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弈眼中的愤怒和嫌恶浮现在脑海,她甩甩头,嘲讽地笑了笑。
打开音乐,一室的声音驱走空洞的孤单。她走进浴室脱下衣服,明亮的镜子照出隐藏在衣服底下没被发现的青紫红肿,缓缓将身体泡在温水里,舒服的按摩浴缸让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子涵闭上眼睛,奇怪的是江弈指控的目光又赫然出现。
她从水中直起身子,慌乱地睁开大眼,才发现一切都只是她的想像。
奇怪,她今晚怎么老想到他救了自己的画面,老想着他怒对自己的眼神……
子涵退回水里,将身子蜷成一团,无防备的脸上净是不曾在人前展露的柔弱。不知过了多久,身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放松,不知不觉地在热气缥缈的浴室中睡着了。
急促的敲门声,震醒了浴室中睡着的她,她匆忙地披上袍子,打开轰然作响的房门。
“哟——还没睡。江弈毫不客气地推开半合的门,步伐不稳地走进她的房里。
“你怎么进来了?”子涵利落地将袍子的结扣紧,皱眉问。
江弈晃了晃手中的门卡,笑得嘲讽而得意。
“有事吗?”浓烈的酒气令子涵眉头紧锁。
“来看看你是不是又去会情郎了。”他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
“如果没事我想休息了。”她下着逐客令,手握着门把。
“你实在很冷血,你知不知道!从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我……你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吗?”酒酣的黑眸有些迷惑地盯着她。
子涵轻轻勾起笑,她为何要引起他的注意?这男人也未免太狂妄了。
“回答我!”他执意要得到她的回答。
她摇摇头,看着他的神情,仿佛正对着一个耍赖的小孩那般无奈。
他巍巍颤颤地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为什么你始终都在否认?”
他黑亮的双眼带着不解的火光灼视她,猛然间,不知为何,他唇上的温热突然让她有一丝前所未有的慌乱。她瞬时推开他,他的手却揽住她,持续地深吻着她。
两人的心跳,如雷般地震动鼓噪,直到她的眼在看到他衣领上的唇印时,心口微微一震,整个人猛然脱离他的怀抱,一掌劈向他的胸膛推开他。
江弈高大的身躯原就不稳,加上受到她双掌一推,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往后倒去。
子涵看他颓然地往后倒下去,手指悄握成拳,看似无动于衷地站着。不料他倒下的瞬间,一把拉住她的纤手,她反被他下坠的力量往下拖,整个身子直伏卧在他厚实的胸上。
他像一座山似地霸住地面,雄健的四肢四平八稳地摊开,温热的胸膛透过轻薄的衣裳偎暖了她的身子,她从没这样清晰地感觉到人的体温竟是如此暖和。
有一刹那,子涵几乎不被他的温暖所迷惑。猛一咬牙,理智的思绪战胜脆弱,贴在他胸膛上的柔荑抽离,离开那热源。
她侧坐在他身躯的旁边,与他的高大颀长相比,她显得极为渺小柔弱,将螓首放在曲起的膝盖上,她定定地望着他熟睡的脸庞。
她知道他是极受女人爱慕的,在他身边的期间,他的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是众人注目的焦点,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他身边停停留留。她从未看过他真正在乎过哪个女人,狂妄霸道的眼只看得到他自己,周遭的人事物全不落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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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他的眉头依旧纠结,薄唇难耐地紧抿着,从未这样近距离仔细地看过他。她突地伸手抚平他深锁的眉,等到发现自己的行为,她的手像触电一样马上收回。
怎么会有这样失态的举止呢?
难道因为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自己?还是因为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可是小钊所受的伤害又算什么!
她怎么可以有一丝不该有的心软?微弱的呓语从他口中传出,她静默了好一会,见他喃喃地还在轻念,刻意俯低身子想听清楚他说些什么。
岂料,他猛地一翻身,竟将她的身子纳入怀抱中。在被他抱入怀中的一瞬间,子涵恼怒得以为他是装睡,故意要捉弄她,可是愤然的眼在看到他依然紧闭的眸子时,释然的忧郁浮上她的脸。
本想推开他,可是他的手臂那样紧,她咬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一点,暂时受困于他灼热的怀抱中……
她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汲取自己身子未曾有过的暖意,一贯冷然的脸庞转化成红艳的玫瑰。
“水……”他干涩的喉音吐出自己的需要。
子涵从他胸口微抬起头,目光正对上他干裂的薄唇。
子涵的手用力推开他,一离开那温暖的热源,身子立刻感觉到一股清冷的风钻进袍子。
她迅速倒了一杯水回到他的身旁,迟疑了一下,感觉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像个脆弱而无辜的孩子,她抬起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将水杯凑近他的嘴旁。
他如获甘霖地吞咽杯中的液体,及至杯底见空,他才又满足安然地睡去。
望着他再次沉睡的脸庞是那般纯然的俊美,不带任何的狂妄怒气,她包裹住心中的那层强硬外壳仿佛正慢慢地裂出一条缝,露出她脆弱无防的真心。
不!不能再暴露自己仅存的心软了!即使是无人的时刻,也不可以这样轻易出现一丝动摇。
往日的经历一幕幕地掠过,她的保护壳不知不觉中又合上了。
墙上的钟显示时间已经十一点,时间不早,她也该休息了!每一天都如同打仗,她得全身心戒备,需要充沛的精力。昨夜没有睡好,都怪这个男人!一想到昨夜,她立刻起身打电话叫来楼层的保全人员。
“江少爷怎么醉成这样?”走进子涵房里,保全人员看到躺在地上的江弈,也忍不住地皱起眉头。
“他可能应酬太多了,和合作的伙伴一同吃饭。”她看到他衬衣上的唇印,大概就可以猜出他所去的地方。
“呵,像江少爷这样的大忙人,应酬可能是多点。保全人员扶起高大的江弈,好不容易走到门边,“陆小姐,请你帮忙开一下门。”
“男人应酬的乐趣可能在于身边有女人,如果没有女人,说不定连生意都谈不下去吧!”子涵冷淡地评论道,她觉得这只是男人为了满足其劣根性的一种掩饰手段。
保全人员极少听到陆子涵开口说话,一听这话不禁多看了她两眼,答道:“有时候男人之间的场合,不是能轻易说不的吧。”
子涵不再说话,她知道以江弈的狂妄,如果不愿意应酬,根本就没人可以强迫他。就像今天对待那个该死的美国佬……想到这里,子涵的心又是微微一动,其实她多少明白,他的这场生意就那样毁了,可能是跟自己有关系。
他一开始是想借以打击自己,结果后来是他自己无法忍受,控制不住向andrew总裁出了手。她才不会自大地去想,这个男人是因为对自己有特别的感情而教训andrew总裁,他只是控制欲太强,不允许自己手中的猎物没经他的同意,便私自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