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没事吧!”关洵担忧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关哲神色有些闪烁,他儿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不免阴沉了几分,“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多少?”
“我,只是知道您没有失忆。”虽然顾虑重重,但毕竟是他的父亲,他不想撒谎,也撒不了谎,因为从小到大,他的父亲总是能看穿他的谎言,至此之后他就不再父亲的面前说谎了。
“嗯。”关哲的眼皮一抬,无力地看了一眼,清楚自己儿子并没有撒谎,他的儿子他很清楚,从小到大都不会撒谎,只要一说谎脸就会通红,这是他的好亦是他的坏。
在这一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悄悄的,一根针落到地上估计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关洵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这个话题,他该怎么开口问呢?
“圆圆,既然你知道我没有失忆,那你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那些同事们吗?”关哲的口气有着试探的意味。
“我有想过,但我尊重爸您的想法。”那这句话也就是说,他不会说出去的。关哲听了这话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欣慰。
“圆圆,不是我不想告诉他们,只是这件事情我也说不清楚。”一想到三十多年前的那个案子,他就是一阵后怕。这是他办案多年都未曾见识过的血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他当年所经历的一切,只能在他们每年的死祭上为他们上一炷香,为他们做法事超度冤死的亡灵。
“爸,您这话的意思是?”对于父亲的话,他很不解,明明那件案子是由父亲他们亲自侦办的,怎么会说不清楚呢?
“唉~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我们赶到现场的情景,”真可谓是历历在目,根本想忘都忘不了,当时到了什么地步,一合上眼睛就能梦到他们一家子死的惨状,搞到他们各个都有气无力的,无精打采的,“烧焦的房子,浑身是血的死人。”
“爸!”他一直都知道,这件案子是父亲的心结,当年他才五岁,那时的他并不了解父亲做的是什么工作,只是看到父亲那永远解不开的眉头,他觉得那时的父亲肯定很烦躁,“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圆圆,这件事情我不能说呀!”关哲说着,竟然老泪纵横了起来,这着实把关洵吓了一跳。
“爸!——”他不说,那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知道呀。
“这件事情真的不能说,不能说!”关哲这样感叹道。
时间回到三十七年前——
“关哲,你调查的这件案子有结果了嘛,上头这些天查的很紧。”楚学封听说这件残忍的灭门案,而且这个案子还是由他最好的朋友来办的,他很担心,所以就趁空闲时间来问问情况。
“凶手十分狡猾,他一把火想要烧掉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天网恢恢,最后下了一场大雨,把火给扑灭了。”关哲看着从现场采集所拍的照片,都是血肉模糊的焦尸。
“那证据岂不是全被冲掉了?”楚学封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大雨一冲还能留下什么证据。
“是呀!”这就是整件案子最让人头痛的地方,“不过还有个办法,那就是勘察他们倒地的痕迹,来判断那个犯罪嫌疑人究竟是如何杀人的。”
“那你们有什么结果了?”哦,对呀,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果然人急了脑袋也糊了。
“我们只能从这些痕迹里判断出杀人的先后顺序。”他去到现场的时候,脑袋里已经勾勒出行凶过程了。
犯人先是到一楼卧室把老夫妻两个杀了,动作太大,吵醒了楼上的儿子和儿媳,儿子见此情形,和歹人拼死搏斗,奈何凶手心狠手辣,而且人多势众,儿子也被杀了。
而他的妻子和他死在一起,那三个孩子死在楼上,应该是被困在了卧室里面,门应该被锁了起来,但房门已经烧没了,他们是被活活烧死的,应该是被人反锁在屋子里。
“那你们有锁定犯罪嫌疑人吗?”楚学封看着眉头紧锁的关哲觉得很奇怪,能杀了全家人,想必和凶手两家结怨肯定颇深,那凶手应该很好锁定呀。
一般来说,谁这么大仇要把一家子都屠了个尽,只有结怨很久的人才有可能。
“锁定三个人,他们分别都和梁家结了不小的仇。”关哲很有理由相信,这三个人可能合谋杀了梁家一门。
“那怎么样了?”三个人,楚学封也猜他们是不是合谋行凶。
这应该高兴才对呀,怎么自己这个木鱼脑袋朋友一脸不爽的样子,这还不值得庆祝一把。
但一想到这里,关哲没有高兴,他反而担忧起来。
“唉,那样就麻烦了,因为这三个人当时都不在北陵。”他们调查了很久,发现这三个人和梁家结怨最厉害,当时很兴奋,终于有侦查目标了,没想到这一查不得了,这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其中两个人那时正和宫祈息一起喝酒的,根本没有时间。”
而且还有一个人是和宫祈息是认识的好朋友,当时他们在一块喝酒,一喝就是第二天才赶回北陵的。
“什么,宫祈息!”这事还扯到宫祈息身上了,说到宫祈息他很有话要讲,他们三个人在大学里是一个班的,而关哲现在的老婆,白如镜那可是当年的校花呀,很多男生都喜欢她,不过,最后却被关哲追到手了,“这事麻烦了。”
而当时喜欢白如镜的人就有宫祈息,最后说是关哲趁虚而入,抢了本该属于他的女人,最后两人彻底闹掰了。
怎么办,现在竟然牵扯到他了。
“唉!”关哲当年都解释过很多遍了,他并没有趁虚而入,是,他承认是宫祈息之后他才慢慢发现自己却是喜欢那个美好的女孩儿,但她也接受了他的表白,更何况当时她还是单身,为什么他不能追她,“罢了,这件事情早已经过去了。”
关哲跟他解释了很多遍,她并没有喜欢他,可他根本不听,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关哲嘴里是这样说,但他根本就放心不下当年那件事,要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要把旧事重提,想必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会得到什么改善的吧。
依稀记得,那年细雨迷蒙,她的羞涩他一直谨记于心,无法自拔,深深地被迷住了,就这样,两个人堕入爱河了。
一把伞,两人牵,只愿时间在这一刻凝结于此。
“希望如此吧。”楚学封很清楚宫祈息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要是你对他好,他会百倍的对你好,但只要得罪过他的人,他还真是应验了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哪怕再晚,也会找机会报了一箭之仇的。
真是嘴硬,明明心里就很不放心,还要这样安慰他。
他们兄弟三人里,就只有关哲才是掏心掏肺的对待自己的好友,而他也未必做的像他这样两肋插刀。
“你就别担心我了。”关哲疲惫不堪地勉强着的笑意让楚学封下决心更加要助他一臂之力了。
“好,那你要多注意休息,不然嫂子要担心你了。”帮他的事情还不能告诉他,不然他肯定不同意的。
“好,我会注意的。”关哲点了点头,虽然嘴里这样说,但做这行哪里能控制自己的时间,让她担心是必然的。
唉,这么多年确实很对不起她,他很愧疚,真的,要是她当年跟了宫祈息也不至于像和他这么惨了。
宫祈息多有本事呀,现在都当上政委了,而他才只是个小小的中队长。他说不自卑那是撒谎,可是要他承认自己的无能,他男人的自尊心又做不到。
“好,等你办完这件案子一定要请我吃顿好的!”楚学封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所以他提早打断了他的无限遐想。
“嗯,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关哲对于自己这个好友,他真的感到很庆幸,幸亏自己有他在身边,不然自己可能变得很阴沉,而他总是开导他,和他聊聊,让他的压力没那么重了,“咱们不醉不归!”
“呵呵,我可不敢,咱们小嫂子那个脾气我可受不了,我们还是浅尝可止吧。”那哪能呀,白如镜发火的样子他可是见识过的,那一个字,狠!
想想都后怕了!
“呵呵,没想到还有让你这小子如此怕的人呐!”楚学封这臭小子说话越来越不找边际了,这么说他老婆,虽然他老婆有时候脾气却是太火热了,但他就是喜欢她那副小辣椒惹人爱的模样。可是也就他这么想吧,要是楚学封知道他心里的话,绝对要这么吐槽一把。
“我这才不是怕呢,只是尊重嫂子罢了!”他才不会说自己是真怕呢!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