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之前一直不得空,直到今日才上门拜访,想着妹妹与张姐姐打过交道,有她引荐也不至于太过冒昧。却不料姐姐实在胆小,请她同意很是废了一些功夫,于是又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望妹妹不要介意。”
张樱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张妗身上:“上次一别,我们也许久未见了,这些日子倒也想着何时到姐姐那儿坐坐,却不想姐姐今日先过来了。若是有空,我明日到姐姐院里拜访?”
张樱话刚说完,就见张妗打了个哆嗦。
然后,兔子似的躲到了自己带来的宫女身后,躲得严严实实的,偶尔还探出半边脑袋好奇地看张樱反应,若与她视线对上,就嗖一下被吓回去了。
张樱:“……”
她还以为这姑娘转性了呢,看来没有。
既然这样,过来干什么呢?
张樱视线落在旁边的苏璃身上,带着几分打量:自己来就自己来,把张妗带过来做什么?
这很难让她不怀疑苏璃居心不良啊!
苏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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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张樱也就在心里吐槽一下,并未真的觉得苏璃是坏人。
但要说她对苏璃观感有多好,也不至于。
来者是客,张樱总不能让客人觉得不舒服,于是聊天过程中就分出了大半精力在张妗身上,时刻担心她受到惊吓。
苏璃和她倒是没说几句话。
看苏璃离开时满脸的懊丧,下次再上门,应当不会带张妗过来了。
这也挺好。
张樱松了口气,和随时可能受惊吓的兔子打交道,真的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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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见面不欢而散,三人都觉得难受。
于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张樱的住处都没人再来打扰。
她整日不是为未来孩子准备各种东西,就是研究各种衣食住行,再不济就看看账本儿。一个月也能与胤禛运动个四五次,不算最多,却也绝不算少。
虽然可惜一直没采集到基因达标的生殖细胞,但她也才十八,并不着急。
日子舒坦,便觉得一晃就到了五月份。
只是端午刚过,恭亲王府就传出了不好的消息。
恭亲王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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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亲王常宁是康熙的亲兄弟,难得有本事,又知进退,于是颇得康熙看重。
得知他病重的消息,康熙不但接连几日亲自上门探望,甚至还派了自己的儿子每日轮流探病,并命其探病后入宫告知他恭亲王病情。
这本是个又能展示自己孝心,又轻松不会出错的活儿。
先头被派去的几位皇子,包括一直面冷如铁,颇让人诟病的胤禛都做得很好。
可谁也没想到,太子竟办砸了这么简单的事儿。
认真说来,也不算办砸。
太子胤礽和其他皇子一样,都是一大早就去了恭亲王府,然后陪着恭亲王聊天、询问病情,再留在恭亲王吃一顿午饭,便告辞离开了。
一直到这儿,太子都没出岔子。
然而他当天并未回宫,而是直接去了自己麾下官员处饮酒赴宴,席上歌舞升平靡靡之音不绝,听着很是潇洒畅快。
但太子刚探病结束啊!
生病的还是康熙的弟弟,胤礽的叔父!
然后,他就被举报了。
康熙得知消息后立刻让人查证,确认后心情已经非常不高兴了。
但恭亲王在康熙心里的地位,显然是比不上太子的,所以康熙只是将人叫到乾清殿,黑着脸说了几句。
虽是个教训,对太子而言却不痛不痒。
但康熙心里,其实已经很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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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裕亲王府又传出了不好的消息。
裕亲王福全,病重。
康熙继位的时候,恭亲王常宁才多大?两兄弟根本没培养出什么兄弟感情。
但福全作为与康熙年龄相差不大的兄长,在顺治帝为董鄂妃发疯的那几年,不但是彼此最贴心的玩伴,还一起惶惑不安地经历过不知未来的黑暗,亲眼看过彼此母亲的绝望挣扎,体会过汗阿玛对他们的忽视……
他们是真的互相抱团取暖过。
何况当年康熙还因出过天花,直接越过福全成了皇帝。
福全不当回事,康熙却一直有些愧疚。
于是福全病重的消息传出,康熙立刻放下了手中政务,直接出宫去了裕亲王府。
之后几天,康熙自己去,还带着儿子一起去。
也就是在探病期间,太子胤礽激怒了康熙。
一群人去探病,康熙都是一脸的伤心难过,几个皇子作为晚辈,不说悲痛欲绝,脸上至少要有几分伤怀吧?再不济,你面无表情也行啊!
然而胤礽在探病的时候,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就在裕亲王福全的病床前,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虽然没发出声音,却被正好转头的康熙看在眼中。
康熙勃然大怒。
但他对胤礽的宽容与疼爱已成了习惯,所以第一反应也不是责罚胤礽,而是勒令其闭门思过,并在福全面前为其遮掩,说太子忙于政务脱不开身。
康熙对胤礽,也算一片慈父之心了。
但胤礽似乎并不领情。
或者说,完全没意识到这两次失误在康熙心里的严重性。
因为太子禁足解除后完全没想着收敛,不但屡次召见索额图及其麾下官员,为联络感情还特意把京城最大的酒楼给包下来举办宴会。
这次宴会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子心里也憋着气,他可是大清储君,在王爷生病时笑了一下怎么了?
他不但要笑,还要放声大笑!
但巧的是,这家酒楼是钱亿名下的。
钱亿得了张樱的提醒,这段时间绷紧神经巡查京城各处生意,就想着尽快查完回杭州。
而其中最费神的,便是客人鱼龙混杂、极其容易滋生事端的酒楼。
太子登门时,钱亿正好在酒楼坐镇。
第16章
钱亿是商人,身份也许够不着认识皇亲国戚,也不可能认识太子。
但一起参加宴会的官员,他认识不少。
因太子势大,朝中许多官员几乎是旗帜鲜明地站在太子身后,为他摇旗呐喊、加油助威。
谁是太子党,钱亿心里还是门儿清的。
再看这些官员对太子恭敬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钱亿都吓傻了。
他虽然不懂政治,但他懂人伦啊!
恭亲王与裕亲王两位王爷病重的消息都在京城传遍了,也有不少小道消息提及了康熙对两位王爷的恩宠,以及对两位兄弟病重的担心与悲痛。
太子作为两位病人的嫡亲侄儿,竟然这种时候带着官员在外宴饮取乐?
疯了吗这是?
更让钱亿崩溃的是,他突然想起四贝勒也是太子党一员!
太子找死没问题,别牵连了四爷府啊!
樱丫头还在四爷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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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亿哪儿还有心情管生意啊?
他赶紧叫来一个不起眼的跑腿小厮,命他从后门偷溜去四爷府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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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樱听完小厮传递的消息,没犹豫,直接带着人去了福晋的院子。
此事还得福晋拿主意。
福晋见张樱过来,还与觉罗嬷嬷笑她是稀客,但等听完小厮传话,所有的情绪都收敛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哪怕顶着一张娃娃脸,看着也有几分慑人的气势。
张樱态度一如既往:“因担心此事牵连到四爷府,舅舅这才派人将这消息告知于我。若消息无用,福晋只当今日所闻是个故事,听完忘了就是;若消息有用,还请福晋尽快告知四爷,一起拿出个章程。我对太子了解不多,就不给你们添乱了。”
说完,张樱便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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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后,福晋瞬间崩了表情:“太子是疯了吗?这种时候与官员宴饮,不管是为了取乐还是联系朋党,让皇上知道还讨得了好?真是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