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长安墨色
文案:
周老三被赶鸭子上架,读了十四年圣贤书,到了二十他娘才明白儿子不是读书的料,改回家种田种地,可周老三身子骨娇贵惯了,田地种不来,媳妇也娶不上,眼看就要打一辈子光棍……
幸好,有个叫吉祥的姑娘肯嫁,只是吉祥胃口贼大,一顿能吃四五个壮丁的饭,周老三一听就觉要不得,可没想到,成亲后的两人如蜜里调油,把小日子过红红火火。
他们从摆摊开始,然后开饭馆、开酒楼,后来招牌打响,把一间不足三丈的小店,扩展成了数十家大酒楼,后来招牌打响,连官家都钦赐了牌匾。
小提示:
1家长里短,细水长流;
2节奏缓慢,温馨治愈,有美食,会经商,会发家致富,也会有小金手指;
3看文愉快哦,温馨治愈
内容标签:种田文 爽文 经商
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细水长流的温馨治愈种田文
立意:依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过上幸福的生活。
第1章 、001
大清早起来,院子外头白茫茫的一大片。雪下了整晚,快天亮了才停,现在积了足有两寸厚。
王金秀从被窝里爬起来,穿好了中衣,紧接着翻身下床,边穿棉袄边推开门,大着嗓门往院子里招呼儿媳妇去干活儿,“娟儿,慧香,快去鸡舍看看,雪下得大,你们去把鸡舍顶子上的积雪除一除。”
说完了回身往床上瞅一眼,推一把,利落的对她男人说,“行了,天亮哩,你眯瞪一会也赶紧起来。”
说罢扣好棉袄上的扣子,风风火火梳了头,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往灶房里钻,准备生火烧开水。
王金秀是周村出了名的能干人,从隔壁村嫁过来二十几年,将家里打理的干干净净,日子也过得红火。她男人周虎生人老实,勤快,种田种地一把子好手,夫妻两个生了三个男丁,老大叫周开荣,老二叫周开华,老三叫周开富,原本还想生个老四叫周开贵,谁知后来再没怀上。
得,好好的“荣华富贵”愣是没凑齐。王金秀时常念叨,就是这名字出了问题,好寓意没凑齐反倒成了败招,连累了他家的好运道。
原来啊,他家老三周开富生下来就格外体面,满月以后脸圆嘟嘟,粉嫩嫩,清秀好看的和年画上的福娃娃似的,王金秀喜欢的紧,笑的嘴巴都合不拢。后来这老三也争气,学说话走路都比同龄人快一大截,加上后来村里路过一个会算命的和尚,和尚来家讨水喝,周老三便迈着稚嫩的步伐,用泥碗给和尚递井水。
和尚一看周老三,眼睛都亮了,又是摸骨又是看面相,还问了八字,最后欣喜的说,这孩子将来有大造化。
那时候王金秀还没太往心里去,后来随着周老三越长越大,越长越体面,白白嫩嫩简直不像个庄户人家的娃娃,王金秀猛然想起那年老和尚的话,难道这大造化是说孩子将来能做官?
她越想越对,隔日就割了两斤肉,提上一篮子鸡蛋去乡里的私塾,请先生教她家老三读书。
王金秀刚回想到这,大儿媳妇罗娟儿进灶房了,一边哈气边说,“娘,刚去瞅了,鸡舍好好的,没啥问题,我把顶子上的积雪除干净了,你看,鸡昨儿还下了两个蛋。”
说着把手张开,里头卧着两枚白白胖胖的鸡蛋。
王金秀把鸡蛋接过来,宝贝似的放到边上存鸡蛋的陶罐子里,一边放一边和儿媳妇唠叨,“你说老三模样好,性子也好,咱家也不差,他咋就娶不上媳妇呢?”
原来,自周老三六岁去私塾开蒙,这书一读就是十四年,他读书踏实,先生都夸他,可除了踏实以外,就没半点读书人的天分,至今连个秀才都不是。
周老三自己都说了,他不是那块读书的料。
可王金秀不信邪,连哄带劝加压迫,又逼着周老三在私塾多待了几年,这不,一晃他就二十了,这婚事也耽搁了,早几年媒婆还爱上门说道,王金秀想着他家老三是读书人,把儿子看的比金疙瘩还宝贵,愣是一个没瞧上。
等她准备叫老三放弃读书,回来老老实实种田种地,好家伙,当年瞧不上的姑娘们老早就嫁人了,娃娃都生了俩个,就她家宝贝老三还是光棍一条。
大儿媳妇蹲下来,一块帮着点火烧开水,心想还能为啥,还不是您早先眼高手低,现在老三年纪上去了,除了多读过几年书,模样好看些,地里的活计半点不通,恐怕连五谷都识不全,可不是没姑娘肯嫁嘛。
但她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边拿柴禾边安慰王金秀,“兴许缘分没到,咱们找媒婆慢慢相看着,总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姑娘,娘,你别太心急了。”
王金秀怎么能不急,同样的是二十的年岁,老大老二那时孩子都有了,轮到老三他还一个人孤零零的,做娘的怎么能不着急,她越想越气,连带着心里积压的火气上来了,语气也不太好,急吼吼的,“我当然急,你们都不急,我还不急,那谁为老三上心!你们真是,一个个都叫我操心!”
这气性一上来,王金秀说话难免重,吓得大儿媳妇不敢说话。
听见灶房里头的吵闹声,二儿媳慧香端着一筐子红薯进来了,她在外头把话听了一半,剩下一半猜也猜得明白,不就是为了三弟的婚事嘛。
嘿,她还真有个消息要同娘说。
慧香把红薯放下,掀开灶台上烧水的锅,用瓢舀了几瓢温水在木盆里,边蹲着洗泥红薯边说,“娘,我倒是有个主意,要是你不喜欢,可别骂我。”
王金秀把眼皮子一掀,瞅了老二媳妇一眼,“那不能。”
她脾气大,有时候爱上头,但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这慧香昨天回了趟娘家,她娘家李家村靠近黄沙镇,昨儿镇上有集市,她跟着嫂子们去凑了凑热闹。一堆人凑一块话家常,自然说到她婆家弟弟周老三的婚事,慧香把自家兄弟夸了一通,问她们有不有适合婚配的姑娘介绍,奈何边上的人都不接茬,会认字儿模样帅有什么用,庄户人家还能靠这吃饭?
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有意外收获,有个婶子搭了句嘴,说去年有户姓吉的人家,是老家遭了灾,投奔亲戚到他们这一带的,可惜亲戚早就迁走了。
“这姓吉的一家子脑筋灵活,投亲无门的情况下,愣是在咱们黄沙镇活了下来,一家子和河边搭了个茅草屋,做些炊饼小吃食卖,滋味可好哩,听说,是他家闺女的手艺,那姑娘叫吉祥,长得水灵灵可标志了,今年刚好十八岁,我见过几回,性子也温柔,嘴甜爱笑的,你们婆家老三是读书人,模样俊朗人斯文,两人说不准合得来。”
慧香一听就来劲儿了,不过留了个心眼,边嗑瓜子边问,“这样听来,这位吉祥姑娘除了家境不好,是外地人,其余样样都拔尖,这么好的姑娘,上门提亲的人数都数不清吧?”
那位婶子摆了摆手,冲慧香挑挑眉,“套我话?嗐,我又不是媒婆,顺嘴和你提一嘴罢了,不兴唬你。实话和你说吧,这姑娘是好姑娘,但是胃口特别大,一顿能吃四五个壮丁的饭,太能吃了,一般人家恐怕养不起呦,再一个,她娘身子不好,累不得,常年要吃药的,下面还有个七八岁的弟弟,他们又是外乡人,在咱们这无亲无故的,姑娘就算出嫁了,以后也得顾娘家。”
慧香一听,当即就说算了,她娘王金秀把老三看成宝,这样的姑娘肯定瞧不上。
本来吧,这通话慧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过以后就忘记了,但今早听见王金秀提起老三的亲事后,她鬼使神差的想起来了。
因为啥呢?昨下午赶集回村时,她在河边遇见吉祥了。吉祥给挎着篮子卖饼子的父亲送水喝,慧香路过时瞅了眼,别说,这姑娘真真是出水芙蓉,美的像个仙女。
和她们家老三一样,白白净净,瞧着就叫人开心,顺眼。
为了这一眼莫名的眼缘,慧香就提了一嘴,把昨儿那婶子说的话复述一遭,也把吉祥姑娘的好样貌说了。
“这咋能行,咦,旁的不说,这外乡人我就不喜欢。”王金秀听完直摇头,他们这地界太平,土地也肥沃,这些年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外乡人落户,和本地人发生了不少矛盾,她很不喜欢。
见慧香的提议被婆婆否了,大儿媳罗娟儿赶紧拍马屁,接过话茬说,“就是,这外乡人要不得。”
慧香倒是半点不介意,把洗好的红薯放在锅里上火蒸,笑着说,“我就随口一提。”
很快,屋子里睡着赖床的爷们儿也起了,一家人坐在一块拿红薯当早饭。
周老三来的最晚,他到的时候大家都快吃的差不多了,不过没事儿,王金秀给他留了两个红薯,还蒸了个鸡蛋,见宝贝儿子进来了,她正想说吃个鸡蛋补充营养,以后考试脑子好灵活些。等话到嘴边了,才想起半个月前老三就从私塾回来了,如今在家里闲呆了半个月,现在说吃鸡蛋补脑,那不是瞎扯嘛。
“来,吃早饭,还温着哩。”王金秀索性不提了。
她偏爱老三,家里人都见怪不怪,两个哥哥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有啥问题,两个嫂子垂下眼眸,嘴皮子动了动啥也没说,王金秀是家里说一不二的主,她们没说话的份儿。
“三儿,吃了饭我去镇上买盐巴,顺便扯块布,给你做身新衣。”王金秀摸了摸周老三的衣袖,心疼的说,“你这衣裳补丁都七八个了,该换身新衣裳了,你呢,也别太难受了,这书嘛,咱们以后就不读了,跟着你爹还有哥哥们学种地,一开始你不习惯也没事,还有你爹和我呢,你心里有啥不痛快的,记得和娘说,千万别怄在心里,那不成,知道不?”
周老三穿着蓝布棉袄,拿着红薯慢慢的剥皮,边剥边冲他娘笑,白白净净的年轻后生,双眼又亮又有神采,坐姿也好看,不像他两个大哥似的弓背踏腰,他坐的端正,自带一种与众不同,温声的说,“知道的,娘,你别操心,我心里有数。”
搞笑,不读书他才不会不痛快,他痛快极了。其实啊,这周老三并不喜欢读书,都是他娘逼着他赶鸭子上架,赶着赶着,他娘真把他当作文曲星下凡,只有周老三自己晓得,他不是那块料子。
今年就算他娘不开口,他也不打算继续读书了。
但周老三装样子习惯了,加上他毕竟读了十四年的书,身上有了很多读书人的习惯,比如这斯条慢理的吃东西,说话,那是真的改不了,而家里的这些农活,他也是真的不会做,就算想学,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没有两个哥哥那样扛摔打的身子骨。
还好现在到冬天,雪都下了两场,是农闲季节,不然,周老三真不知道该咋待,书呢,不想继续浪费时间读了,种田地吧,一时间也还不习惯。
吃完了饭,王金秀往镇上去了,周村离黄沙镇最近,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们买东西,卖农货,都往黄沙镇上去。
路上王金秀还遇见了几个伴儿,是她娘家村子的,都是熟悉人儿,她们一边唠嗑扯闲边赶路。
说着说着,又拐到了她家老三身上,没办法,她愁啊,老三的婚事没有着落,她这心就焦虑,一焦虑就爱和人倾诉,在家和儿媳妇儿子唠叨,在外头就和朋友乡邻们讲。
就盼着啊,哪个好心人能给他的宝贝好大儿说个媳妇儿,让老三身边有个贴心人。
说着说着,还真有人出主意了。
“金秀,镇上有户人家,他家姑娘我瞅着不赖,模样好,品貌好,你可以相看相看,就是人是外地来的,家里穷,没亲戚帮衬,而且姑娘胃口大,吃的多,别的没啥毛病。”
王金秀立刻想起早上慧香说的那位吉祥姑娘,接茬道,“那姑娘是不是姓吉,叫做吉祥?”
说话的人一拍大腿,连声说是,“原来你知道啊。”
王金秀白眼一翻,险些踩着路边一个大泥巴坑,这叫咋回事呢,一早上听见两回撮合老三和吉祥的话了。她抿了抿嘴,原想摆手拒绝,突然改了主意,其实,去看看也行。
她倒要瞅瞅,这叫做吉祥的姑娘到底什么模样,有什么能耐,值得人人夸她好。
第2章 、002
王金秀打定了主意,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往镇上赶。
而此时,黄沙镇,黄沙河边一块平缓的山坡后头,传来了阵阵馋人的香味儿。路过的行人都晓得,这是吉祥一家在做饼子呢。
“吉老汉,记得给我留两个,先给你钱,做好了我来取。”
说话的叫做刘铁生,二十好几了还吊儿郎当混日子,是镇子上出了名的浪荡子,平日里吃喝嫖赌,没有他不会的,最近个把月,这浪荡子经常在吉祥家附近游荡。
这不,炊饼刚开始做,他就来了,嘻嘻笑的递过来几枚铜钱。他嘴里和吉祥的爹吉万成说话,眼睛倒是长歪了,直愣愣的往茅屋里面瞅。
吉万成瞪了刘铁生一眼,不去接他的钱,直接开口赶人,“去去去,不预定,做好了我自去街面上卖。”
刘铁生是个厚脸皮的,仿佛瞧不见吉万成的嫌弃,把几枚脏兮兮油腻腻的铜钱放在边上的灶台上,还兀自笑嘻嘻,“不管,钱我反正给了,对了,我吉祥妹子呢?我有点事儿找她。”
说着,这厮就要往茅屋里走。
这茅屋是吉万成自己买了几根木料,随便盖着凑合遮风避雨的,就两间屋子,外间夫妻两和儿子住,里间女儿吉祥住,简陋的很。
吉万成一听刘铁生的话,瞬间就来了脾气,抄起手里铁铲子就要打人,提高嗓门怒骂道,“滚开!吉祥和你没关系,你找她说哪门子话?!你给我走,快滚!”
“哟——哎哎哎。”刘铁生一闪身,跳出一丈远,他瘦的像只野猴,和高壮的吉万成起冲突肯定占不到便宜,再者,他对吉祥存了几分喜欢,还惦记着要做吉家的女婿,所以,就算吉万成对他恶言恶语,还要打人,他也收敛着脾气,笑嘻嘻的说,“行行行,我走还不行!”
吉万成哼了一声,把灶台上的铜钱抓起来往刘铁生身上扔去,“滚!”
等把讨人嫌的刘铁生轰走,锅里煎着的几张饼也糊了,发出阵阵糊味儿。茅屋里头闪出个穿蓝布棉袄的漂亮姑娘,头发黑亮,脸白如玉,拿着铲子抢救锅里的饼,边盛边心疼,“哎呦,坏了。”
这便是吉祥了,方才刘铁生在,她不好出来,人一走才赶紧出来帮忙。
吉万成看着女儿眼眶有些发热,勉强笑笑,“没事,这几张饼子你把糊的撕掉,剩下的你吃了吧。”
“不用,我不饿,留着一家人中午吃。”吉祥端着碗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