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冷冷地瞥着面前瑟瑟发抖的人影,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似乎又玩腻了,随意地抛到人影的脸上,身子靠到墙上,修长的身形挡住了人影的视角,变成一片阴暗。
似乎就这么盯了很久,陆渊才开口说话,第一句就让人不停的打冷颤。
“icia的人不留无用的人,也从来不放走反叛的狗。”陆渊不屑地说道。
缩在墙角的人一句话也不敢吭。
“你两样都占了。”陆渊继续说道,“为什么?”
“你,你不也是做卧底的么!”那个人忽然鼓起勇气反抗他。
陆渊瞪了他一眼,逼近他的脸,“我做卧底不代表我背叛了icia,我能够保证我连一点坏的消息都没散布出去,你呢?把我们的行踪说出去,一个又一个案件都给你搞糊了,要不是我,那些罪犯会坐在监狱?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太过于废物,没想到你完完全全就是个废物!”
那个人眼看着面前的人骂的都快挥拳头了,吓得哆嗦着护住自己的脑袋,免得被打开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是光明的那一方,但是icia的一切,都不是你这种废物可以玷污的!”陆渊站起身来,利索掏出一把枪,对准那个人的脑袋,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扳机,一声尖锐的枪声结束了这场令人作呕的谈话。
一系列动作下来,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处理罪犯从来都不要心软,这是icia教给他的东西。
icia是他儿时的信仰,但同时也是他厌恶的地方。icia总能做的很冷酷无情,破案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沓,但也很血腥。他们不会在意罪犯是否有苦衷,总是严谨的审问过后就是处刑。能归到icia这,无疑都是死刑。
拿一件陆渊接手过的分尸案来说。罪犯分尸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甚至把仅有一两户亲戚通通分尸了,作案手段完全不一样,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原因是什么?就是这些亲戚和他的妻子儿子害死了他的亲生父母。他的亲生父母向他们求救他们也只是当做过眼浮云一样,最终这对老夫妻死于非命。于是这对这位罪犯来说是天大的仇恨。这世界上是有他的父母对他好,妻子一开始还会和他腻在一起,可到了后面却变了味,生下来的孩子也是非常讨厌他。
他可以选择离婚,但他的妻子却提出“如果离婚就给五十万离婚费”,他怎么可能做到?于是他的仇恨就埋下了种子。
陆渊刚步入icia不久的时候就被分配到这个任务,而他的任务是审问。
“你说你杀人是为了为你的亲生父母报仇,但你没想过会进到这里吗?”陆渊问道。
“我不后悔。”那个人平静地说道,脸上没有一丝感情,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恨意,就像是早已恨透了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期望一样。
“你的父母不希望你这样。”陆渊皱了皱眉,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
那个人忽而笑了笑,露出一个像是在看笑话一般的笑容,“不希望?不希望我就不能做了?我的父母死了,被他们活生生害死的!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孩子,他们就该偿命!!”
陆渊的眉头舒展开了,平静地看着面前情绪慢慢变得激动的罪犯,“怎么作案的。”
“活埋,淹死,掐死,闷死,一枪打死,最后分尸扔海里,只要够狠,我就都有做。”罪犯咧开嘴笑的张狂,“我得重病,我父母从头到尾都待在我身边,眼都没合,天天奔波借钱给我治病,他们呢?一个屁都不放!我父母给他们的好处多了去了,向我父母借的钱不还,我父母借回来怎么了?他们生病我父母急的跟什么似的,他们倒好,跟医院说我父母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医药费都是我父母出的!他们什么狗屁东西?!这群白眼狼就不该活在世上!”
陆渊看着他抿了抿嘴。
“父母”这个词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的父母是icia的人,从来都是因为任务早出晚归,过多过少的爱都没有,四岁父母就死于任务,亲戚无人敢养他,只因为他的父母是icia的人。这原本毫无厘头的原因让长大后的他感觉到可笑。
直到长大后,他进了icia,无意中知道自己的父母是给icia的人处死的,才发现这个地方是多么的可怕,面对自己的同事都不心软。
“好我明白了,三天后你将接受死刑。”陆渊准备起身离开这个地方。
“那群白眼狼是这里的人。”罪犯忽然说道,这句话令陆渊顿住了身子。
陆渊抬眼瞥了他一眼,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地方的人,没一个人是有感情的。”罪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掏出一把枪,对准自己的脑袋,毫不留恋地扣下扳机,倒在地上。
陆渊的讶异布满整张脸,身子僵在原地,刚刚的那句话和发生的事情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脑子,呆愣着看着前面已经血流成河的尸体,以及那死瞪着的瞳孔,嘴角勾起的冷笑就像是讽刺一般,看的人极其的不舒服。
坐在外面监视的人立马冲进来,看见僵在原地的陆渊和瞪着眼睛的尸体,头疼地看着陆渊,叹了一口气呼叫外人进来。
“你怎么回事?”那个人问道。
陆渊一眼都没看他,收起震惊的表情,脸上布满了冰霜,一脚踹翻了椅子,而后随之椅子沉闷的撞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审讯室。
这件事成为了他讨厌icia的第二个原因。
而秣陵川潜入icia当卧底,就是他能够待下去的信念,但现在没有了。
陆渊把思绪收回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和已经流到他脚边粘稠的血液,脑子变得逐渐混沌。
仔细想一想,似乎icia这个地方,从未给他带来过好的事情。
无论是父母还是那个罪犯,又或者说秣陵川,通通都成为了他的一个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