩兄弟也没有和好的样子,据楹酒迟钝的感觉来看,阿舒勒应该没有和他那个弟弟谈好。
这让她稍微放心了,阿舒勒此行没有接触太多故人,也没有什么旧情人这种东西,这让楹酒很满意。
她之所以愿意跟着阿舒勒出京,就是怕放他回去,他就不肯回来了。
不得不说,朝云对这个妹妹的心里把握的还是很准的。
纵然姬野的态度不行,但是其他胡人对他们都很好,商路对胡人是巨大的利益,巽朝物力充沛,自给自足,但是胡人不可以。
他们依靠放牧为生,随着季节迁徙,很难定居。
阿舒勒比姬野看的更明白,他那一战输了是必然,那天逃掉以后也会被抓到,那天没死成,他便不会死了。
他看着怀中睡得很香的楹酒,神色愈发柔和。
原来命中有此劫,他是躲不过了。
一行人回京,发现整个帝京都变了。
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空气中都带着血腥味。
兰舟来接她,说了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楹酒听的浑身发凉,帝都总共不过十几家世家,这些都是巽朝开朝就有的士族,历史悠久。
皇姐这一次,居然砍了将近叁分之一。
她忍不住到抽了口气。
兰舟说的轻描淡写:“……上个月,午门天天都有人受刑,有时候一些犯人,还排不上最好的时辰。”
楹酒仿佛听到一个冷笑话。
兰舟犹豫了下,还是道:“韩遗,被罢官了。”
本来在看窗外景色的楹酒,忽然顿住,转过头震惊道:“他?他怎么会被罢官?”
兰舟给她解释下了韩遗现在的处境,和楹酒去雍州,他实际上是帮昌禄帝拿到了税银案的一些证据。
这对世家是致命的一击,也许士族们对昌禄帝早有防备,但是却不曾想过,韩遗这个世家第一公子,被推选坐了相位的男子。
却背叛了她们。
“罢官削权是好的,若不是看在韩家没有表态的份上,韩遗恐怕要被士族打压到……”
楹酒垂眸,问道:“那他现在是不是很伤心?”
兰舟顿了下,答道:“那倒也不是,虽然他没了官职,可帝京第一公子的名头不是胡说的,现在整日和那群女郎公子们饮酒作乐……你走后,他还去了夏凉节。”
和他一起参加夏凉节,完全知道他一开始是什么浪荡德行的楹酒:……
她真的白操这个心了。
昌禄帝解决完一群不听话的世家,又开始封赏。
先赏了钱胥和陈先月。
然后就是楹酒,楹酒早早和朝云要了东西,朝云便把拟好的旨意发下去。
加了一些封地,以及和各族之间的贸易。
不算多,这个时候也没人敢说不答应。
然后是祈夜,又封了一卫给他,然后就是京畿地区的兵力。
虽然很多人不赞成,但还是无人敢说。
最后就是阿舒勒了,朝云信守承诺,给他封了候,不过只是个名号。
没什么具体的东西,但也是一种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