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倦没答,那人却锲而不舍,再度出声,“在下只求一见,绝不纠缠。”
许知雾终于绷不出笑出声来。
她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哥哥竟被男子搭讪了!
魏云娴也想笑,却碍于谢不倦微冷的脸色不敢笑出声,再看青山也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此时此刻也就许知雾敢笑他了。
那男子大约是个听觉敏锐的,似乎听见了许知雾的笑声,当下换了个说法,“能奏出这等绝妙琴音的竟是位姑娘,杜某仰慕姑娘琴音,望姑娘赏脸与杜某一见。”
许知雾的笑声便跟方才那琴音似的,戛然而止。
此时谢不倦出声了,“本就各自游玩,不必相见。就此别过。”
接着便令青山去调转船头。
那杜公子又急急询问,“这位公子可是方才那位姑娘的兄长?在下乃是户部杜侍郎之子,绝无恶意,只是想与二位认识一番罢了,不知二位是哪家的公子与千金?”
谢不倦又蹙了眉。
他与阿雾便这样像兄妹么?不仅见了他们的人以为是兄妹,便是只听声音,也觉得是兄妹?
此时青山已经去船头徐徐转了方向,谢不倦在搅动的水声中淡淡出声,“并非兄妹,而是夫妻。内子胆小,不便出来见面,杜公子见谅。”
第78章 晋江独家78 [vip]
那人一听, 说了句“打扰”,便识趣地不再出声。
倒是船内的许知雾脸颊红红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却在撞上他目光的时候飞快地移开了。
于他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许知雾却来来回回地想着“夫妻”, 想着“内子”。
她想, 她与哥哥如今确实已是有婚约在身的未婚夫妻,只不过平日里相处自然, 并未感觉到关系的转变罢了。
稍晚一些时候,青山坐在船头钓了几条肥美的鱼儿上来, 又娴熟地架起锅炉,剖鱼剃鳞, 最后煮成一锅浓郁的鱼汤,在锅里咕嘟嘟地翻滚。
快起锅的时候,绿水领了个人过来。
几人抬眼一瞧,竟是魏云萧。
迎上他们惊讶的目光,魏云萧抿抿唇,而后笑了一下, “来晚了, 可还有我一口鱼汤?”
许知雾回过神来,“我们还没喝呢, 快坐下吧。”
看他这样子,像是不在意前几日的事情了。这自然是最好的,许知雾也不愿意与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离了心。
而谢不倦也留意了一下魏云萧。魏云萧虽并不与他交谈,也不大往这边看, 但神情始终算得上自然。莽撞的少年郎终于能沉住气了。
暖呼呼的鱼汤下肚, 驱逐了深秋的寒意, 最后几人又喝起酒来。这是魏云萧提的, 大约还是有几分不服气,又看谢不倦模样温雅矜贵,不像是酒量好的,便主动提出敬他,你来我往地喝上几杯。
没将谢不倦喝倒,魏云萧燃起战意,固执地不肯放下酒杯,借着几分酒意大着胆子拉他喝酒。而谢不倦竟也纵容,一杯一杯地喝下去。
究其原因,大约是魏云萧进来时,许知雾扬起的那个笑罢。
她与魏家兄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总归是在乎他们的。
回到府上,许知雾沐浴过后,同谢不倦一道简单用了晚膳,白日里饮食丰盛,晚上便清淡些了。
“府上要添小猫崽了。”谢不倦忽然说。
许知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么快?”
“嗯,毕竟它们两个日夜相处。”谢不倦笑了笑,看着她,“于猫而言,不算快了。”
也不知为何,这话进了许知雾的耳中竟叫她生出几分羞意。
再看哥哥,如玉的脸颊泛着浅红色,有种近乎艳丽的美。他平时不这样的,许知雾知道,哥哥这是喝酒上脸了。
从前就是这般,他一旦喝了好些酒,神智还清醒着,脸色却泛着红,看上去当真是秀色可餐。
“阿雾,我们要早一些成亲。”谢不倦支了手肘托着下颌,随意地将手边的酒水送入口中,“到时候我就不必忍了。”
“……”许知雾心弦一动,抬眼去看哥哥的神色,他这怕不仅仅是上了脸,这是醉了吧……
转念一想,白日里魏云萧拉着哥哥喝酒,喝了不少呢。
这个猜测令她兴奋,当即问,“哥哥醉了?”
“没有。”
好,看来确实醉了。
“哥哥方才说,忍什么?”
哥哥直勾勾看着她,完全不知含蓄为何物,诚实地回答,“忍着不碰阿雾。”说完,手中一松,酒杯倒在了桌上,杯中酒水洒出,可他像是没察觉一般,将空酒杯往唇边送。
许知雾没忍住笑出声来,将他手中的酒杯夺过来,“哥哥,我们不喝了,我想和哥哥说说话。”
此时此刻的哥哥有种平时不曾见过的乖巧,点头都点地更重一些,“好。”
哥哥向来是个很周全的人,说的话总叫她觉得熨帖,却并非是他最真实的想法,而今机会来了。
“哥哥方才说,忍着不碰阿雾,那哥哥想对阿雾做什么?”许知雾暗暗在心里笑了几声,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盼着哥哥能说出几句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然而哥哥并没有回答,并不清明的目光从她的眼睛,落到她的唇上,看得许知雾不自觉地抿了抿唇。他的目光又往下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身子,许知雾不自在地侧身,说话的时候便带上几分嗔意,“哥哥你说话呀。”
“不是阿雾要问的么?”谢不倦笑容肆意,已经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温文克制,他的目光也带了些侵略性,有了灼灼的温度,“我只做,不说。”
“……”许知雾蜷了蜷脚趾,开始后悔了,她觉得哥哥又变得奇怪起来,于是起身想要逃,然而她才走出一步,手便被哥哥拉住了。
他的另一只捧了她的脸,温热的唇覆下来,却意外地很温柔,缓慢又细致,一寸寸碾过去。
见她不反抗,攥她的手便松开来,转而抚上她的腰肢。
和他的唇不同的是,他手上的动作有些失了轻重,握得很紧,到了他喜爱的地方,便更重了。
在他清醒理智的时候,许知雾只感觉得到他对自己的纵容宠溺,和兄妹感情的界限并不很分明。而现在,许知雾却感受到了他对这副身子真实的喜爱,诚实的痴迷,吸引了他的地方,他的指尖便流连不去,再喜爱一些,便要吻上去,细细品尝了。
在哥哥要解她衣裳的时候,许知雾想到的竟不是拒绝与逃跑,而是,“哥哥,我们把烛火熄了吧,太亮了。”
此前哥哥也曾与她亲昵,都是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她什么也看不清,一切都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也因此,十分的羞意也只剩下一两分。
这叫她觉得自在。
“……”谢不倦并未如从前一般一个一个烛台从从容容地熄去,他急切地将许知雾抱进帷帐之中,随手放下厚实帘帐,顿时将烛光遮得严严实实。
许知雾躺在床榻上,不敢往下看,她的目光落在帷帐上,隐约能瞧见上头的金线绣成的流云纹,她努力分着心,用目光去描绘帐上的一朵朵流云纹。
然而她的心跳太响,吵得她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云。
哥哥动作稍重,她连忙抱紧了他的头,咬着唇哼一声,而后脸蛋通红地问,“哥哥喜欢阿雾这里?”
谢不倦从她怀中抬起头,答非所问,“阿雾,我想看看你。”
许知雾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一会儿,帘帐被拉开,烛光透进来,许知雾连忙闭着眼侧首转向里侧。
掩耳盗铃一般,她不睁眼,也就没有被哥哥看见了。
也因此,许知雾错过了谢不倦已然清明的目光。
在所有的花中,谢不倦是喜爱梅的,因它的傲骨,也因它的艳丽。他生辰那日便穿了一身雪中红梅的衣裳,而现在,他赏到了雪上的红梅,颜色绯红,娇艳极了。
他喜爱,便顺着心意亲了亲。
最后在许知雾的强烈要求下,终于肯合上帘帐。
此时许知雾的手心脚心都已经开始发热了,然而她还记着这是一个难逢的好机会,遂强撑着问,“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阿雾的?”
她一定要趁着哥哥醉酒,问出他的真话来。
谢不倦动作一顿,“……哥哥不知。”
许知雾不满意这个回答,推了推他。
哥哥便叹着气补充,“兴许是在回到骈州的时候,阿雾跳的那一支祈愿舞吧。”
“为什么?这个有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的。”谢不倦轻轻笑了两声,“不过太美了而已。”
说着,又撑上来一些,亲了亲她的唇。
“那比我更美的姑娘,你会不会喜欢?”
要是哥哥清醒着,这样的问题她是绝不会问的,显得她是个醋坛子似的,没面子。
接着许知雾便听哥哥好似又笑了,他低声说,“没有比阿雾更美的姑娘。”
于是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压也压不下来。
哥哥既是醉了,说的定是真话。
这样的真话她爱听得紧。
“那哥哥还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
“没有。”
“那我醉酒那次,到底是我轻薄了哥哥,还是哥哥亲了我?”
这个问题是许知雾在发现哥哥对自己身体的喜爱之后,突然从心里冒出来的,她不禁想,会不会是哥哥在她醉酒的时候,忍不住亲了她,又不好意思告诉她,便推到了她身上。
“阿雾亲的哥哥,亲了很多下。”
“……”
许知雾只好接受现实,与此同时羞愧起来,她怎么能怀疑哥哥“诬陷”她呢?
紧接着谢不倦却压低了身体,在她耳畔说,“不过哥哥很喜欢。”
他的手放上来,罩着她,“这里也很喜欢。”
算是回答了她先先前的问题了。
许知雾脸热得直烧,她哼唧着将谢不倦推开一些,而后原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这才觉得安全了似的,舒舒服服地将自己埋进榻里。
谢不倦本可以阻挠她的,却选择撑在她身边看着她鹌鹑似的缩起来,这模样可爱得他直笑。
伸手拨了拨白玉小耳,许知雾将自己埋得更深。
“阿雾还能透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