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来看翊桢啊?邱继荣降下车窗,扬起笑容,热情地打招呼,我们正打算出去吃饭呢,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呗?
秦啸一口答应:好。
沈翊桢此时不想在自己同事面前跟秦啸演什么恩爱戏码,脱口道:不好。继荣,你跟亮哥拉着他们三个先走,我跟秦啸有点事情谈。
哎呦,小两口还有秘密不让我们听啊?边亮正好听到这句,坐在自己车中忍不住调侃沈翊桢。
改天,改天我请你们。沈翊桢没多解释,拉着秦啸走去路的另一边。
等两辆车消失在视线中,沈翊桢才松开秦啸的手,沉默地钻进车里。秦啸也坐进来以后,司机往后一看,敏锐地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一时没敢动。
秦啸扫了沈翊桢一眼,吩咐道:开车。
好的,老板。司机应了一声,麻利地升起隔板。
沈翊桢大概能猜到秦啸为什么忽然回来,但看秦啸的样子也不像来跟他道歉的,他心中还有气,转过脸盯着车窗外看。
秦啸也很沉默。
沈翊桢见车子越开越远,终于忍不住说:律所下午一点半上班。
嗯。秦啸应了一声,过了几秒才开口问:还在生我的气?
虽然沈翊桢没有出言责备,但被那样对待之后就把他支出去,自己一声不吭去机场,秦啸怎么可能猜不到沈翊桢是在跟他闹脾气。
沈翊桢脱口说:我没生气。
秦啸朝他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摸着沈翊桢的眼角,低声道:那是我的一些怪癖,没别的意思,你不喜欢,下次不会了。
蒙眼跟要求他说对不起,沈翊桢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当作那只是他的特殊嗜好,但秦啸不准他出声,就好像他一说话就会打破秦啸对什么人的幻想一般,没人愿意被别人当替身,但沈翊桢又不能问,你心里是不是住了个人?我们跟他是不是很像?你找到最像的那个人了吗?
沈翊桢没躲,却也没有看他:我是不喜欢,尊严全无,而且很痛,你就像失控了一样,我很害怕。
秦啸的手往下滑,蹭着沈翊桢的脸,仿佛要擦去那上面残余的泪痕似的。
还疼吗?秦啸问。
沈翊桢说:很疼。
话音刚落,沈翊桢听到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白色塑料袋被轻轻搁在他腿上,秦啸轻道:来找你的路上,我买了药。
沈翊桢沉默地将药攥进手中,他不再偏着头往外看,但仍旧固执地不肯看秦啸。余光中,身旁这人斜着身子慢慢靠近,温热气息慢慢扫过他的耳蜗,沈翊桢听到秦啸趴在他耳边轻声问:还能亲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上榜了,该有新读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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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指纹
秦啸嗓音低沉性感,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会令人觉得这算一种撩拨,但沈翊桢对他的靠近十分抵触,再好听的声音钻进耳朵也不过是让他身体更僵硬。因为沈翊桢心里不太舒服,秦啸是在哄他,也摆出了道歉的态度,但就是少一句对不起,这说明秦啸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过来哄他恐怕也别有目的。
秦啸是个聪明人,沈翊桢只留给他一张紧抿着唇的侧脸,他就从对方的沉默中知晓答案了。在感情上,他从未强迫过什么人,因为都是别人来贴他,不需要强求,而且那样很没劲。
昨天秦啸拎着水煎包回到酒店房间,忽然发现沈翊桢不见了,打电话给他、却听说他人已经在机场时,秦啸是真的很生气,气到连前一天晚上生出的一点愧疚都忘了。
秦啸也弄不清自己是来算账还是道歉的,只是在等沈翊桢下班的一个钟头里,他心里的气竟慢慢消了,只剩想见他这一个念头。
直到秦啸看到他站在路边旁观别人言笑晏晏时满足的脸,那是一种与跟他在一起时完全不同的笑容,明明很淡,秦啸却觉得很不舒服,有点像心理不平衡。
这时,秦啸眼前开始闪过沈翊桢挂他电话时那张毫无情绪的脸,一股火倏地从心口拱出来,慢慢烧到了手指尖。他在一瞬间抛下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个念头,伸手摘掉沈翊桢鼻梁上那碍事的眼镜,掐着他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下去。
沈翊桢真没料到秦啸会做出强吻这种事,一时有些呆了,等唇上沉重的痛感传来、温热的舌头强硬有力地钻入口腔时,他才记起来挣扎,可是手甫一抬起就被秦啸料敌先机地用力按在两侧。
顾忌着沈翊桢刚刚恢复的右腿,秦啸只压住了他左边膝盖,却依旧让沈翊桢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仰着头承受他泄怒般的亲吻。
沈翊桢眼睛发红,狠狠地瞪视着他,秦啸被这眼神一激,当即吻得愈深愈重,沈翊桢气得发抖,不甘示弱地张嘴,尖利的虎牙猛地咬住秦啸的下唇。
秦啸闷哼一声,血腥味很快在二人口中蔓延开,亲吻却没停止,秦啸想不明白沈翊桢如此大的怒气从何而来,他明明一直听话又温顺,怎会如此?
很久以后,秦啸终于放弃对他嘴唇的蹂、躏,沈翊桢剧烈地喘着气,哑声发出的质问显得没有丁点儿威慑力:秦啸,你是不是就会强迫人?!
秦啸没有回答,盯着沈翊桢通红的唇,他从西装口袋中摸出手帕,力道温柔、慢条斯理地拭去那层莹润水光,帮沈翊桢重新戴上眼镜,然后将手帕折起放回原处,又恢复了那派熟悉的儒雅绅士模样。
秦啸对他问话的忽视令沈翊桢越发气闷,顿时连饭都不想吃了,但同时沈翊桢也知道,秦啸决不可能让他下车离开,他闭上眼,一遍遍重温当初向秦啸求婚的初衷。
我不能生气,我不能乱,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么多天的爱意跟好脾气都是装出来的,秦啸这样的人,我十年来才遇到一个,尽管他有缺点,但磨一磨还能用。
秦啸此时抬手按了一下沈翊桢头顶的一撮毛,压下又翘起,简直像沈翊桢方才的眼神一般倔。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秦啸心底再次冒出这个疑问,又忽然记起什么,从手边捞过一个纸袋。
纸袋自带一股清香,飘进沈翊桢的鼻翼,他的眼皮忍不住动了动。
秦啸低声说:回来给你带了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沈翊桢慢慢睁开眼睛,既然秦啸给了他这个台阶,那他就顺阶而下,眼底的迟疑慢慢覆住余怒,他转过脸来问:是什么?
秦啸把袋子递过来。
方才挣扎的过程中,秦啸买来的药落在脚底,沈翊桢弯身捡起,把纸袋也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对情侣腕表,都是男士款,大小相同,表盘上字母却不一样,一只是Q,另一只则是S。
沈翊桢第一反应是两个字母分别代表二人姓氏,后来一想觉得不可能,就虚心问秦啸:字母是什么意思?
秦啸说:不复杂,就是快跟慢的意思。
喔,沈翊桢神色无辜地问,你很快?
秦啸沉默,脸上挤出一丝危险的笑容。
我开玩笑的。沈翊桢拿人手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手腕上戴着一块表,是多年前父亲送的成年礼物,沈翊桢将它摘下,把刻了S那块腕表乖乖戴好,又帮手指头都懒得动弹的秦啸戴上另一块。
不生气了?秦啸的问题见缝插针。
嗯。
午饭想吃什么?
你定。
秦啸说好,但实际上他也没再对司机吩咐什么,过了几分钟,车子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明显是秦啸原来就有安排。
沈翊桢跟着他下车,总觉得这酒店名字有点耳熟,走出几步才想起他跟秦啸原本定了举行婚礼的酒店,结果因为他出车祸,计划搁置,后来谁都没再提,仿佛不再举行仪式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这家酒店的菜做得精致可口,沈翊桢吃饱喝足,心情跟着彻底变好,这会儿气是真没了。秦啸送他回律所,路上沈翊桢良心发现似的问他新谈的地进展如何,秦啸道:很顺利,不需要我一直留在梁城,有几个项目经理足够。
那短期不会再出差了吧?
秦啸语气笃定:不会。
沈翊桢正准备说什么,秦啸忽然说:手给我。
沈翊桢不明所以地递过去一只手,秦啸又问他:习惯用哪根手指指纹解锁?
右手拇指。
嗯。
秦啸抓着他的右手,低着头耐心地在自己手机上录了个属于沈翊桢的指纹。
说实话,沈翊桢真没想到秦啸会这么做,对他们这些鱼塘塘主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手机隐私。秦啸竟然把这把钥匙交到他手中,是自信不会被发现什么,还是觉得被窥探到什么也无所谓?
能看吗?沈翊桢实在好奇。
秦啸一点头:当然。
沈翊桢直接翻起他的微信,发现秦啸将跟他的聊天置顶,沈翊桢手指一顿,又毫不客气往下滑,最近聊天框的时间线一直拉到一年前。目标太多,沈翊桢只好有条理地抓重点看。
有备注的、无备注的、各类头像的都被他看了个遍,竟没发现一个暧昧对象。不可能,沈翊桢觉得自己看了个小号,马上去看联络人。
秦啸的联络人算不上多,522个。但他建了一个标签0,里面竟有200人。怎么会这么多?!沈翊桢点进去的手都在哆嗦,生怕秦啸忽然反悔。他很快就发现,这些人有几个相似之处头像是软萌的猫狗兔子之类,昵称或有趣或清新,总之一打眼就知道这是一群年轻可爱的男孩子。
沈翊桢忽然想起陈筠来,正想看看是哪一个,手机上方忽然飘下一条微信消息。
[熊:哥,你回萧城了?怎么都没跟我说呀?]
沈翊桢察觉对方语气不同寻常,假装没看见,继续浏览秦啸这些年养的0养的鱼。
对方见秦啸没回复,有些沉不住气。
[熊:是不是他察觉什么了?哥,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去酒店找你的,我看到新闻很担心你,才忍不住跑去,如果我知道会碰到他,我肯定不会过去给你添麻烦]
消息太长,沈翊桢点开才看见完整内容,这时也终于确认这个人就是陈筠。沈翊桢转过脸,发现秦啸竟在闭目养神,于是他故意在聊天框输入几个字又删除。
等了等,陈筠的消息又过来了。
[熊:哥?]
[熊:中午没有休息吗?]
[熊:我知道你结婚后不太方便再跟我频繁见面,没关系,你来我随时欢迎。对了哥,上回你过来,落了一样东西在我家,下次你来梁城,我还给你吧。]
沈翊桢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打字问:[落了什么?]
[熊:一条领带。]
沈翊桢对着手机无声骂了句脏话,转过头看向正抱胸小憩的秦啸,司机这次没升隔板,从后视镜里撞见沈翊桢瞪着自家老板面色不善的模样,立刻将目光收了回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秦啸再睁开眼时,敏锐地发觉身旁的人情绪不太对,意识到什么,他问沈翊桢要回手机。一下子就看见陈筠跟他的聊天内容,秦啸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只是去吃了个饭,领带是
不用跟我说这个。沈翊桢的语气不算强硬,却是打断了秦啸的话。
秦啸一顿,道:行。
秦啸情绪不好的时候就会说行,沈翊桢心情更差,懒得管他,到了律所大楼下,他把药往座椅中间一丢,说了声我走了就开门下车,脚步停都没停一下地穿过马路,飞快进了大楼。
下班时,秦啸竟然又跟司机一起来接他。过去几个小时,沈翊桢不至于还为秦啸在陈筠家落下领带的事情生气,但心里终究还是别扭。
秦啸却像已经忘记中午发生过什么一样,带他在外面用完晚餐,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最大的电影院。他们像其他一起来看电影的情侣夫妻一样亲密牵着手,以这样的身高长相,吸引了不少路人惊叹的目光。
沈翊桢不是很想跟他说话,但又不得不问:我们看什么?
秦啸说了一部3D动画电影的名字,沈翊桢听吴潇他们说过,电影很有趣。
这部电影最近正热映,可奇怪的是,放映厅里竟然只零星坐了几对情侣,沈翊桢跟秦啸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中央,两人入座后,沈翊桢忍不住问:为什么看电影的人这么少?
秦啸眼睛眨了眨说:不知道。
沈翊桢于是没再深究,专心看起电影。
沈翊桢自认不是个笑点低的人,但电影中那种坦荡直接的幽默直抵人心,看到几处他都忍不住跟着其他观众一起笑出了声。
后面的一段情节笑点密集,沈翊桢笑得眼泪都快出来,忍不住转过头要跟身旁的人交流。看到秦啸藏匿在黑暗中、光影映照着的那张脸,中午的糟心事猛地窜上心头,沈翊桢的笑容一下子顿住,大笑到了嘴边变成一声冷哼,把脸转了回去。
秦啸无声地扯起嘴角一笑,与沈翊桢紧紧贴着的右臂往后一收,随后不容置疑地抓住沈翊桢垂着的手,强势地挤开他紧紧并拢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要说: 沈翊桢:就没想到会这么搞笑
(是存稿,挨个啵啵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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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红酒
秦啸的手比他整整大了一圈,夹住他手指头以后竟还能曲起一大截,沈翊桢轻轻挣了挣以示不满,然后开始默默比较二人的手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