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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家伙,那脸臭的。
    这,江江晚,你怎么就直接扔了,怪怪可惜的。米书云说话都结巴起来。
    我说了啊,我现在,不想吃。江晚笑得温婉,眼底的温度却凉得沁人。
    北槐紧了紧手,望着丢进垃圾桶里的雪糕,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江晚是故意的,所以心里倒没多少怒气,只是有些迷茫而已。
    她想试着跟江晚谈谈,但女生的态度让她不敢轻易前进。
    纠结,很纠结。
    晚自习的时候,有好几个同学都跑来找江晚问英语题。
    前两天考了一次英语,江晚全班最高分,尤其是作文,被老师当做典范念了一遍。
    由此,全班人都知道了,英语是江晚的强项。
    而且江晚脾气好,耐心足。
    很多人都喜欢找她问题。
    在解答完几个同学的疑问后,北槐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江晚的疲倦。
    也是,本来就上了一天课,还得费神给其他人讲题,换谁谁都累。
    但很明显,来问题的人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只是觉得江晚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思索的时间久了一点。
    北槐眯了眯眼,瞧这几个没眼力劲儿的人很不爽。
    她猛一拍桌子,将周围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还有完没完,没看到她累了吗?老师放那儿是当摆设的?自己去问老师去。
    这句话突如其来,但都知道是在说来问江晚题的人。
    几个同学被训得满脸羞红,面面相觑,不敢不听北槐的,更不敢再麻烦江晚,都迟疑着想往回撤。
    正犹豫着,女生清甜的声音就跟着响了起来。
    你是不懂完形填空的这道题是吧,嗯,这道题确实挺难的,因为它在文中设置了一个陷阱
    江晚自顾自地讲着,全然没把北槐那番话放在心上,彻彻底底地忽视。
    其他人对视一眼,皆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震惊。
    敢直接忽视北槐,这是真正的勇士啊!
    北槐拧着眉头,冷着脸扫视过去,触及到她目光的人,都老老实实地低下脑袋,自己做自己的。
    她能轻易让所有人闭嘴,除了江晚。
    意识到这一点,北槐有些泄气。
    私人台球室。
    所以,你到现在都还没去跟人家道歉?听完了北槐的描述,岑今差点笑出声来。
    要我是江晚,这辈子都不想跟你有任何牵连了。
    岑今靠在沙发上,啧啧两声,把幸灾乐祸诠释得淋漓尽致。
    女生穿着白色衬衫,长袖挽起一圈,露出白皙的手腕,做出了一个标准的握杆姿势。
    上身向前平视,顺着球杆方向瞄视。
    她脸上表情淡淡的,直至打出一发台球,才抬头看向岑今,慢吞吞地答:我说不出口。
    要不是岑今捕捉到了女生眼底的苦恼,还真会被她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到。
    大姐,一句对不起有那么难吗?岑今有些无奈。
    不过她倒也能理解北槐,毕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平时只有别人给她道歉的份,她又怎么拉得下脸来给别人道歉。
    不像她岑今,以前那些前女友们只要生气了,道歉张口就来,从不带犹豫的。
    活该北槐单身!
    北槐握着台球杆,心中一动,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眼底晦涩不明。
    或许,她不是说不出口,只是怕怕就算说出来了,江晚也不会原谅她。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因为一个女孩子而患得患失。
    ***
    周三要进行大扫除,正好轮到江晚这一组了。
    念着女生左手还打着石膏,其他组员都很照顾她,分着重活做,只把轻松的留给女生。
    为了不打扰做卫生的人,其他同学一下课就出去了。
    等觉得打扫得差不多了,米书云招呼江晚:江晚,我们去吃饭吧。
    我这儿也弄好了。一个男生也开口说道。
    你们先去吃吧,我再检查一遍,我怕卫生检查员一会儿就来。江晚一边细致擦着讲台,一边回话。
    也行,那我们就先走了。另一个男生觉得江晚说的挺有道理。
    几人陆陆续续走出教室。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江晚一个人。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如火焰般燃烧着,一片片,一簇簇,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蓝色的窗帘被风扬起,遮住了女生的半边脸。
    学校的广播放着轻缓的音乐,女播音员声音柔和地念着一首小诗。
    一切都是那么安详,平和。
    北槐站在门外,歪头靠着墙壁,看着女生认真的检查,一点儿都不想进去打扰这一刻的氛围。
    检查了一遍,江晚发现,在黑板上面的天花板角落还有一点蜘蛛网,估计是他们打扫的时候没看到。
    她想了想,搬来自己的凳子,右手拿着扫帚,踩在凳子上,伸手去扫蜘蛛网。
    身高有些不够,她试图垫脚。
    可下一秒,腰身便被一只温热的胳膊环住。
    身子猛地悬空,后又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
    江晚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立刻挣脱掉腰上的束缚,迅速拉开距离,把扫帚横在胸前当做武器,眼神警惕地扫过去。
    却见红发女生眉心微蹙,表情很不赞同地望着她。
    你一只手还去扫什么?都没个人在旁边看着,万一摔下来了怎么办?
    北槐说着,伸手一把夺过江晚手里的扫帚,稳稳当当地踩在凳子上,一米七五的高个儿,扫掉蜘蛛网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江晚没吭声,只是沉默地看着女生帮她打扫蜘蛛网,直到北槐跳下凳子,她才轻声道: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声调甚至说得上柔和,没有丝毫针锋相对的意味。
    更不是质问。
    但却令北槐直接愣在原地,失了语。
    是你说的啊,我跟你什么关系都不是。所以,就不要再做这些让我误会的事了。江晚笑了笑,声音绵软,都让人不确定这是不是在嘲讽。
    不是北槐动了下唇,试图解释。
    却被女生直接打断。
    既然你讨厌我管你的事,那我的事也不用你管。就算真的摔下来,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在北槐同学看来,我们什么关系都不是啊。
    女生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伤人的话。
    还真是温柔刀,刀刀致人性命。
    北槐唇色泛白,嗓音艰涩,她望着女生的眸底涌动着难言的情绪。
    拼命压抑,却反而脱缰得更厉害。
    江晚。
    她哑声说。
    我好像真的后悔了。
    明明这一切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可她却受不了女生看她冷漠的眼神,受不了她疏离的态度,更受不了她客客气气地唤她北槐同学。
    她承认,她后悔了。
    她承认,她自私了。
    真的舍不得推开江晚。
    这一天过后。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但也没有恢复到之前那般好。
    江晚没说原不原谅,态度一直淡淡的,但好歹不排斥北槐的靠近了,也不会忽略北槐了。
    只是这样,北槐就已经松了口气。
    作呗,这就是作的代价。岑今不客气地嘲笑她
    北槐白她一眼:你是不是闲得慌啊,陪你女朋友去,我这儿没你的位子。
    什么女朋友啊,我就孤家寡人一个。
    怎么,转性了?这不像你啊。北槐颇为意外的多看了她一眼。
    切,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不再搭理那些小学妹了,专心搞学习。岑今说得大气凛然,可神情间的不自然却出卖了她。
    北槐冷笑两声,表示压根不信。
    爱信不信。岑今小声嘟囔。
    ***
    昨晚没睡好吗,看你一直打哈欠。看着一路哈欠不停的关关,江晚疑惑问道。
    嘿嘿,昨天凌晨一点睡的。关关笑容满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江晚不解:干什么了?睡这么晚。
    跟岑今聊天,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关关挠了挠头,笑容甜蜜,让江晚都不忍吐槽了。
    本来关关一直遵循着不给岑今学姐添麻烦的原则,有事说事,绝不打扰岑今学习。
    但昨天不知道是聊到了哪一点,突然就戳中了岑今,原本一直淡淡的女生变得健谈起来。
    她们聊了很多,关于家庭,关于学习,关于兴趣爱好,关于未来的想法。
    关关很惊喜地发现,岑今的很多想法都和她不谋而合,彼此聊天深入下去也不会很僵硬,反而格外愉快。
    今天对岑今的喜欢,更多了呢!
    嗳,晚晚你看,那不是北槐吗?关关正晃着神,眼角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立马清醒。
    江晚下意识地看过去。
    绿荫下,北槐长身鹤立,一头红发在人群中扎眼得很。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生,个高腿长,身姿窈窕,光是一个背影就能看出是个大美人。
    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意外的般配。
    女生好像是在和北槐说着什么,一向傲慢的人难得没露出什么不耐的神色,而是认真听着。
    北槐旁边的女生好眼熟的样子。关关眯着眼,仔细回忆着。
    哦我想起来了!是高三五班的琴萝瑶,北槐没留级之前,是和她一个班的。
    她们关系很好吗?江晚突然问道。
    啊?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很久之前,论坛上有人散布琴萝瑶黑料的时候,还是北槐出面给解决的。也是因为这样,我才认识琴萝瑶。
    不过说起这个女生,也是蛮厉害的,不仅成绩优秀,还特别擅长跑步,拿过两届运动会女子1500米长跑冠军。像我,跑800米都够呛。
    江晚听着关关的话,望着远处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原本的好心情突然就没了。
    闷闷地,很憋屈。
    我有点事,先走了。
    江晚说完,转头就朝教室走去。
    北槐,真是特别感谢你,虽然这点钱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真的就是救命钱。琴萝瑶说到动容处,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
    还了就行了。北槐的态度倒是相对冷淡许多。
    我就是想专程来跟你说声谢谢。
    高一那年,琴萝瑶被泼污水,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找到了北槐,她本没有抱希望,可北槐却什么都没多问,直接帮她处理好了。
    也是这一次接触,让北槐了解了琴萝瑶的故事。
    家境贫寒,母亲病魔缠身,少女只能靠着拼命学习来谋求一条生路。考上十三中,是琴萝瑶没有料到的,但这也意味着她能学习更多的知识,认识到更广阔的的世界。
    然而父亲的倒下,让琴萝瑶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手术费十万,还是院方那里一减再减的结果。
    可哪怕是五万,她也拿不出来啊。
    在绝望关头,是北槐主动借了她十万。
    救了她一条命。
    幸而父亲手术成功,幸而她兼职顺利,幸而她重新振作起来了。
    如今十万块终于攒够,能够还给北槐了。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原本漠然的北槐,在抬眼的那一瞥,神情瞬间变得生动起来。
    琴萝瑶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能看见一个女生愈走愈远的背影。
    是你喜欢的人吗?她笑着问道。
    哪怕她知道学校里的人对北槐的印象有误差,但她也是头一次见到女生这么失态的时候。
    胡说什么。北槐低叱一声,果断跟着那道身影追了过去。
    看来她自己还没意识到啊。琴萝瑶看着女生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视野中,喃喃自语着。
    北槐或许都不知道,她看着那个女生的眼里,都在闪着光。
    一进教室,江晚就走到体育委员面前,问:我能改一下报名的项目吗?
    体育委员一愣,回答得很爽快:当然可以,我给你拿报名表。
    谢谢。
    这一届的秋季运动会,已经定在了11月10号举办。
    离运动会开始连十天都不到了。
    江晚前两天刚拆了石膏,但适应了一会儿,已经没多大问题了。她本想着重在参与,就随便报了个跳远。
    但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1500?你吃得消吗?体育委员看着女生修改的项目,有些吃惊地问。
    嗯。江晚改完项目,就回了位子。
    等体育委员刚把报名表收起来,又一个人摸了过来。
    给我看看报名表。北槐敲了敲桌子。
    哦哦。体育委员抖了两抖,动作很麻溜地拿出来递到北槐手上。
    北槐目标明确地翻动着,在看到江晚后面对应的比赛项目时,眸中疑窦一闪而过。
    她思忖了几秒,在女子1500米那一栏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江晚做了两道数学大题后,脑子才慢慢恢复冷静,想起刚刚做的蠢事,她只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也就是一冲动的事,手就不受控制了。
    那可是1500米啊!不是800,也不是1000,想想就让人绝望。
    她后悔了。
    可刚刚才去改,现在又反悔,有点不太好。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居然因为北槐,产生莫名其妙的情绪,干出这么没智商的事。
    就这么纠结来纠结去,最终硬着头皮去改,结果被体育委员告知,报名表已经交了上去。
    江晚:后悔,提就是后悔。
    关关知道后,直呼好家伙。
    放心,我会在观众席上为你加油喝彩。关关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江晚的肩膀。
    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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