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抽噎着气问,他现在和一只被人强硬抓着后颈皮给惯在地上的流浪猫没有任何的区别。
“彭格列。”
在他上方的男人又用那种仿佛投满聚光灯的话剧舞台上男主的语调和做派轻声说道,明明那种随时处在忧伤中宛若叹息的调调换在其他人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浮夸,而在他身上只会让人感觉恰到好处,或者说男人就像是会靠在下雨天的窗边用忧郁的眼神看着空无一人街道的流浪绅士。
“你的死因有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愚蠢至极。”
男人这般说到,微哑又富有磁性的低音像是在耳边呢喃一个夸奖。
纲吉:......
“额......对不起?”纲吉犹豫的问。
“......为了什么?”男人又问。
由于被人摁在地上,纲吉看不见男人的表情,他沉吟了一会,最后还是遵循着本心,他说:“为了您,先生。”
摁着他后颈的那只带有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一下子松了力,皮革摩擦皮肤的奇异触感一下子消失了一大半,纲吉有些不自在的扭着得到了自由的脖子。
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沉沉的叹息。
短短的一声带着太多太浓烈的情感,是现在的纲吉完全不会懂的色彩。
彻底松开手的男人把他扶了起来,漫不经心的稍稍替他整理着乱成一片的领口。
纲吉怯怯的看着他鸳鸯撞色一般的眼睛,小声的问:“您的眼睛感觉好些了吗?”
抚平褶皱的手指一顿,男人波澜不惊的睹了他一眼,红色的被烙上烙印的眼睛中闪过了什么,但是纲吉看不真切。
“死不掉。”
男人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算了,走吧。”
男人也没管纲吉的领口是不是被抚平了,或者说他压根不在乎这个,他转过身,被金色发扣束缚着的紫色长发擦过了纲吉的侧脸,那股花香和腐烂的味道更浓烈了。
纲吉眨了眨眼,跟了上去,并且再一次偷偷拽上了男人的衣摆,他嗅着那个味道,微妙的觉得男人像一束半腐烂的玫瑰。
男人没告诉他到底会去哪里,于是纲吉在心里祈祷别真的是地狱。
他真的不太想要喝脑浆煮的味增汤。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好一会,在不知不觉中因为被纵容所以胆子其实大了很多的纲吉在犹豫和把自己憋死中毫不客气选择了前者,于是他轻声问:“......发生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男人的脚步一顿,纲吉直接撞上了他挺阔的背。
捂着鼻子痛的眼泪都出来的纲吉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了男人紧紧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双少见的不一样的眼睛让人总感觉能把灵魂吸进去。
“你发现了什么。”男人问,他眯了眯眼睛,这个小小的动作让纲吉感觉到了危险。
咽着唾沫,纲吉选择实话实说:“......感觉,您给我的感觉。”
第二次见面男人给纲吉的感觉不一样了。
第一次,男人像一个太阳暴晒下迷失在沙漠之中的流浪者,滴水未进,在沉思着要不要干脆溺死于流沙之中。
第二次,也就是现在,纲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他觉得男人好像活过来了。
那个流浪者依旧处在沙漠之中,但他知道了方向,代表着绿洲的归途就在他的前方,他的双眼亮的惊人,他正在一步一步走向回家的路上。
纲吉小声的继续说:“感觉好像医院里家属收到医生『手术成功』的通知而兴奋的喜极而泣的一样额......”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
纲吉陡然爆发出强烈的欣喜,他的双眼在黑暗中亮的惊人,过于庞大的情感刺激的他说话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他他没事,那个前世......他活过来了是吗??!!”
男人突然挑了挑眉,他意味不明的说:“我有说过他死了吗。”
纲吉:......
好像的确是这样哦。
“对不起......”他发出了丢脸的叹息。
他刚好垂下的脑袋只能让他看见男人形状姣好的嘴唇,现在它们微微的弯了起来,看上去是在嘲笑面前这个垂着的乱糟糟的脑袋,但好像也没有很多的不屑的味道。
“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别人对你一锤定音的宣判吗。”男人这么说,抬起头的纲吉刚好看见了男人纤长的睫毛垂下又扬起,彻彻底底露出了那双不一样的眼睛。
“我永远都不会流着懦弱的眼泪,纲吉。”
说完的男人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纲吉凝视着他的背影,对于他几乎昭然若揭的话语,他终于想明白了。
他笑着说:“所以您找到他了,什么时候去接他回来,我能和他见一面吗?”
感到开心的纲吉一蹦一跳的回到了男人身后的位置一连串问出了很多的问题。
男人感到不满的看着他,脸上似乎写着『这个被宠坏的小鬼不知道自己很烦人吗』。
纲吉:......
他最后干巴巴吐出一句:“那您记得要保护好身体,我认为他看见您还是希望您全手全脚的......至少。”
男人睨了他一眼,身高差造成的威慑加倍,纲吉瘪着嘴苦哈哈的跟在身后不敢说话。
“不论多少次,我都会从轮回的尽头归来。”男人这么说着,他顿了一会,后一句话像是从喉咙里涌上来的叹息,“......在夺取他的身体之前。”
纲吉:???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很恐怖的话被说了出来?
他看着男人瞬间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该被银手铐铐走的可疑分子。
也该庆幸刚好男人转过了头没看到他的表情,过了一会反而是男人开了口:“为什么这么高兴?”
纲吉咽了口唾沫,轻声说:
“因为您可以和他见面了......?”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就不能替您高兴了吗......?”
纲吉无辜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没关系』和『不能高兴』之间有冲突。
男人无法忍受的撇了他一眼,再次深沉的叹息了一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摁住了太阳穴,刚好挡住了他的眼睛,也让纲吉看不见他大半的表情。
“......该死的,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他低低的发出了无法忍受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纲吉:......
他做了一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貌似缓过来的男人没有再看纲吉的脸,他大步埋头向前走着,如同在和谁较着气。
没办法只能跟上的纲吉也失去了开口的兴致,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中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说:“到了。”
差点又撞到他背的纲吉连忙抬起了头,他的瞳孔放大又缩小,血液开始倒流。
他看到了沢田宅。
“为什么不进去?”男人抱着臂,靠在写着沢田门牌的墙壁上。
纲吉才发现有光亮了起来,数不尽的光晕以这个沢田宅和他们为中心,向着四周迅速的扩散着,这片黑暗正在一点一点被剥离,熟悉的样貌流露了出来。
周遭的景象太过熟悉,以至于纲吉起了胆怯,他凝视着这片宅子,咽着唾沫,畏畏缩缩的问:“......这、这真能进去?”
男人貌似困惑的皱起了眉,光从上而下让屋檐的阴影落在了男人的眉眼之中。
“你家你不认识?”
看得出来他是真切实意的困惑着。
纲吉:......
他在瞬间有点想哭但好在忍住了,他耐着性子问:“为什么是我家呢?”
“你家你真不认识?”
男人的表情似乎变成了混杂着一分担忧九分怜悯的复杂。
纲吉:......
“如果这个真是我家的话......”纲吉深呼吸了一下,“那为什么现在周围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男人用手托着下巴,修长的双腿交叠起,他说:“真真假假有时候不用那么分得清。”
这是什么可以忽视的事吗!!!!
纲吉气的头发差点炸了起来。
男人看着他姿态优雅的耸了耸肩,然后推开沢田宅的第一扇大门,走了进去。
“跟上。”
“喂!等一下啊!”
不敢一个人的纲吉咬着牙还是冲了进去。
这个至少名义上像他家的地方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房子也许真的是他的家,纲吉突然这么想着。
无论是布局,还是小物件的摆放位置,纲吉甚至从沙发的靠垫下翻出了他走之前藏起来的遥控器,窗台上的薄荷盆栽散发着熟悉的夏季的气味,纲吉偷摸摸凑了上去,他果不其然在里面看见了草莓软糖的包装纸,还不止一个,看来某人是个惯犯。
“还在浪费什么时间。”男人站在某阶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来了。”纲吉轻轻的回答了一声,做完把窗帘后的一金一红的游戏手柄藏到抽屉里,掉在沙发下的小毯子扔上来等一系列动作后他轻手轻脚如同做贼一样跟在了男人身后。
正当他踏上了第三阶台阶时,鬼使神差的,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时间指向了约莫四点。
于是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窗外,他看到了黄昏独特的光。
下午四点了,一天将要过去了。
纲吉突然在心脏处感受到了一种心悸的恐慌,他看着那时钟,看着滴滴答答不断循环向前走的秒针,心中未知的恐慌正在加剧。
握紧的手只握住了胸口的布料,好像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从指缝流出去了。
纲吉突然很想他的妈妈。
他小声的抽噎着气,知道了时间后他转头看向了厨房的方向,隔着合上的磨砂玻璃,他果然看见了奈奈靠着料理台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的妈妈轻哼着歌,被玻璃模糊成色块的身影混着黄昏的光一同进入了纲吉的瞳孔中。
纲吉嘴里嘀咕了一句“抱歉”,他转身就要向着厨房跑去,他的左脚正要踏上下方的第二阶台阶。
有人拉住了他。
被强硬握着手臂的纲吉错愕的回过头,他维持着一脚踏空的姿势,看到了男人皱着的眉头,还有那双异色的眼睛。
黑色皮手套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纲吉被人不着痕迹的、强硬的拖回了原位。
“我不建议你那样做。”
他看着纲吉的眼睛轻声说道。
纲吉觉得他的心悸感更强烈了,他好像掉进了深海的漩涡里,在漆黑的漩涡中心,他看到了一双被神秘包裹的眼睛。
里面永远都是让他感到恐慌的意味不明。
“......我,我该怎么做?”
茫然无措的纲吉没发现自己反手握上了对方的手臂,他害怕的急切地问。
垂眸的男人约莫是注意到了,他稍稍放任了纲吉的失礼,他或许是回答纲吉现在的问题,也可能是回答纲吉自己都不知晓的背后的深意。
他说:“别回头。”
默然跟着男人上了楼梯的纲吉一直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并且在关上门后终于能够喘息。
等等。
他似乎发现了盲点。
这个男人为什么知道他的房间?还一副在自己家一样的理直气壮在自己的床上坐了下来?
看着男人悠闲的靠在他的床头翘着二郎腿,纲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至少把鞋脱了行吗......
“你的房间还真乱。”自说自话翻着鬼知道从哪来的卷子的男人这么评判了一句。
那张卷子上,赫然用红笔写着飘逸的0的字样。
纲吉:......
“说真的,这种分数你到底是怎么考出来的,我一直很好奇。”放下卷子的男人看着纲吉红了又白的脸,嘴角眉梢都有着兴味。
纲吉无比深沉的回答:“......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男人又看了一眼卷子上鲜红的0,他“呵”了一声。
纲吉:......
就在这么大眼瞪小眼一个站一个躺后,男人忍不住了,他奇怪的看着纲吉,问:“你就这么傻站着吗?”
“我该做什么吗?”纲吉疑惑的反问。
这下男人是真的皱眉了,他沉吟着盯了纲吉好一会,说:“不是你想要来这的吗?”
纲吉:?
他真傻了。
“我没说过啊?”
“不。”男人语气笃定,“这是你最想来的地方。”
“我......”纲吉突然一愣,他魔怔一般盯着床底。
“......那大概就是了。”
他小声呢喃着。
“什么?”
纲吉蹲在地上,控制着紧张到颤抖的手伸向了床底,,他一抬头刚好就能看见男人的眼睛,现在他们正面靠的极近,纲吉发现自己已经能习惯那种盛开与腐烂并存的味道了。
“翻盘的资本。”
纲吉掷地有声的回答。
他打开了箱子,全神贯注以至于没注意到男人不知何时翻身下床蹲在了他的旁边,饶有兴致看着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再看到一大片在他眼里极为惹眼的红色晶体时他挑了挑眉,纲吉永远也不会发现他慢慢松了口气。
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来。
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个激动汗毛都炸起的纲吉头晕眼花一头栽了下去,“该该该怎么办??!!”爬都没有爬起的纲吉下意识问着。
在他眼睛能看清之后他看到了男人干脆利落翻窗而下的身影,那飘飞的衣摆就从他眼前划过。
纲吉:......
等等我啊!不对!
纲吉的眼神一凝,随后又变成了欲哭无泪。
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
他无奈的学着男人的姿势一样跳了下去,但是很可惜没有丝毫的帅气,因为撞到了窗框,他一头滚了下去。
“诶?”
奈奈错愕的看着飘飞的窗帘。
“......小纲的声音是错觉吗?”
“怎么出门前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房间呢?”
奈奈叉着腰,无奈的看着那个被打开了的箱子。
走过去正要帮不靠谱的儿子整理时她的神情一怔,随后慢慢变成了莞尔一笑。
“......原来都在这里呀。”她小声的嘀咕着,伸出去的指尖慢慢擦过了里面做工精良的小兵人,北欧风的小毯子,印第安风格的时钟......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看得出来是精心搜集的名为父亲的男人赠送的礼物。
“一,二,三......”奈奈的手指梳理着最角落被叠放整齐的明信片,年份最久的边角已经带上了黄。
“......九。”
“都第九年了啊。”奈奈拖着下巴感叹着,然后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这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女孩。
“不知道第十年会不会有好事发生呢......啊,家里那么多孩子等亲爱的回来一定要办一个宴会才好。”
眯着眼笑的温柔的奈奈正准备替儿子合上百宝箱,她却突然看到了什么。
看着手中千疮百孔的小匣子,奈奈无奈的想她丢三落四的宝贝又把东西乱扔。
正准备放回去时她意外的看着百宝箱里的“新宠”,一条崭新的毛巾里裹着的红色碎晶体。
对比匣子上的痕迹还有晶体的大小,奈奈挑起了眉。
奈奈突然回想起纲吉小时候连路都不会走时他们一家三口在铺着泡沫垫的地板上玩拼图的时光。
虽然是名义上的亲子互动但是当事人只会留着口水捣乱,这让家光不得不一手阻止着儿子,另一只手把拼图从嘴里扣出来后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拼在何处。
这时候身材高大的家光会故意搂着儿子哭丧着个脸惨兮兮的看着奈奈,奈奈捂着嘴就着暖色的顶光轻笑着只接过拼图而不是儿子,接着在儿子的哭声和丈夫焦头烂额的安慰声中她笑着......拼完了一千块的拼图。
一片一片把晶体填进匣子里的奈奈有些骄傲的想手里的事物太过简单,这让她很快就完工了,满意的看着手中浑然一体的金与红的匣子,奈奈轻柔的把它放回了箱子里。
她合上了木质的箱子,颇沉的分量让它回到床底有些许艰难。
“好啦,孩子们快要回来了,大餐大餐......”
伸着懒腰觉得自己玩的开心的奈奈高兴的走出了房间,就在她关上门的下一秒,光从床底渗透了出来。
只有无风自动的空白漫画书注视到了一切。
......
他凝视着自己的手掌。
宽厚的掌心中满是老茧,指节宽大,指甲极短,这一看就是一双属于战士的手。
但这并不是让他疑惑的原因。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
指甲嵌进了肉里在掌心留下了弯弯的痕迹,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皮肤的温热,以及皮下血液的流动。
他好像再一次活过来了。
并不能说是“活”,真正的他早已死去,为了某种目的而降临人世的只是他的灵魂,他短暂得到又失去了被赋予的肉/体。
而现在,他好像再一次拥有了血与骨的肉/体。
强烈的、被某种冲动驱使的富有节奏的声音敲击着他的耳膜,与着血夜在奔涌的声音混合,那声音听的他忍不住震颤。
手掌抚上了心脏处,感受着掌下的强烈的跳动,他似乎感受到了光的脉冲。
他在胸腔的洞穿伤消失了,或者说被什么填满了,而填满它的就是那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有另一股心脏的跳动一同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下,比他的稍弱却也更轻快,像是啼着歌的幼鸟。
他默默闭上了眼,在黑暗的眼睑中他看到了火焰的动向,最为明亮、澄澈的金红火焰似乎把他和谁的灵魂链接到了一起。
那是一种触及灵魂的亲近感。
他突然睁开了眼,眼中的血红开始褪去,万千的光华再一次重新回到他的眼睛里,就连眼下的泪痣都似乎沾着光。
他看着面前那个被怨恨填满的男人,他身前不忍却毫无办法的金发少女,凄惨搂着妻子的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以及那个轻飘飘扔下一张纸的双目永远在看着遥不可及之处的黑发男人,这一切的一切都被暂停。
每个人被定格在了不同的表情不同的情绪。
他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一个过去。
他突然觉得这个纠缠了他不知多久把他困在这里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心念一动,他轻笑着看着手中出现的破魔的红蔷薇与必灭的黄蔷薇,意识深处的两把魔剑也在回应着他。
他转身就走。
这里的一切都将被他留在过去,他会向前,一直向前。
直至赶到他的身边。
......
“嗷呜———”
纲吉呲牙咧嘴揉着摔疼的屁股。
他只是从房间里跳了出来,落地又变成了诡异的黑暗一片,只是不见了那个神秘男人的身影,就好像那个如同幽灵一样来幽灵一样去的男人只是他的梦中碎片。
纲吉认为他是去找那个重要的人了,并且由衷的希望他们能够见面。
他的眼前又是黑暗一片,深不可测的让他开始了恐慌,『一个人』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让纲吉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光的粒子。
它像是萤火虫一样吸引了纲吉的全部视线,也驱散了他大半的恐慌。
带着些许的熟悉感,纲吉下意识跟着它走了起来。
“......嗨?”
纲吉尴尬的打着招呼,并且悄悄松了口气。
他知道熟悉感哪来的了,原来那是游动的生命。
他再一次来到了光之河畔,又一次见识到了无数游动的生命。
“又见面了。”
那个银发的男人带着微微的笑意,在河的另一边冲纲吉轻轻颔首着。
“这次又想要送给谁呢?”他看着纲吉用指尖轻触着虫,露出的绿色的眼睛带着浅笑,他轻笑着问。
纲吉:......
“我在许愿。”纲吉一脸深沉的突然说。
“虽然那个人很恶劣看着像该被铐走的嫌犯,但我希望他能一路顺风找到他想要的。”纲吉无比真诚的说。
对岸的男人绿色的发亮的眼睛里有着错愕和不解,但还是笑着解释:“这可不是什么心想事成的许愿机器啊。”
“我知道。”纲吉点头,“所以我也只是什么都不做光靠想而已。”
男人一愣的看着他,而后爽朗的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裤腿站了起来,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纲吉,他说:“该回去了,现在的你不应该呆在这里。”
纲吉苦着脸问:“那我该去哪呢?”
男人歪了歪头,他说:“你后面那人不是来接你的吗?”
纲吉:......
有人?
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片的即视感,闭着眼颤巍巍转过头去,在他眼睛刚敢睁开一条缝时,他先是听见了声音。
“感谢阁下,我正要带着殿下离开这里。”
纲吉:?
他急忙抬起头,然后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睛,金色的光晕流转印刻在他的眼瞳里,眼下的泪痣在闪闪发亮着。
无数的、游动的、属于生命散发的光的粒子不断漂浮过他们身边,纲吉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身着崭新软甲的男人。
“......你你你、你是??”
哆嗦的纲吉差点咬到了他的舌头,他含糊着,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的容貌像是用光辉铸成,额前垂下的一缕发丝不断擦过他的眼下泪痣,他在这片游动的光的粒子中面对着纲吉,缓缓单膝下跪了起来。
“菲奥纳骑士团,迪卢木多.奥迪纳,作为骑士,以此身全心全意为您效劳。”
单膝跪地的男人左手扶着胸口,他微俯着身,眼神却注视着面前的少年,柔和却坚定的像是在注视一颗星星。
他看着纲吉,柔和的眼角眉梢把全身护甲锋利的攻击感融化的一干二净,他像湖面泛起波澜的眼睛就宛如一个在时间长河中流浪了数载的旅人,而今,他终于来到了心之所向身旁。
男人轻柔的,带着无限怅惘的轻叹道:“我终于来到您的身边了,纲吉殿下。”
纲吉:......
他傻了,而且他还听见了对岸那里咽唾沫被呛到的声音。
......
失落的如同淋着雨的戈薇恍惚的看着遥远的天际,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珊瑚悲恸的哭嚎。
蓦然的,她看到漆黑一片的天际升起了第一道曙光。
怔怔的感受着光淋在脸上触感的戈薇颤抖的呼出了一口气。
天亮了。
戈薇突然听到了身边犬夜叉急促的呼吸,还有些微衣料摩擦的碎声。
被某种翻涌而起的激烈情感袭击的戈薇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他看到了纲吉那双完全不输于天际曙光的眼睛。
戈薇恍惚的发现自己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天空。
“戈薇姐姐......”
纲吉轻轻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与此同时戈薇发现了珊瑚的哭嚎变成了喜极而泣的哽咽,她用余光看过去,看到了在光下拥抱在一起的姐弟两。
戈薇看到了犬夜叉终于亮起来的眼睛,她终于脱力一般摔倒在地上。
不过纲吉和犬夜叉同时扶住了她。
“戈薇姐姐......”急促喘息着的纲吉伸出他的手来,因为太过用力,他维持着握拳的姿势不断颤抖。
大脑已经木然的戈薇下意识帮他打开着手掌,因为用力过度,纲吉的关节已经僵硬,戈薇只能一根一根用着力掰开。
她不可信的看着纲吉摊开的掌心。
“戈薇姐姐。”
纲吉用力把最后的一片四魂之玉碎片塞进戈薇的掌心里,他看着戈薇极速抖动着光影的颤抖的眼睛,他哑着嗓子却笑着说:
“翻盘的资本,我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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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在意行不行扯不扯,来,跟我一起喊:奈奈妈妈永远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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