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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呢?”南宫翡皱眉问道。
    这件事不管怎么看都透露着诡异,不止顾篱落不信这种“巧合”,他也不信。
    南宫礼微一挑眉道:“已经处理了。”
    处理……
    这个词的含义让人不寒而栗,顾篱落眼神更冷了两分:“怎么个处理法?”
    “就是……”南宫礼看着顾篱落脸上渐渐聚集的怒意,微微笑着,像是想要故意激怒她似的,慢条斯理说,“把她变成灰,然后随着风散出去的意思。”
    顾篱落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冷冰冰地盯着南宫礼。
    面前这个男人,一举一动都像魔鬼一样,在他对面的人越是愤怒,越是暴露情绪,就越容易被他所掌控,他就越愉悦。
    想通了这一点,顾篱落深吸口气,缓缓将所有的心情都收敛了起来。
    南宫翡不明白南宫礼为什么要搞出顾之漫这件事,眼见顾篱落一步步强迫着自己隐忍,他心里既心疼又内疚,当下怒视着南宫礼道:“你能不能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翡,算了。”顾篱落伸手拽住南宫翡的袖子微微晃了晃道,“和这种人,不必多费口舌。”
    “这种人?”
    南宫礼听见她的话,眯着眼,唇角的笑容淡了两分,“请问顾小姐,你是在说我吗?在你看来,我又是哪种人呢?”
    顾篱落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出口成霜,字字为刀:“注定了,众叛亲离,得不到幸福的可怜人。”
    南宫礼脸色骤寒。
    “没有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南宫礼没想到顾篱落这么敢说,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诅咒他。
    顾篱落讽笑着道:“那岂不是更证明我说的是真话吗?否则这么多年,怎么就没人敢告诉你这些事实呢?”
    “放肆!”南宫礼猛地伸手拍在轮椅扶手上,刹那间飞刃从扶手下端射出,朝着顾篱落射来。
    顾篱落一惊,反应过来后却是不闪不必。
    “叮。”飞刃在她面前被南宫翡挡下,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南宫翡冷眼看着南宫礼,咬牙道:“你再敢对她出手试试看。”
    南宫礼看着对他暴露出敌意的儿子,冷笑道:“你急什么?不是被你挡下了吗?”
    说着,他话音一顿,目光转向脚步一直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挪动的顾篱落,笑容讽刺:“顾小姐不也是知道阿翡会护着你,所以才一动不动的吗?”
    顾篱落眉头一挑,上前一步推开南宫翡,往前站得离南宫礼又近了几步说:“这一次阿翡不会护我,想杀我,你就动手啊。”
    她的眼神太胸有成竹,让南宫礼那一丝讽笑当即僵在了原地。
    “利用阿翡的人是你,我不动,不是因为我把阿翡当护盾,而是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让我死,退一步讲,我若是死,这世上最后悔的人就是你。”
    顾篱落一字一句,缓慢的,说出南宫礼的心声。
    也让他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
    “顾之漫的仇,我记下了。”顾篱落看着他道,“我不想再追究她的死因,反正不管是什么缘由,这条命,我总归是算在你身上的。”
    说罢,顾篱落转身就走。
    现阶段两方谁也不会轻易翻脸,顾篱落是为了姜末,南宫礼是为了皇甫晴霜。
    一切的仇恨,都等到实验结束之后再算。
    南宫翡眼中充满了冷光,南宫礼好不容易仗着他的病情拉近的父子关系,因为这一桩意外的事件,而再一次让父子二人中间拉起了厚重的屏障。
    “怎么,你也要教训我吗?”南宫礼看着面前的儿子问道。
    南宫翡深吸口气,摇了摇头道:“不了,道不同,不想为谋。”
    既是不同道路上的人,那么就如顾篱落所言,说再多的话,也不过是浪费口舌罢了。
    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南宫礼才苦笑一声,靠在了椅背上。
    “王……”
    飞鸟欲言又止,一脸纠结的表情低头站在那儿。
    “想说什么就说。”南宫礼淡淡道。
    飞鸟迟疑着开口:“属下只是不明白,为何您……要扛下这件事?韩沉的错,让他自己承担就是了。您这么做,只会让少主对您更生排斥的心理。”
    “呵。”南宫礼轻笑一声道,“在你们看来,我就是一个这么没有担当的王吗?”
    自己属下犯了错,他转头就把人给卖了,就为了跟儿子讨那一点好感?
    “不,当然不是,只是……”飞鸟慌忙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南宫礼抬手示意他不必解释,手抬到一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角和眉心说:“韩沉这事,总归是我吩咐他去做的,如今出了岔子,自然是该我担着,再者韩沉刚才进来的时候什么样你也看见了,这个时候要是让顾篱落知道,还不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想到韩沉那和以往大不相同的模样,飞鸟也有些感慨,叹了口气道:“真没想到这件事竟能让韩沉那样的人受这么大的打击。”
    “大概……”南宫礼顿了顿,轻声道,“大概就是因为没想到吧。”
    不止他们没想到,韩沉自己更没有想到,所以才会在走到大结局的时候,猛然崩溃。
    ——
    顾篱落和南宫翡离开后沉默的往住处走,两人心情都不大好,顾篱落昨天晚上刚做了那个梦,今天就得知了这件事情,怎么都让她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而南宫翡则是因为南宫礼的态度,在他以为南宫礼是个人渣的时候,他又表现得好像一个好父亲。
    在他以为或许他不算一个太不负责的父亲时,他又露出这么人渣的一面。
    南宫翡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样一个父亲了,做不到敌对,更做不到亲近。
    大约……这一生,他们都只剩下一个生理学上的父子关系了吧。
    长长的走廊上,两人并肩而行。
    迎面,也有一人走来。
    那人一直低着头,却给人一种很深沉的伤感。
    顾篱落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对方却没有抬头看他,像是全然不在乎周围的人和事一样。
    擦肩而过之际,顾篱落闻见他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女子香水味。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一个男人身上沾染了女生才会使用的香水味并不是多奇怪的一件事。
    且不说个人爱好,就说但凡两人站得近一些,都有可能会染上一丁点的香味。
    只是不知道为何,顾篱落总觉得那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以至于对方都走出了很远,顾篱落都还忍不住回头看他。
    “怎么了?”南宫翡疑惑地看向越走越慢的顾篱落,也回头看了眼身后已经走远的男人。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奇怪。”顾篱落嘟囔了一句。
    “哦,你说韩沉啊,他人就是怪怪的,你不用在意。”南宫翡随口道。
    他话音刚完,顾篱落猛地停在了那里,转头震惊地盯着他看:“你说他叫什么?”
    看见顾篱落这反应,南宫翡也愣了:“韩沉,怎么,你认识他?”
    顾篱落抿紧唇,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只不过……我记得小茂跟我提过,说顾之漫就是跟一个叫韩沉的男人离开的。”
    南宫翡怔住。
    两人同时转头往回看,却见走廊上已经没有了韩沉的身影。
    “我去找他问清楚。”南宫翡冷声说着,转身就想追过去。
    只是他脚步刚动,就被顾篱落给拉住了。
    “不用去了。”顾篱落说。
    南宫翡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她:“落落,难道你不想问清楚了吗?”
    “不需要。”顾篱落摇了摇头说,“暂时……不用调查这件事了。”
    反正就算查清楚了,她也做不了任何事。
    南宫翡似乎听懂了她未尽的意思,犹豫了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意兴阑珊。
    原本以为和他们再也没有关系的人,却以这种方式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们的世界中。
    顾篱落想到那个噩梦,一时之间竟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仰头看着长廊外的天空,苦笑着道:“现在顾家……就只剩下我和小茂了。”
    当初她回国的时候,本意是想要报仇的,但最终因为各种原因放弃了仇恨。
    可是没想到天网恢恢,命运总以最让人意外的方式将最初的bug给圆上。
    薄书远一家付出了该有的代价,顾家也得到了他们该有的报应,现在,连顾之漫都死了……
    那些曾经亏欠过顾篱落的人,都以各种方式,将这份亏欠补圆了。
    “落,这不是你的错。”南宫翡握了她的手一下,认真道。
    顾篱落微怔,勾了下唇角道:“我只是恍然间有种宿命感,好像我们不管走得多远,最后都会回到最初自己在的那个地方。”
    “宿命感么?”南宫翡重复着这几个字,点点头道,“或许吧,只是不知道我们各自的宿命会停在什么地方。”
    他自己呢?
    南宫翡看着周围,心里若有所感。
    或许他的一生,命中注定就要留在这个地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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