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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梦最近的日子有点难熬。
    她隐隐觉得自己置身于某个名为狗血的漩涡之中,转啊转的,快郁结成疾了。
    “是这样的……那个钟晴基本上把我们全班的人都写请柬上去了,主要她刚回国也没什么朋友,就一直缠着我帮忙什么的……你要是没空就不用去了哈!”
    “去啊。”
    干嘛不去,既然她不能亲手送言桢走进婚姻的坟墓,看看也是好的。
    不光要去,还要好好挑一份礼物再去。
    谢梦听她这么一说,很是慌张:“你打算送什么呀?”
    “还没想好,”裴珈苦思:“不过我应该不会想到花圈蜡烛什么的……”
    “别,别呀!”谢梦成功被吓到结巴:“这,这个……”
    裴珈挂了电话,叹气,谢梦也老大不小了,真话假话都听不出来。
    裴珈坐在床沿,就着窗外的月光看了眼墙上的钟,凌晨两点零五分。
    下午收到的喜讯,距离现在刚好过去十二个小时。
    很没有出息,很丢脸,甚至还有一点不要脸。
    裴珈硬着头皮拨通了韩司的电话。
    电话响了叁声,韩司接通了:“有事?”
    “有事。”
    “说。”
    裴珈咬咬唇,再叁犹豫:“帮我约他出来。”
    “约他做什么。”
    韩司还要说些什么,被她打断。
    “你帮不帮?”
    “我为什么要帮你。”
    真他妈的!
    裴珈忍住脾气:“算了,我找谢梦。”
    “你猜谢梦约不约的出来。”
    裴珈被气笑:“不好意思啊,大晚上吵醒你了。”
    韩司静静等着她接下去的话,闭眼想象着裴珈咬牙切齿的模样。
    果然:“睡你妈的大头觉吧!”
    大晚上被吵醒就算了,还问候了他妈。
    韩司悠悠地下床换身衣服,某个人的气焰未免太嚣张。
    “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大半夜的,凌晨快叁点,有人从城东一路开到城西,就为了和她吵个架。
    韩司绕过她,径直朝她的卧室走去:“还行,没你病得厉害。”
    裴珈皱眉跟上去:“谁让你进来了,出去。”
    韩司翻翻她的柜子,他留在这的衣服都已经不见了:“怎么着,现在开始守身如玉了?”
    见过不要脸到了家的,没见过到别人家不要脸的。
    她迟迟不出声,韩司回过头,裴珈手里拿着他的手机正在戳。
    “想找什么,言桢电话?”
    裴珈不搭理他。
    韩司突然靠近,伸手抢过手机:“你有意思么裴珈!”
    裴珈快速记住那一长串号码,找纸笔匆匆记下。
    她拿到号码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韩司心头有火无处发。
    “我帮你约他出来。”
    “真的?”
    裴珈不怎么信他:“条件呢?”
    “没有条件。”
    “突然这么好心?”
    她还是不信。
    韩司突然笑了笑:“那就让我再上一次。”
    裴珈面色一沉:“少发几次情会死啊?”
    见她当真,韩司淡淡开口:“你可以把我想得正面一点。”
    “你跟这两个字有关系么?”
    韩司不慌不忙:“至少我跟你有点关系。”
    裴珈笑了:“高中同学?兄弟前女友?还有哪种上得了台面的关系啊?”
    韩司直截了当:“性关系。”
    “韩司,我不想再跟你这样下去……你明白么?”
    她看上去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别想多了。”
    “那就好。”
    她大约是没睡好,眼周有淡淡的黑眼圈,但并不影响她笑起来依然是明媚动人的。
    “那什么时候约他出来?”
    她是如此的急切,不过也难怪,毕竟距离言桢的婚礼只剩下一个月。
    “你想什么时候?”
    “明天。”
    韩司答应地干脆利落:“行。”
    裴珈想象过无数次和言桢面对面的场景,也想象过大家会说些什么,会哭吗,会没出息地抱住他么,从未想象过再见面会是一群人坐在一起,言桢身边还站着个未婚妻。
    眼下这个面对面的场景明显更符合她的想象一些。
    “找我什么事?”
    这句话也不在她想象的对白里。
    裴珈努力控制着脸上的每一块肌肉,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在乎。
    开口却差点破了功:“过得好么?”
    “还可以。”
    其实根本用不着问,事业有成,女朋友已经是未婚妻,就快步入人生新阶段,岂止一个“还可以”。
    言桢连问一下她近况的意图也没有:“如果你只是单纯地想叙旧……”
    “不,我是想来看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珈对他笑笑:“虽然我不是很稀罕,但道理不是这样的,你应该跟我说一句对不起。”
    言桢握杯的手指微微发白:“对不起。”
    裴珈死死咬住嘴唇,为了掩饰什么而低下头,再抬头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来以前想过问什么的,想问他为什么说走就走,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真的爱过她么,有没有一点后悔哪怕是愧疚。
    但原来真的和他面对面时,这些话是问不出口的。
    “婚礼定在下个月几号啊?”
    “五号。”
    “请我喝杯喜酒?”
    “好。”
    “你不怕我来搞破坏?”
    这可真的不好说,毕竟她对他还有大把怨气没消解。
    他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你想搞什么破坏?”
    裴珈眼圈微微泛红:“不好说了,要看即兴发挥。”
    言桢同样在忍耐着:“可以。”
    能不能不结婚,能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重新开始……
    裴珈压下所有念头,她告诉自己,可以了,可以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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