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软弱的人了。
时绪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低着头半跪在地上,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高大透明的落地窗。
他半低下头,用牙咬出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匣兵器,用戒指对上。
白兰就这样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黑色的猫从紫色的火焰中出现,露出了有些凶恶的表情。它站在主人面前做出防护的姿势,朝着敌人冲了过去。
黑猫嘴里吐出了火焰,遮挡了大部分视线,然后时绪发动了异能,冲破了玻璃直接落了下去。
啊呀,真是大胆的决定。白兰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居然笑了笑,真有趣,明明已经无法使用异能力了,即使这样也要离开这里吗?
白兰大人。雷欧对着白兰低下了头,遮住了自己紧皱的眉头,要去追吗?
不,不用了。反正他也活不成。白兰轻描淡写地说道,看着地毯上还是鲜红的大片血迹,蹲下来捡起了什么,就算勉强使用异能力活了下来,这样大量的失血也只是时间问题。比起这个
白兰对着这位只有看起来恭顺的下属露出了微笑,轻声说道,传信给彭格列,御代时绪死了。
他伸手抛出了一个东西,雷欧下意识伸手接住。他张开手掌,看到了时绪刚刚使用过的匣子。
时绪勉强控制着异能力放缓自己落地的速度,然而最终还是有心无力,离地面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时,他的力量忽然断掉了。
他摔在了有些高的集装箱堆上,因为惯性掉了下去,在落地时,头部重重撞上了障碍物。血立刻流了下来,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时绪缓了半天才清醒过来,他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该去哪,只知道要继续走下去,留在这里很危险。
然而走了没有多远,他再一次地倒下了。在幽暗的小巷子里,他感觉到身体的温度在不断流失,很快就要死了。
可是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倒在地上,努力支撑着自己不要睡过去,这个时候睡过去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痛苦的时候,时间往往是极慢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时绪忽然感觉到有人来了。
脚步声从一开始的朦胧到清晰,但是在经过他时并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略过了他。
不管是谁,这都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时绪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用尽力气抓住了那人的风衣下摆,看到那个青年有些惊讶的表情时,忽然莫名地放下了心。
他看不清那个人究竟是什么长相,但是他有种直觉,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
救救我。
时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但是传入青年耳中的声音只有虚弱的嗫喏低语。
他看着已经失去意识,明显是赖上他的少年,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鸢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这个孩子,终于叹了口气,若是之前的我,一定会很开心的见死不救吧。
他认命地抱起了那个孩子,谁让我答应他要做个好人呢。
青年的衣服也被昏迷的少年的血迹污染,而他却并不在意,脚步却逐渐轻快了起来。他想起刚刚看到的澄澈的绿色眸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让我找到你了,时绪君。
作者有话要说:
彭格列的时绪在十四岁当上了云守,隔壁的□□时绪也是十四岁成为干部的,这算是不同世界之间的隐约的联系吧。不过这边的要稍微稚嫩点,毕竟没经历过太宰治和森鸥外的教导,面对阴谋诡计就没有那么敏锐,其实算是比较正直的类型?
第105章 06
时绪醒过来的时候, 自己正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在他身边坐着一个身材火辣穿黑色紧身衣的女性,头上戴了有猫耳的黄色头盔。
看到时绪醒过来,那个女性拿出了一个掌上电脑, 在上面飞快的打字,然后递到了时绪面前。
「你醒了」
「这里是池袋的地下诊所,太宰治把你带来的」
「你伤的很重,新罗让我暂时照看你, 请安心休息」
时绪依次读下来, 吐出一口浊气。这里面提到了几个名字, 「新罗」大概就是这里的医生吧。
时绪微微侧头,看向那位女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赛尔提」
女性在掌上电脑再次打出自己的名字, 时绪对于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 他再次看向了天花板,说道, 赛尔提小姐,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赛尔提微微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刚刚说我受了很重的伤, 这样的伤会导致失忆吗?
事情就是这样, 除了名字他自称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池袋的地下暗医岸谷新罗,穿着一身白大褂,推了推眼镜,对着沙发对面的人说道, 我仔细检查过,他的后脑确实受过重击,确实存在失忆的可能性。
这样啊。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穿着西式开襟衬衫, 个子很高,但是有些过于瘦了。他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儿,他的伤还好吗?
全身多处骨折,腹腔的子弹我已经都取出来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那个攻击者不是个初学者,就是个恶趣味的变态。岸谷新罗耸了耸肩,说话的语气十分随意,不过性命无虞,既然你交给我了,这方面还是可以放心的。
接下来房间又陷入了沉默,青年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看看他。
太宰君,你知道他的身份吗。岸谷新罗忽然叫住了他的身份,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是肯定的。
太宰治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对岸谷新罗露出了一个微笑,当然不知道了,毕竟我们也只是萍水相逢。
岸谷新罗挑了挑眉,对他的回答不可置否。他对别人的隐私并不感兴趣,问一句都已经难得算是有医者的良心了。
太宰治推开了里面的房间,躺在榻榻米的被褥上的少年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很惊讶,语气平静地问道,你就是太宰治?
嗯,我是。太宰治在他的床边盘腿坐下,单刀直入地说道,我听说你失忆了。
记忆有些模糊,能隐约想起来一些事,但是具体的东西记不住了。时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他。
在昏迷之前的事还记得吗?太宰治问道。
好像是我拉住你这样说起来我还没有对你道谢。时绪说着就想要坐起来,咬着牙艰难的坐了起来,真是多谢你了,太宰先生。
太宰治忽然笑了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东西一样,那笑容很像个天真的孩子,并不适合他这样年纪的人,可是在他身上却毫不意外。
那你现在是没有地方去,对吧?太宰治终于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这位少年,说道,那就跟我走吧。
*
时绪跟着太宰治到了东京旁边的神奈川县,在叫做横滨的城市停留了下来。他的伤大概养了两个多星期才好转起来,而今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纸条。
太宰治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醒来之后到这个地方来。
时绪掀开衣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上面还有两周前留下的疤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能想起来的事也逐渐多了起来,不过他仍然装作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样子。
虽然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他有种必须要隐藏起来的直觉。
为了不被什么人发现。
时绪摸了摸下巴,难道自己失忆之前是什么不法分子吗?不过良好市民应该也不会受枪伤,所以他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吃惊。
他的床头放着太宰治给他准备的衣物,他去洗漱回来,将身上的睡衣换下来,把那一套像制服一样的衣服穿了上去。
时绪受伤之前穿的那套西装已经彻底没法穿了,被血浸透,还有弹孔,在岸谷新罗那边的时候就已经被扔掉了。
现在的衣物和之前的风格很像,都是西式制服。浅灰色的衬衣和白色的风衣,整体的色系十分的清新。顺带一提,还贴心的准备了带了跟的靴子。
时绪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形象,因为一直在养伤,都没有时间去修理头发,他用手拢了一下,在脑后扎了一个揪揪。
他离开了太宰治的住所,上午的阳光十分耀眼,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很舒服,时绪招手打了个车,准备去那个地址。
您是要去武装侦探社啊。司机看了地址后,笑着问客人。
武装侦探社?时绪有些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侦探社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前面加上一个武装就很奇怪了。难道是那种用武力制服暴力有着奇怪价值观的组织吗?但是这种组织在动画里一般都是反派吧。
是啊,只要向他们下委托,什么事都可以做到。司机津津乐道地说,似乎很喜欢讨论这种八卦,他对时绪说道,那么是别人介绍你去的吗?
啊,是的。时绪不想说太多,干脆顺着司机的猜测说下去了,你能给我讲讲他们的事吗?
一听到这话,健谈的司机立刻坐直了,连绵不绝地说起武装侦探社近几年的成绩。直到目的地,他还有些意犹未尽。
时绪付了钱下车,终于松了口气。时绪十分后悔自己刚刚的询问,不过经过司机的解说,听起来这个组织好像是个正义的社团,近几年也一直以正面形象出现在大众眼前的。
虽然在不久前的失踪案中,因为意外导致人质全部身亡,仅仅救下了一名女性。不过在后续的追踪中,也证明了这并不是侦探社的失误,而是敌人的阴谋。
时绪面前是一栋老旧的办公楼,他从口袋里拿出太宰治给他留下的纸条,一直上了四楼。
在门前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女性,留着利落的短发,在一边卡着一枚蝴蝶形状的装饰物。
是客人?女性十分友好地对他笑了笑,问道。
太宰先生让我过来的
时绪的话还没说完,从里面就穿出了熟悉的太宰治的有些轻浮的声音,是时绪君啊,赶紧进来吧。
时绪走到了太宰治的办公桌前,那青年的脚架在桌子上,双手合在一起枕在脑后,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与他旁边那个金发的眼镜青年严肃认真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宰治将脚放下来,认真的打量了时绪,笑着说道,挺适合你的。小孩子还是多穿些颜色鲜亮的衣服,不要太老成了。
太宰先生并不知道我之前喜欢穿什么衣服吧。时绪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问道,所以呢,叫我过来只是想让我试衣服给你看吗?
当然不是啦。太宰治轻快地说道,他单手放在自己的桌子上,撑着脸看着时绪,笑眯眯地说道,这段时间你在我家,可我总不可能一直这样白养着你,如果你有份工作,至少可以帮我分担一下,毕竟我也很穷的。
时绪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虽然之前的记忆记不清了,可他应该从来没有为钱担心过。他手上戴了三四个戒指,除了一个造型有点中二之外,其他的他都可以在奢侈品杂志册上找到。
他也只留下了那个造型中二的戒指,他直觉这个东西不可以随便乱丢,其他的都给太宰治了。
但是太宰治说的也有道理,他现在也算是在他家寄宿,或者说在躲着并不知道是什么样家伙的仇人,在另一方面也给太宰治造成了很大的隐患,对方要求他出来工作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了,我今天就会去找工作。时绪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不不。太宰治一连否认了三次,他站了起来,这个男人的个子很高,他低着头看着这个少年,笑着说道,我想推荐你加入武装侦探社。
我吗?时绪有些惊讶,指着自己的鼻子,在路上经过那位司机的介绍,他已经形成了武装侦探社是个正义组织的观念,而受到了枪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自己,真的适合这种组织吗?
不必担心,既然我都这样说了,你一定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太宰治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了旁边那个任真的金发男性一声,国木田,帮个忙吧?
叫做国木田的金发男性从眼镜上面投出了锐利的眼神,他这样看着太宰治,说道,他还是个孩子呢,你到底想做什么,太宰。
时绪君可不是普通的孩子。太宰治挤眉弄眼的说道,语气也变得无赖起来,而且我也是正式成员了吧,我第一次推荐别人入社,国木田这点面子还要给我吧?
国木田独步站了起来,进行了一次深呼吸,说道,跟我过来吧。
太宰治欢呼一声,推着时绪往外走,说道,接下来要去见侦探社的社长,只要社长同意了,时绪君就可以留下来了哦。
国木田独步走在前面,听到这句话也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说道,我把话说在前面,侦探社的工作可不是过家家,我个人并不支持你这样年纪的孩子在这里工作。
时绪并没有接话,虽然他并不喜欢被人小看,可是面前的这人并不像那些家伙,他似乎只是普通的过于耿直。
国木田独步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他敲了敲门,询问道,社长,是我,独步。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得到了里面的回答之后,国木田独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站在房间里的是一位银发的中年人。他穿着传统的和服,身上披着一件羽织,眼神十分的犀利,时绪有种直觉,这个人以前必定不是普通人。
这位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问道,他看向时绪,时绪有种被审视的感觉,但是并不让他难受。
我的名字是御代时绪。时绪主动说道。
是我之前捡回来的孩子,社长记得吧?太宰治笑着说道。
这样说的话我就记起来了。福泽谕吉点点头,问道,你的身体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