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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团子望了望不算大的客厅,只有一个房间门口摆着个看起来有些笨重的木质靠背编花的棕漆椅子,他把脚后跟跺进鞋里,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这种椅子成年人搬都有些费劲,但对天生神力的狐狸崽崽来说,那可是小意思了!
    尧尧只是掂量了一下,就嘿咻一声,直接举着桌腿把椅子以四脚同时浮空的姿势给直接抬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面前的门突然啪的一声打开,一个短头发穿着黑色条纹睡衣的女孩不耐烦地揪着手上缠成一团的耳机线,直接跟涂山尧撞上了正脸。
    啊!这是谁家的小孩啊?!崽崽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面前这女孩突然大叫,怎么这么没礼貌啊,随便进别人的家还乱动东西,我门没关住?
    涂山尧抬着椅子后退了一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个好凶的姐姐,有些气弱:我没是严叔叔带我回来的。
    你让开。女生没听他解释,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拍向了涂山尧的肩膀,把毫无防备的小崽子推了个趔趄。
    涂山尧下意识放开手中的椅子,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失去了支撑的沉重木椅以极快地速度直接坠到地上,正好直直地砸在女孩向前迈出一步的脚上。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传来,把正在厨房跟土豆丝搏斗的严承志吓了一跳。
    第6章
    怎么回事?!严承志关了火,拿着锅铲就急匆匆走了出来,有些懵逼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
    刚刚拎回家的小崽子没有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是站在大厅里,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的女儿,手上还拿着一团乱糟糟的耳机线;而他刚刚大声呼唤也不出来的女儿正抱着自己的脚坐在凳子上撕心裂肺地哭着,一边哭还一边骂骂咧咧。
    见严承志走出来,女孩转过头,哭着毫不犹豫地指着涂山尧吼道:他拿凳子砸我的脚!
    严承志看着那张他搬都有些费劲的梨花木椅,陷入沉思。
    严以南,你说实话,别陷害弟弟。
    严以南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你说我撒谎?你竟然又先怪我?
    涂山尧瑟瑟地看了一眼女生,小跑过去过去拽住了严承志的衣角,小声地说:其实是我
    这个小姐姐也太可怕了吧!这喊得比她姨姨唱歌的时候都响,超级凶。
    严承志揉了揉他的头,降下音调:别怕,有我在姐姐不敢欺负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涂山尧刚想张口便被一声刺耳的尖叫给吓得噎了回去:严承志!到底他是你的孩子还是我是你的女儿?你竟然连我的话都不信去问他?
    被噪音这么一激,脾气也不算好的严承志瞬间就火起来了:没大没小的,你看看你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吗?
    我是什么样子还不是随你你看看你有一点家长的样子吗?
    我!
    涂山尧听父女俩见面就开始吵吵,声音一个比一个高,顿时明白了底下叶爷爷担心的是什么问题。
    只要把严叔叔和这个小姐姐放在一起,他们就要吵架。
    觉得自己get到真相的小崽崽叹了口气,看着两个不省心的大人。
    要怎么让他们停下来呢?
    涂山尧纠结了一下下,觉得自己得从根本上直观简要地解决问题,他直接抬着椅子脚,连人带椅子举了起来。
    我严承志我了半天,后面半句话却直接卡在嗓子眼里,卡得脸红脖子粗,他握着锅铲的手举着,瞪着涂山尧半晌说不出话。
    坐在椅子上却突然腾空而起的严以南也住了嘴,她愣愣地捂着自己的脚,还打了个极响亮的哭嗝。
    终于安静了。
    涂山尧松了口气,将椅子放下来奶声奶气地说:是尧尧不小心把椅子砸到姐姐身上的,尧尧要说对不起。
    她没有说谎,是叔叔不对。
    涂山尧把手上的耳机线塞到严以南手上,接着便转头看着严承志,一脸义正言辞的谴责。
    严承志被女儿红彤彤的眼睛和涂山尧干净澄澈的眼睛看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道:那是我对不起南南,先入为主了
    你每次都这样。小姑娘绞着耳机线,声音有点哑,她又转头看了看涂山尧,眼中带上了些许惊讶,这个小孩到底是谁啊?
    她倒是一点都不怀疑是严承志偷生的崽,毕竟长得那么精致的孩子不是严承志说生就生的出来的。
    严承志道:我们在帮尧尧找爸爸妈妈,让他暂且在家里住几天。
    哦严以南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自己试着搬了下椅子,只觉万分沉重,看着才到她大腿的涂山尧,顿时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太迷幻了。
    为什么他这么小只能把我带椅子一起抬起来?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严承志你都没这种力气吧?
    严承志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把锅铲往旁边桌上一丢,逮住涂山尧的小手,把他袖子一撩,看着光洁如玉的小臂上没有用力过度的淤青才松了口气。
    他摁了摁涂山尧的藕节般的手臂问着:尧尧手疼不疼?以后不要搬这么重的东西,万一到时候拉伤手就不好了。
    不疼。涂山尧老实回答。
    话说人类好像没有自己那么厉害诶?
    涂山尧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着那个小姐姐有些惊恐的表情有一点点小心虚。爸,你都不怀疑一下吗?严以南摇着椅子,有点不满父亲的举动,哪有小孩力气这么大的。
    严承志重新拿起了锅铲,看着涂山尧懵懂中带着些惶恐的表情,心头一软:不就是力气大了点嘛,这说明尧尧身体好,哪有那么多好纠结的。
    南南帮爸爸带带弟弟,看电视去,我做好饭就可以来吃了。
    严以南啊了一声,揉了揉涂山尧软乎乎的头发,为什么要我带孩子啊?
    严承志拿着锅铲往厨房走,转过头道:我刚刚是不是把油沾桌子上了,南南你帮忙擦一下。
    我不!严以南把耳机线放到兜里,拉着涂山尧走到沙发旁边,非常大声地反驳,你自己搞的你自己擦。
    涂山尧看着面前这个刚刚哭得满脸是泪,还在倔强地疯狂擤鼻涕的小姐姐,从旁边的茶几上扯了张餐巾纸递给她。
    不要哭了,我姨姨说哭了会变丑,不可爱了就没人喜欢了。
    尧尧就不哭。小崽子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在楼下还哭哭啼啼的模样,信誓旦旦地拿自己举例。
    严以南下意识接过纸,闻言僵了僵,瓮声瓮气地道:你也觉得我丑?
    尧尧没有说奥!涂山尧摇摇头,圆乎乎的脸上满是真诚,姐姐,很漂酿。
    精卫姨姨说雌性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丑,万一被激怒了,还可能直接扑上来打一架,只有夸夸才好。
    山海界就有一种生物雌性超级凶,打起架来能把雄性的脑壳给敲下来,涂山尧想想就一个哆嗦。
    再说,他是真心实意觉得这个小姐姐长得不丑,甚至比他见过的那些警察姨姨都好看。
    小姑娘有着一头齐肩的黑发,被一根黑白条纹的发带松松地系在脑后,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杏眼,哪怕是刚刚哭得眼睛有些肿,也能看出她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严以南嘟囔着不收拾,但还是乖乖拿了个抹布把桌上的油渍擦掉,她对着涂山尧说:哎,是尧尧吧,把电视开起来,看啥动画片随你。
    涂山尧看了看那个黑壳子,有些纠结地说:尧尧要怎么开?把这个黑黑的东西掰开吗?
    严以南噗得一声笑出声,她把抹布放到一边走过去把电视旁边的电源开关给按了,自己拿遥控器调到少儿频道,然后招呼涂山尧坐沙发上。
    你是哪个山旮旯里来的小鬼啊,怎么连开电视都不会。
    涂山尧磨蹭着走过去,整个人蹦到沙发上摊成了一个狐饼饼,大声抗议:我家在青丘山上,不是山旮旯。
    青丘山?严以南重复了一遍,秀美的脸皱成一团,你别驴我了,虽然我成绩不好但又不是傻子,你咋不说你还是狐妖呢?
    涂山尧吓了一跳,整个人在沙发上弹了起来,这个小姐姐怎么回事,她怎么猜出来自己的本体的?
    好在严以南吐槽完就转身去拿抹布了,没看到差点涂山尧一个惊吓弹出来的狐耳朵,不然真的就要三观崩塌了。
    见那个姐姐没有发现,涂山尧双手捂住自己蹦跶出来的耳朵,整个人蹲在了沙发上。
    咒语,咒语是啥来着
    完蛋,他上次是被吓了一跳嘴里秃噜出来的,一下子还真没记住。
    *****,尧尧你这都没记住,怕是要被白泽那家伙训了啊。
    精卫姨姨!涂山尧眼前一亮,连忙在心中叫道,你们什么时候下来玩呀!人间界好好玩,还有电视看!
    嗯还要点时间,但我闲着无聊可以陪你唠嗑。'
    涂山尧高兴地点点头,小嘴忍不住就想开始叭叭。
    他看着电视里红彤彤还会说话的鱼在跟那个粉扑扑的不知道什么动物手舞足蹈,连忙问自己的姨姨。
    姨姨姨姨,为什么电视里的动物都可以说话,尧尧却不能变成狐狸说话?'
    精卫想了想:我听说人类规定建国后不能成精,你现在已经是建国的时候了,它们那个时候估计还没建国,所以说可以说话。
    哦涂山尧看着电视上蹦蹦跳跳的小鲤鱼一尾巴把绿色的乌龟抽飞老远,忍不住抖了抖耳朵,人类世界的动物都好厉害,不仅会说话而且打架也厉害。
    你以后也厉害,到时候别说踹小乌龟了,连踹定海神龟都没问题。精卫信誓旦旦,姨姨有事没事都会陪你聊天,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就好了,不要害怕!
    如果打不过别人就摇铃铛,把你陆吾伯伯送的玩具拿出来,那样伯伯就会下来帮你打架。
    精卫看着已经稳定下来的结界,满意地笑着,他们现在虽然去人间界有些困难,但已经可以通过消耗修为用虚影去了。
    涂山尧哦了一声,有些郁闷地盯着动画片看。
    姨姨的意思是这几天都不能下来跟他一起玩,他只能一只狐到处跑
    呜呜呜,他好想小暖窝啊。
    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闹腾环境的小崽崽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头,苦大仇深地叹了口气。
    想到一下子就能吵得不可开交的父女俩,还动不动就想摸摸抱抱他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涂山尧只觉自己的狐狸毛都快被薅掉了。
    另一边,散完步很快就回到房间的叶爷爷逗着猫跟老伴吐槽:小严跟南南碰面,不知道这次又要吵多久。
    老伴慈眉善目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她柔柔一笑:你回来晚啦,他们已经吵完了。
    嗯?今天竟然这么快就歇战了。叶爷爷乐呵呵地道,我本来还打算当他们吵吵的时候上去看看尧尧。
    尧尧?
    嗯,小严从外头领回来的一个长得特别俊的男娃,人乖乖巧巧的,就是有些怕生,我估摸着小严也不会照顾孩子,就想把他带过来玩玩。
    老伴站起身,慢悠悠地往厨房走:这还不好办?厨房还有大半根骨头,拿去炖汤送上去就好了。
    孩子他爷啊,看看那孩子就好了,我们家可不能再养了啊。
    哎!
    第7章
    涂山尧正在饭桌上跟父女俩吃饭。
    因为小家伙个子实在是太小只了,高大的圆桌完全阻挡了他吃饭的道路,严承志只能取来两块大枕头垫在他身下,让他坐在垫子上,这才勉强解放了涂山尧的脑袋和双手。
    说是吃饭,其实应该算是父女两人吃饭,涂山尧喝粥。虽然小朋友说完全可以自己吃,但严承志还是有些不放心,多次想要帮他夹菜、喂他喝粥,好在三岁的孩子已经可以吃些软烂的饭食,不然严承志这么一番乱来,真的孩子早就哭哭啼啼摔勺子了。
    毕竟不是所有孩子牙口都跟涂山尧那么好,吃个大块排骨还容易被噎着。
    涂山尧一边笨拙地用勺子舀着粥,一边在心中跟精卫说话。
    姨姨,这个皮蛋瘦肉粥好好喝,可是瘦肉是什么肉?
    咔擦咔擦,应该是豕的肉吧,人类很早之前就开始驯养的动物。精卫啃着青丘界独有的丹果,从昆仑池里观察着幼崽。
    见涂山尧吃得连圆圆的大眼睛都迷成一条缝,一副享受的模样,只觉得手上的丹果都不香了。
    尧尧啊,姨姨问你,是姨姨给你的烤肉好吃,还是这个人类给你做的粥好吃?
    涂山尧埋头干饭的动作顿住了。
    这是什么送命题!他要是说实话,回去怕是要被姨姨捉弄。但是严叔叔做的粥是真的好吃。
    涂山尧纠结了,纠结到原本干饭的心情都消失殆尽了。
    尧尧不选。涂山尧在心中小声叭叭,姨姨做的肉肉是吃的,叔叔做的肉肉是喝的,都好吃!
    精卫心中冷哼一声,忍不住冒酸水,她家崽崽才下去多久时间,怎么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严承志见涂山尧吃了一半便停了下来,一副很纠结的样子,忍不住问:尧尧吃饱了吗?
    要不要叔叔来喂你吃?
    这孩子实在是太乖了,他无处安放的慈父心都快溢出来了。
    在旁边挖饭的严以南看着父亲对一个陌生的小弟弟献着殷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咋不顺便喂个奶呢?
    涂山尧连忙将瓷碗圈在怀里,拿起勺子乖乖舀了一大口塞到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不,不用,尧尧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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