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不好。白思赫。要犯病就去角落里,好了再回来。
白思赫一下子感受到了黎眠与平日有区别的冷漠,她微微愣神,然后双眸逐渐湿润,含着水雾就那样看着黎眠。
她今日一身男装打扮,看起来又奶又软,一头卷起的金色短发像极了金毛,整个人神色无辜又委屈。
哥哥。
她有些低沉的少年音响起,倾诉的口吻直白炙热,我听说你被关了起来,便着急着来看你。你就这样对待我吗?
若是旁人,看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少年撒娇委屈,早就抱在怀里轻轻哄起来了,可黎眠自然不是普通人。
他瞥了眼白思赫,挑起长眉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对待你?
这个问题直接问住了白思赫。
黎眠再次道:我是不是该扑到你怀里,哭诉说我好害怕?还是应该泪眼汪汪的让你别走?
啊我
黎眠不耐的皱起眉。
既然你说不出来,就别问了。至于你现在这身装扮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是男人吧?
白思赫张了张嘴,又弯唇哄道:眠哥哥别生气,我错了,不烦你了。我怎么可能是男人呢?我是你的未婚妻啊。穿成这样是扮成了仆人才能混进来看你。
黎眠突然转过来,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你花钱打点的?
无论什么地方都不可能是不透风的,皇宫也是。因此,黎眠对她能突然混进来毫不意外。白思赫略感意外,眠哥哥这都知道?
不等黎眠说什么,她便舔了舔唇,用轻快的语气道:等我赚了很多很多钱后,就把眠哥哥买下来,关在漂亮的笼子里,或者锁在床上。这样,眠哥哥就可以永远陪着我啦。
黎眠终于回头看她一眼,想到什么一样,突然牵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不知道是否能称得上是笑的弧度。
不如这样。我买你,从此以后你就当我的宠物,只听我的话。
白思赫眼睛瞬间就亮了,呼吸都快了一些。
眠哥哥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你讨厌的人,我帮你杀了,你喜欢的人,我也帮你杀了。顿了顿,她再次凑过去,死死抱住黎眠,眼底闪烁着兴奋的色彩。
眠哥哥觉得如何?
这一声后,黎眠盯住她的双眼,然后慢慢弯下了身,将手放到了白思赫的脸上。
小疯子,你真有病,好好的日子不过。来纠缠我?
白思赫在他手下微微颤抖。
她享受黎眠对她全身心的依赖,即使此时黎眠似乎看起来与平日大有不同,可不知怎的,这样的黎眠却对她的引力更大。
黎眠随意看来的一眼,上挑眼尾意味凉薄,剔除了软弱后,变得更加令人心向往之。
不够!还不够!
她要成为黎眠的利刃,替他扫除一切威胁,隔绝任何人的接近。
黎眠是她的!
一想到这里,她便兴奋的连白皙的皮肤都泛出了粉色。知道黎眠反感她发疯,努力克制下兴奋的因子,她垂下眸,一副乖巧的样子道:
因为我喜欢眠哥哥啊。眠哥哥是我的,从一开始就属于我。之前你背叛了我,所以我才那么狠心的将你丢弃了啊。但这次不会了。眠哥哥若是背叛我,就和我至死纠缠吧。
黎眠听她话里有异,漂亮的眸子斜斜晲着她。
白思赫说的是前世。
剧本里的前世,他被那几人联合起来逼得走投无路
想起来最近做的那些梦,他不禁抬手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
也许那些不是梦,是原身前世的经历。具体黎眠说不上来,只觉得那些梦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得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正因为太过真实,才导致他受了影响,性格开始有了变化。
从黎温对他暴露出自己的野心开始,便有什么不受控制一样的凭空而出。那些梦、那些不属于他的情绪
在会议室的长桌前,他将终端往桌上放肆的丢了出去。
啪嗒一声,就像是个开关,将一直以来被束缚的野兽释放了出来。
那一刻,他几乎要怀疑自己被突如其来的情绪迷乱了心智,无数黑暗攀爬上他的灵魂。有一种将他淹没吞噬了的错觉。然而那些东西虽来势汹汹,可面对他却乖顺了起来,自主的躲到了一个角落里。
黎眠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只觉得有些异常的熟悉。似乎曾经属于他,却又被人强行剥夺去了。
他有些乱,许多东西都在困扰着他。
无端被影响的性格、那些彷若亲身经历的梦境
有太多东西形成了谜团,存在于大脑中,让他几乎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该从何想起。
黎眠吐出一口气,看着乖顺无比的白思赫,缓缓想着:来到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主角是白思赫。那就从最开始整理思路吧。
他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然而这样一个平静的生活突然被打断了。他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成了一个同名同姓同身份的另一个人。天道告诉他,他原本的世界崩塌了,现在他要以反派的身份活下去。
然后他
等等。
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那他穿过来前呢?
黎眠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似乎不能准确想起来穿越前在做什么。
这让他眼神一凛。
再回忆起穿越前的种种。
那些记忆仿佛被人刻意抚平。更像是有人将一个完美无缺的世界摆到了他的面前,告诉他,这就是他曾经的生活。
真的是这样吗?那些是他的经历吗?或许他该问,他的记忆当真没有被人做手脚吗?
他停止了思考。
白思赫的手代替了他的手,轻柔的在他太阳穴上揉了起来。
黎眠不轻不重看她一眼,没有出声拒绝,只是阖上眸子问道:什么时候走?
白思赫好心情的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我一直陪着眠哥哥。
我不信。
白思赫对他的占有欲那么大,没道理只是进来见他一眼。
果然,白思赫叹息,好么,什么都瞒不过眠哥哥。我是来将眠哥哥偷出去的。
蓦然的,黎眠却想起了之前柯泽十分认真的对他说,要把他抢走,带出去。
他收回思绪,摸了摸白思赫的脸,眼神终于柔和了起来,与其将我偷出去,不如帮我去对付黎温吧。
你应该知道,我最恨的人就是他。黎温他想利用我达成他的目的。帮我报复他吧。
白思赫歪头听着,果然点点头,笑的开心。
好呀,我听眠哥哥的。
黎眠只冷眼看着她离去,并无太多感情。
他不知道自己对对白思赫为什么是这样一种态度,大抵是因为心中烦这个人吧。又或许,受了那些梦的影响,下意识很恨白思赫。
他知道自己这种状态很不对劲,便从口袋里摸了颗奶糖塞到了嘴里。果然,糖一入口,心底躁意便减许多,整个人也宁静了下来。
似乎两日没见柯泽了,他莫名有些不悦。这种不悦不是对待江州宣、白思赫的冷漠,而是一种小孩子被许诺了礼物却没得到礼物的感觉。
糖快吃完了呢。
当口袋里只剩下最后一颗糖时,有人深夜来了。
几乎一下子便惊醒了黎眠。
他坐起身来,倚在床前,缓缓看向来人。
首先是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人的呼吸异常重。
紧接着,一个人影朝黎眠直直倒来,摔到了他的怀里。
那人一身血,似乎是受了重伤,倒在黎眠怀里时,还蹭了蹭,主动寻找一丝温暖。
黎眠逐渐清醒,就那样坐了片刻,用手摸到了身前一团上。指尖触到了什么东西后,他深蓝的眸子快速掠过一丝光。
那是湿润的粘稠的,是血。
按照平时,黎眠首先会皱眉,不悦的用手帕擦掉血迹。此时他只是顿了顿,然后用沾了血的手去抚摸对方。
他顺着那人绸缎般顺滑的卷发,又滑到那人微微颤抖的背上一遍遍的抚摸。不是怜惜,只是一种安抚。
伏在他身上的人下意识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委屈呢喃。
于是,黎眠松开了她,眯起眸子问道:你去哪儿了?
白思赫咽下喉中滚烫的血,哑着嗓子一如既往的撒娇,我去帮眠哥哥杀黎温了。
那你成功了吗?
白思赫主动贴上了他的手掌,没有。不过
黑夜中,她舔了舔唇,眸中闪烁着兴奋,我伤到了他。大皇子殿下,可能永远也想不到,居然会被我险些一刀割开脖子。
黎眠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怎么做到的,居然能伤的了黎温那么警惕的人。他只知道白思赫此时状况十分糟糕,身上的被子已经被血浸湿了,全是从白思赫身上流的。
你受伤了,去包扎。
我要死了,眠哥哥。
黎眠默了一下,蹙眉道:医药箱在右边柜子第二层。
哦。白思赫闷闷应了,然后准备起身去拿医药箱。然而她受伤太重,刚下床便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黎眠看她一会儿,挑眉道:你以为自己装得很像吗?摔的太假。
被戳破后,白思赫也没什么害羞的情绪,只是轻轻瘪嘴,抱怨道:可是我想让眠哥哥抱起来,我好痛,快死了。
黎眠起身将她捞回了床上,拿了医药箱来。打了灯靠近一看,却看到白思赫实在有些惨,浑身上下全是伤,好几个弹孔还在潺潺流着血。黎眠用指腹按在伤口上,略一用力,居高临下的问道:疼吗?
自然是疼的。白思赫脸上有痛楚一闪而过,委委屈屈的软着沙哑少年音,唔眠哥哥
黎眠松了手,一条腿压在床上,将白思赫的上衣从小腹卷了上去,用冰凉的药均匀抹了上去。
知道疼,就长记性,别乱来。
他这种口吻无形之中已带了说教的语气。
白思赫又蹭了蹭他。感觉到黎眠态度不再凉薄,她顺势贴住黎眠的手,浓密的睫毛一眨,就有泪湿润了黎眠的手心,试图以此更加打动黎眠的心。
我都这么可怜了,眠哥哥心疼吗?
黎眠一边上药,一边道:黎温你不能杀。
那我死了呢?
考虑到这种情况,黎眠皱了下眉。四个主角只要死了一个,这个任务就算失败。因此他只道:你不能死。
白思赫却错以为自己的示弱对黎眠起了效果,哼哼唧唧的又开始娇气喊疼。
其实没有她喊的这么疼。这些年来她经历过的痛比这个狠多了,然而黎眠看着她,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拿出身上最后一颗奶糖塞到了白思赫的嘴里。
白思赫一愣,呐呐问道:奶糖?
嗯。
是最后一颗了,但黎眠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他明天就找柯泽要糖去。
没管白思赫的情绪,他手渐渐上移,准备再涂其他地方。然而黎眠的手被按住了。
白思赫缓了口气,噘着嘴,嗓子更哑了。是那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撩人嗓音。
眠哥哥你别乱摸,我等会就硬了。
黎眠瞥她一眼,女人会硬?还是男人会怀孕?哪句话在撒谎你选一个。
白思赫侧过身子,浑身都紧紧贴住了黎眠,转移话题的喊起了疼。
她长得本就精致显小,水雾眸子湿润的盯着黎眠,金色卷发被汗打湿,表情又可怜又委屈。
更像金毛了。
只是,没有谁家的金毛像白思赫一样情绪起伏不定、间接性发疯。
既然白思赫不让他继续上药了,那他也省了件事。
去洗个澡,洗手间有镜子,自己上药。
这就是默认白思赫留下了。
白思赫顿时眸子亮了起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明明血流不止,还能抱着医药箱跑去洗手间。
黎眠看了眼床上的惨状,一手拉下床单被罩,又让机器人换了套新的来。
至于旧的那套,他拎着丢到了一个角落的柜子里。
等白思赫处理完伤口,穿着黎眠的衬衫出来,就见床上那个人已经睡着了。她连忙跑过去,掀起被子躺到了黎眠身边。觉得不够有安全感后,她又悄悄往黎眠怀里蹭了过去。
嗅着少年身上的清淡气息,她忍不住弯起了眉眼,又悄然从舌底卷出一截没吃完的奶糖,十分愉悦的轻轻嚼着。
然而,似乎只有白思赫这一觉睡得香甜。
有人轻哼着站到镜子前,打量镜中那个人受伤的脖颈,眼神幽暗。
有人渴望进入梦境,然而却一觉无梦,以至于在半夜惊醒时,脸色难看的喘息。
还有人梦见了一双眉眼。又冷又淡,冷冽的像高山上捧也捧不化的霜雪。转眼那雪又遇了初春消融,眼底藏了炙热,只露出许些温柔。
然后就是满目鲜红。
等黎眠再醒来,却怎么也记不起梦中的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他睁开双眼,感受到手边一阵痒意,便毫不留情的将那颗脑袋推开。白思赫并没有被他推醒,而是沉沉睡着。
她受的伤很严重,又失血那么多。要是普通人,昨夜就该昏迷不醒了,可惜白思赫这个小疯子却不是常人,还可以向黎眠撒娇。
黎眠估计她还要睡上一整日,便面无表情的拎起来床单一角,将白思赫往里一推,包成了蚕。
然后,他眯了眯眼,又将被子盖住白思赫,这才转身离开。
他推开门,眼看向了守卫在四周的军队,皱眉道:柯泽呢?
按理来说他现在算是阶下囚,把他关在寝殿已经算是非常宽容了,又怎么会有人听从他的话。然而围在黎眠寝殿四周的不是旁人,正是柯泽的军队。
作为柯泽信任的属下,这群人十分清楚自家上将对小皇子的那点特殊,因此十分尊敬道:殿下,上将他有事出去,已经两天没见了。您要找上将的话,我帮您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