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的呀。喜欢的话, 不是要做这种事情的吗。
谢秋又不说话了。
抿着嘴, 可耳根子却有些红了。
白衡得寸进尺地再拿鼻子蹭了蹭谢秋的脖子, 不意外地察觉身边人忽然僵了, 往旁边挪了几寸,又像是扯到了哪儿,惹来一声闷哼。
别乱动。白衡立刻老实了, 摁着他的肩头,脸色紧张地往下撩着他的单衣, 是不是伤到了,你等下, 我看看
谢秋终于忍无可忍,支起一道仙障, 白衡猝不及防地被一下推到床底下,打了个滚才爬起来。
你有完没完!现在, 马上,滚出去。
这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很是迷人, 脸上还有藏都藏不住的窘迫与恼怒。白衡看着美人恼羞嗔怒的神态,脑子里连带又想到了昨夜翻来覆去的旖旎景象。
好想再将他摁在身下,非得要将他的矜持与骄傲全部搅碎, 反复地占有,撕咬,消磨。让他含泪婉转于情念之下,满心满眼完完全全的都只有自己,在灭顶的纠缠里明白
自己到底有多爱他。
面上还是一派正经模样,毕竟他现在要是再多做些什么,谢秋好像真的几个月都不会理自己了。
唉,师尊脸皮真薄。
可是他也的确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谢秋的心意。
他昨夜的迁就,包容,退让。
这就够了。
剩下的这些,可以慢慢来。
师尊是个骄傲又冷清的人,逼得紧了说不定真的会讨厌自己。白衡打定了主意,便故意喊了一声疼,跌在地上揉着自己的手肘。
谢秋果真偏了半分头过来,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都磕青了。白衡抱怨着,声音委委屈屈的,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要那样的意思。你跟我说的喜欢我,怎么到现在又不认账了。
话题一转,谢秋的注意力果真跟过去了,立刻反驳。
我那时喝醉了。我我有些糊涂了。而且我说的喜欢,是是
想了很久,似乎也没想明白怎么说。
白衡心里浸满了甜蜜,面上却依旧是不解,甚至是疑惑:是什么你说你喜欢我,我以为,就是想要我这样的意思。
不是!谢秋见自己被误会了,立刻翻身支起身子,可是牵扯到了,要命地一阵发疼让他眼前一阵发黑,眼前人倏然一下从地上跳起扶住他,温柔有力的手臂撑着他的腰。
好,不是就不是。是我误会你了,你先别动。
凡人就是凡人。虽然近乎渡劫期,可这幅身子果真脆弱不堪。白衡念在是初次,昨天已经十分克制,可是看样子还是做得有些过火了。
向来昨夜谢秋也是忍得很辛苦,最后被逼出了哭腔,直接在怀里睡死过去。
可能真的伤到了,可他又不肯自己查看。
想到此处,白衡手心成决。
你干嘛!你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就要启动愈灵阵吧!谢秋感到这一次白衡的仙力好似比上次更强了,那淳厚的法力将要成阵,那股威压几乎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你的事,不是小事。
我没事,我没事!谢秋立刻抓住他的手,熄了他手里的发光,忍着尴尬与羞涩解释道,我躺一躺就好了,没有那么严重。你别浪费法力了。
真的吗。
嗯。
白衡转用治愈术,往谢秋身上渡着仙力。
谢秋借力运转着,顿时感到身上轻松很多,那浑身拆解一般的痛楚也消解不少。
白衡还想看一下他身上旁的地方不适,可谢秋还沉浸在刚才的误会里,身子轻快了些就立刻抓着白衡,认真地解释:我说的喜欢,不是这种意思。
嗯。白衡看似认真,实则敷衍,灵力在谢秋身上游走一圈,仔细查看他身上有无别的伤痛。
我喜欢你,不是那种方面,并非看上你的身体,并不是想要跟你做这种事情。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对于我而言是特别的
白衡怔了,眼神渐染深意,呼吸再一次变得粗重。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个人总是这样,不自觉地撩拨自己。总是喜欢用单纯无防备的语句,将一句又一句温柔许诺烧铁成红,狠狠烙印在自己的魂魄里。
嗯。
白衡站起身来,脸色僵硬地想要离开。
再待下去,他可能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谢秋不明白他脸色为什么忽然不好看了,想来是自己说错了话。
可到底是昨夜自己先让他误会了,他纵然做了过火的事情,可第二天自己这样给他甩脸色似乎也不大好,可能还会伤他的自尊。
其实其实也不是真的不能做,就是不要太太
谢秋又在心里为白衡开解。
开解着开解着,脸又红得像是要滴血。
好一会,白衡都走出好远了,到了一泉幽潭旁,刚拘起一掌冷水从头浇下好克制一些不大好的念想。
冷水刚浇下,刺骨的冰冷让他找回理智。
却看到一纸传音仙符飘入自己手中。
注入灵力后,听到里面传来谢秋有些忸怩的声音,那语气分明是极力忍着羞耻,尽可能平静地解释着。
也不是不能做那样的事情。就是,就是我要你慢点的时候,你能不能
慢点两个字出来的时候,白衡脑子里轰地一下又烧起火来。
还没听完,符纸一下被白衡的法力燃成灰烬。
满潭的水升起大半,哗啦一下将他浸个湿,才稍稍将刚刚瞬间骨子里焚起的欲念压下些许。
这个人真的。
就离谱。
压着邪火长叹口气,他转头,沉着目光,透过密密麻麻的竹影,看到湖畔竹屋外,倚在门口眼里满是担忧的谢秋。
又一张符纸传来。
没完没了了还。
犹豫了一下,还是注入一丝法力。
我没有讨厌做那种事情,你不要想多。但是昨晚那样,真的太疼了,我觉得
要命。
再次将符纸烧灭。
此刻白衡恨不能跳进那一汪寒潭里,看到谢秋手心还在画着仙符,立刻一道仙符先送他手里。
我知道了。没生气。
谢秋终于没有进一步解释误会。
***
九重天。
西天灵河畔。凤凰和墨栩察觉忘川河有一样,留下曲宁上仙和蟾穆仙君守在此处决定先去查探一番,二人之间气氛一度十分凝重。
主要是曲宁上仙凝重。
静坐了好一会儿,蟾穆问:曲宁,你跟了仙尊三万余年,他也没收你做徒弟,你讨厌不讨厌他。
说什么呢。仙尊愿意收谁就收谁,我怎么会因此而讨厌他。
蟾穆揉了揉鼻子,十分八卦地继续追问:那你现在还想当他徒弟不。
自然是想。
也是,不想的话,怎么会对云栖仙尊如此上心。要知道但凡提到云栖的事情,曲宁上仙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刨根问底不休不眠。
真是感天动地,可惜没敢动云栖。
你说,白衡怎么就能当云栖仙尊的徒弟。论资质,论品性,跟上仙您都是云泥之别啊。
不知道。还不是因为白衡是云栖仙尊的伴生劫。
蟾穆十分纠结地拧起眉毛,像是在思索着,可是白衡并不想当他徒弟,我看,他倒是很想嫁给云栖仙尊诶,你说白衡要是嫁给仙尊,是不是就不算他的徒弟了,曲宁,好机会啊!
曲宁上仙额头青筋暴起。
谁,嫁给谁?你脑子不清楚了吗?堂堂仙尊,会和魔界的一位宵小之徒结道侣?你不要在这里给我
轰隆隆。
九天之上忽然闷雷阵阵。
蟾穆仙君脸色登时一变。
道侣印。
云栖仙尊在下界,结了道侣印。
这次不是在秘境里,也并未有什么魂眠邪术,是实打实的道侣印。
曲宁上仙都被这雷震懵了。
还是蟾穆仙君先回过神来,竟然惊喜地抓紧了曲宁的胳膊:你看,你看!曲宁上仙,恭喜你!
恭喜我,你踏马为什么要恭喜我啊!
曲宁脸色铁青地甩开蟾穆仙君,正欲下界查看一番,凤凰和玄龙化了原身又回到西天灵河畔。
抬头听着那雷声阵阵,凤凰和玄龙脸色都十分精彩。
忘川河怎么样?
弥落十分笃定地点头:不用等那老狐狸了,我很确定,云栖仙尊就是当年的忘川河神,上仙清夷。
此话怎讲。曲宁问道。
谢秋马上十八了,飞升在即。偏偏在这时候,忘川河水
弥落和墨栩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一字一句,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肃穆。
变清了。
变清了,多清?
墨栩答:非常惊人的速度,预计最多半月,河水将彻底清澈。
魔界半月,人间半年。仔细算来,差不多果然是云栖飞升的时候。
第66章 二次飞升
所以云栖真的有伴生劫, 所以白衡,当真是云栖的劫。
一切好像都对上号了。
蟾穆仙君想,怪不得白衡就像当年的若元一样, 是一只十恶不赦的疯狗。他们都是伴神君而生的伴生之劫啊。
上头那声音怎么回事。凤凰指了指头顶。
九天玄仙, 结道侣印了。
哪位玄仙。凤凰跳了起来, 看着墨栩无语的眼神,反应过来, 不是吧, 不可能!云栖仙尊跟那个魔界杂种结道侣印了?!
东南方向, 太行山巅迸发出一阵亮眼的光芒。
是湖水再次变得清澈了。
镇压着白衡魔丹的湖水, 竟然也逐渐褪去魔气, 灵法冲上云霄,直透九天。
而被湖水的光芒照亮的那一片云霞,浅橘的色泽由里向外润泽, 渐渐蔓至云雾的尽头。西天灵湖水仙力如璀璨的星子耀眼,婆罗花再次开满河畔, 蔓延到忘川河边。
蟠桃花满开。
馥郁花香弥漫。
许多仙灵都跑出来凑热闹,表示西天灵河畔许久都没有生出这般妙曼的景致。
墨栩却望着姻缘树对面的一个巨坑, 探着里头残余上万的陌生法力,忽的问道:这里曾经有过什么吗。
你是说这个坑?蟾穆仙君也凑过来, 摇头表示不知。
四人中,唯有曲宁上仙年纪最长, 五万多岁。曲宁打量着这个坑位,一边回忆一边说:我记得, 很久很久之前,大约是我破壳没多久的时候,西天灵河畔不是这样的。
哦, 对。曲宁想起来了,三生姻缘石,最初的诞生地是这里。
三生姻缘石为上古神石,本是在西天灵河畔末尾,接壤着忘川河的位置,为两条仙河的交界处。
姻缘树掌人间情爱,根连蟠桃林。
三生石刻仙魔姻缘,石伴三尾猫。
大约五万多年前,忘川河还未划入魔界时,这块神石自己滚落到了忘川河畔。
随着五万年前仙魔之战,忘川河染上无穷怨气,从天界割离,划入魔界。
三尾猫也从仙灵堕为邪灵,三生石长久驻守在河畔。
嗐,事情已经够清楚了。云栖仙尊就是当年的忘川河神,他回来的话,忘川河一定会再次划入仙界。等着就好了,我们就在这河边等,不足半日,云栖仙尊就飞升归来
话音未落,头顶雷劫再次轰隆隆响起。
不是吧,谁又结道侣印了
曲宁眼微微一眯,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不对,这是飞升之劫。五重,七重不,好像更高
是九重吗。
那劫盘旋在忘川河之上。
不是云栖仙尊的劫。
墨栩也想到了,脸色忽的青黑一片,将凤凰往北方用力一推,语气难得有些急切:弥落,回霰夜梅林去!支起仙障,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啊?为什么,怎么了
曲宁听着那盘旋于斜上方,不时便要降下的九重天劫,手背微微发起抖,握上腰袢的长剑:弥落仙尊,您还看不出来吗。这道天劫不是云栖仙尊的。
它盘旋于忘川河上。
九离已是仙尊,自然也不可能是战神。
是若元。
他魂魄将要凑全,马上就要从秘境里出来了。
九离仙尊和竹陵上仙,到底还是没能拖过若元。
凤凰觉得自己被灼伤的眼睛隐隐作痛,那烈火的滋味他是万万不想尝试第二遍。在心里不断默念:云栖仙尊,快点吧。快点飞升!若元那个怪物,马上就要出来了啊!
雷声震耳欲聋,近在三尺。
蓦地,往忘川河上狠狠劈去。
***
水月秘境。
秘境中时间流速缓慢,人间世不过十八年,秘境中已是沧海桑田。
一百多年,蹉跎挣扎。
百年前的若元,怎么也想不到,药谷半仙之徒会是宋陵。更想不到宋陵竟蛊惑了哥哥,让哥哥对自己生出忌惮之心,竟以一杯毒酒散去自己全部修为。
刚至辟谷的宋陵,成了大燕帝国的新国师。就连哥哥都成了他的傀儡。自己被锁在高塔之上一百七十多年,日日夜夜,生不如死。
宋陵成为国师近两百年,修为也近渡劫。
对自己的禁制更强,不知道为什么,他好似就是要折磨自己,就像当年的谢云栖。不让他死,也不给他任何自由。
他时时刻刻都渴望着哥哥能看清宋陵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