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呵--”那个声音透过木板与木板之间衔接并不紧密的衣柜,清晰无误的传到在场的每一位的耳朵里,激起最深处的宁静,掀起恰才平静的波澜。
马晋龙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愣神,然后问道:“是谁?”
“我弟弟?”刚才还迷迷糊糊的酒鬼也立即侧了侧脑袋,面露迷惑却口齿清晰的叫道,“是我弟弟的声音?”
女人急速摆动脑袋,两眼朝衣柜望去。马中楚则傻愣愣的去看他的新娘子,似乎他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屋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既然他自己不知道的话,那么知道的人就只有一个了--他的新婚娘子。
马中楚的眼神无疑使马晋龙更加兴奋,他像一条被关在牛棚里呆了整整一个无聊的冬天,而在暖暖春日第一次出牛棚便看见了异性的旺年水牛一般,几乎是两脚离地蹦起来,大声质问道:“衣柜里有什么人?”
大胖子见情况有变,立即快步走到衣柜旁边,像个经验十足的法医一般,将那只混沌的眼睛探向衣柜的缝隙。可能是他那只混沌的眼睛看不清衣柜里面有什么东西,随即将耳朵贴在了柜门上。
马晋龙快速瞟了大胖子一眼,问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大胖子摇摇头,道:“衣柜里没有人。”他便说便拉开了柜门。果然里面空空如也,连一件衣服也没有。
马晋龙看着空空如也的衣柜,却如抓住了把柄一般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来回踱了几步,冷冷问女人道:“为什么衣柜里连件衣服都没有?看来你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检查衣柜,事先做好准备了吧?”
女人嘴角拉出一个苦涩的笑,答道:“昨天晚上我跟中楚都被床顶的漏水打湿了衣裳,湿衣裳都挂在厨房烘着了,干净衣服都穿身上了。衣柜里哪里还会有多余的衣服?”
大胖子愣了愣,问道:“不会吧?你们俩都只有两身换洗的衣服?昨晚你们不是结婚吗?连个新娘新郎的礼服都没有?”
女人闷哼一声,道:“这个你就要问中楚了。”
一句话说的马中楚脸色涨红,窘迫之极。
女人叹了口气,道:“我不期待他给我买多少衣服,只希望在我被人欺负的时候能够出来替我挡一挡,可惜这都不能。早知这样,我当初还不如不跟他来这个偏僻的地方。”说完,她故意看了她的男人一眼,可是马中楚自顾低头咬着嘴唇,半句话也说不得。
在女人说着气话的时候,马晋龙仍不放弃的在衣柜上左敲敲右磕磕。可是那个声叹息仿佛是夏夜里从耳边掠过的蚊子嗡嗡声,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响起,待你凝神去听,却又了无踪迹。
酒鬼一步一个趔趄的走到马晋龙背后,盯着破旧的衣柜左看右看。
“真怪,刚刚明明听见了声音的,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呢?”马晋龙自言自语道。
酒鬼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衣柜大声呼喊道:“弟弟!弟弟!你在里面吗?你快点出来吧!”
大胖子不耐烦的拉开酒鬼,咂嘴道:“都说这衣柜里没有人了,你叫什么呢?”
不知道酒鬼真没清醒,还是被大胖子的眼珠子所威慑,他连忙畏畏缩缩的退到爷爷身后。但那双眼睛仍旧像老鼠似的对着衣柜看。
“难道我老了?耳朵不灵了?”马晋龙双手反剪背后,迷惑不解道,“那个皮子到哪里去了呢?传香怎么还不回来呢?”
他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又慢慢的吐出,自言自语道:“也许我一回去,就找到那张人皮,就发现我家传香还躺在床上睡懒觉。”
大胖子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马老爹,您的儿子可不能睡懒觉。今天我来找他是有很重要的声音呢。”
马中楚忙问道:“干爹,我在外打工的时候怎么没听谁说起干哥现在做声音啦?”
马晋龙怒视马中楚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你自家的女人都管不好,还要管你干哥干爹的事情?”
马中楚立即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呃呵--”
屋里的七个人立即都将动作定格了。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走动。
虽然这间房子里到处都是漏水的滴滴答答声,可是刚才响起的呻吟丝毫掩盖不了。自从它第一次响起后,每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其实都留着另一部分注意力等待着它再次出现。这么多人的注意力集合成一把细心的鸡毛掸子,仔仔细细的清扫这间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只要它再次露出头来,立即会被机警的听觉捕捉到。
“他不在衣柜里!”马晋龙又惊又喜,“我听清楚了!声音是从墙后面传来的!我确定声音是从墙后面传来的!你们听见没有?你们听见没有?”
马中楚和女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慌张而又惊讶的神色。
“声音是从墙后面传来的!”马晋龙拉住大胖子,如玩躲猫猫游戏的小孩子取得了胜利一般欢呼雀跃。
大胖子点头道:“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您的意思是……有人藏在墙后面?”
马晋龙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色扫过,欣喜道:“我知道这个房子的格局,隔壁就是厨房。他们把人藏在厨房里了!他们把我儿子传香藏在这里了!难怪传香昨晚没有回来的!原来是他们把传香抓起来了!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知道这个妖精是要害传香的!”由于过于激动,马晋龙的胸口剧烈起伏,说话也喘着粗气。
“干哥?”马中楚又望了他的新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