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野又辣的。
一如既往是他自己喜欢的风格。
骆令声用湿毛巾擦了擦手,垂眸瞥向自己的便衣,“嗯,我上楼换套衣服。”
平日看着都算合身得体的衣服,昨晚挑到最后也没有个结果,即便到了这一会儿,他对于衣服的选择上还是犹豫。
骆令声操控着轮椅往电梯间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紧跟的脚步声,“骆令声,要不我帮你挑吧?”
施允南完全不知道对方在纠结服装,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发声。
“这算我们第一次一起参加宴会?穿得……偏情侣一点怎么样?”
大概是出于职业上的考究,施允南总是很在意这些细节。
既然是协议婚姻,那在外人面前,他们自然要将方方面面都做足了。
骆令声推了推眼镜,用手掩饰住眸底一晃而过的悦意,“好。”
五分钟后。
骆令声静等在更衣室的门口,看着施允南干净利索地从满屋子的西装里挑出一套,笑着询问。
“这套怎么样?斜纹条带了细闪,细节上和我今天的衣服还挺配。”
“可以。”骆令声面不改色地应话,“我无所谓。”
施允南走近将衣服拿给他,赞美的彩虹屁说来就来,“骆家主是行走的衣架子,自然无所谓挑不挑衣服。”
他弯下腰,笑里调侃分明,“你需不需要帮忙?我很乐意效劳的。”
说实话,昨晚看得不够仔细,他真的很想见识一下骆令声藏在衣下的腹肌。
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自律成了什么样?藏在衣料下的身体又性感成了什么样?
骆令声看穿施允南的意图,微微勾唇。
他伸手接过衣服的同时,指腹不经意地蹭过了对方的手背,反将一军——
“施二少爷到底是想要帮我换衣服,还是想要扒衣服?”
“……”
手背上泛起酥麻,无形中添了一丝暧昧。
施允南怔住了,总觉得骆令声在刻意打趣他,但又表现得不明显。
很快地,他意识到自己的出神,起身找补,“我、我才没有这意思,你自己换吧,有需要我给你喊人帮忙。”
说完,就急匆匆出了更衣室。
骆令声听见他略带慌乱的脚步声,原本停留在心尖的悦意显到了脸上。
他缓缓抬手,盯着刚刚有过一秒接触的大拇指指腹,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低笑,“怎么这么不禁逗?”
骆令声不喜欢和旁人有太多的肢体接触,即便行动上稍有不便,他也极力去完成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过了一段时间后,穿戴整齐的他出了更衣室。
等候在房间门口的施允南重新凑了上去,弯腰将手中一枚银质的袖扣别在他的衣服上。
全然不提刚才有些暧昧的小插曲。
“这是什么?”
“西装佩饰,出自同一个设计师的动物系列。”
看似毫无章法的线条,其实细看能瞧出动物的大致轮廓。
“你的袖扣装饰是老虎。”
施允南说完,又指了指自己衣上的别扣,笑问,“我的是狐狸,细微之处还是有关联的,怎么样?”
施允南提问时的眼色很亮,突然让骆令声联想到了平日里期待夸奖的小金鱼。
骆令声停顿了两秒,“嗯,你的审美不错。”
施允南满足地哼一声,倒也不谦虚,“那当然,我的审美必须好。”
要不然怎么会觉得你长得好看,是天菜呢。
骆令声眉眼间略过一丝短促的笑意,总觉得此刻的施允南是只骄傲又忍不住晃尾巴的小白狐。
“走吧,别迟到。”
“好。”
……
楼夫人原名楼英,她的丈夫和她同姓,名叫楼德盛。
两人年轻时各自有过不太顺畅的感情经历,后才在双方家长的撮合下走到了一块。
双方父母原本就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于是夫妇两人便顺理成章接管了楼氏‘花重阁’这个化妆品牌。
一晃就是二十五年。
楼氏夫妇的结婚周年宴会摆得很低调,他们没有刻意去邀请那些攀不上的豪门名流,只是请了些平日里聊得来的好友和亲戚。
因此,施允南带着骆令声到场的时候,着实将楼氏夫妇吓了一跳。
“施二少爷,骆家主?快、快请进!”
楼夫人看见骆令声这绝对响当当的大人物,难掩紧张得看向自己丈夫。
楼夫人是个有分寸的,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她从未想着通过施允南的关系去攀接骆令声。
手写邀请函的时候,她曾考虑过两人的夫夫关系,但她怕对骆令声突然的邀请,让对方觉得自己的目的不纯粹。
最后,她独独写了‘施允南’一人的名字,纯粹为了感谢对方在宴会上的好心解围。
没想到,今日他们两人会同时出现。
“楼总,这是我们给你们夫妻两人准备的一点小心意,还请收下。”
施允南将早早准备好了礼物递过去,略微表示心意。
“客、客气了。”
楼德盛又惊喜又慌张,有些局促地对骆令声说,“没想到骆家主会愿意光顾,我们这宴会准备得简单,怕是会招待不周。”
“……我现在就请人去重新准备!”
“楼总,不用麻烦了。”骆令声制止,面色不算严肃。
“我是陪允南来的,你们一切照旧,不必为了我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特意改了庆祝方式。”
施允南配合点点头,同样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他和骆令声都不是愿意长久呆在这种宴会的性格,带着邀请函来送个礼,顶多坐个一会儿就走了。
楼氏夫妇连忙邀请两人入内就坐。
厅内,很快就有宾客里认出了骆令声,一个个难以掩饰惊讶的表情,纷纷开始低声议论——
“我没看错吧?骆令声居然会来楼家的宴会?”
“楼总他们夫妻两人什么时候和骆氏攀上关系了?可真是低调。”
“边上那个年轻人是施允南吗?我听说前阵子他和骆家主才公开了关系。”
“是啊,当时那个宴会上赵夫人刻意为难楼夫人,还牵扯上了施允南……”
“要我说,赵夫人就是那个没见识的,现在好了,自家没有攀上骆氏,反倒阴差阳错把机会送给了楼家。”
“那我情愿是楼总和楼夫人,他们夫妻两人为人厚道。”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骆令声和施允南已经被请去了相对安静的雅座包间。
楼夫人的女儿楼芫听说有贵客前来,连忙赶来打招呼,“爸,妈。”
“芫芫,妈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就是骆令声先生和施家二少爷施允南。”
楼芫是他们的女儿,今年刚大学毕业,目前着手管理楼氏品牌的整体宣传。
“两位好,欢迎。”楼芫落落大方地对两人打了招呼。
施允南笑着应对,“我就知道,楼夫人这么有气质,培养出来的女儿果然也是不同凡响。”
施允南觉得楼芫挺漂亮耐看的。
当然,这种赞美只是停留在设计师对美好事物的赞赏,没其他别的因素。
“对了,礼袋里也给楼小姐也准备了一个小饰品,希望你喜欢。”
那日在赵氏宴会上,兄弟两人曾听楼夫人随口提了一声“礼服是女儿买的”,于是在挑选礼物时顺手带上了一样。
坐在轮椅上的骆令声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礼物?”楼芫听说这话,就望母亲手提的礼袋里探了一眼。
她是个直性子,在征得施允南的同意后当面拆开了礼物——
一条小而精致的手链,特别戳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生的审美喜欢。
“谢谢施先生,我很喜欢。”
“不客气,是这条项链本身就很适合楼小姐。”
两人的一来一回,听上去十分愉快。
骆令声的视线凝在自己的袖扣上,突然有些没由来的烦躁,连带着浑身的气压也跟着降了下来。
要他说,施允南对任何人都没有社交距离的分寸,就像现在,甜言蜜语的惯会讨女孩子的欢心。
趁着聊天空隙,骆令声干净利落地挪开话题,“有酒吗?”
施允南顿时把注意力移回到骆令声身上,笑问,“平常都没怎么见你喝过酒,你要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骆令声瞬间眉眼缓和,“都可以。”
“两位都坐着吧,我去拿就行。”楼总作为主人翁连忙揽过这个事宜,快步走出雅间命令侍者拿酒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