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晓给他发来了数字电视的方案，厚厚的几百页，从技术到商业，从内容到渠道，从融资到建设，安排得明明白白。
“只要你能说服当地政府同意做这个项目，我就能把项目做好。”胡晓晓夸下海口。
数字电视也许并不是数字时代最好的产品，但却是在最经济的条件下传播信息量最大的产品。
这个世界上，不论有钱没钱，无数的人每天在电视机前消磨几个小时的时光，看着几乎一样的内容，差别只在于有钱的人用薄薄的液晶电视机，没钱的人用的是圆滚滚的显像管电视机。
陈零看了一会儿方案，问道：“有没有简写版的？”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其实看不懂，身为大老板，面子必须要的。
胡晓晓笑道：“没有简写版，你只看第二、三章就行了。”
“我怕客户看不懂。”
陈零找了个理由：“我们面对的客户大部分都不是技术型官员，他们最关心的是成本和利益，两页纸就要能把事情说清楚。”
没有一个领导会阅读厚厚的报告。
胡晓晓说道：“什么时候见客户？我把你关心的，和你的客户关心的内容做成一个ppt，给我三天时间，直接做成英文版的。到时候我亲自去宣讲。”
这是给陈零下了任务。
陈零毫无压力，因为他早有安排。
居老师已经帮助联系了乌干达的朋友，和乌干达通信部接上了头，做了初步的交流，都表达了合作的意愿。
“舞台已经给你搭好了，看你们表演了。”
陈零决定自己不进入事情的细节，而是学那些高官一样只控制大的方向。
胡晓晓却没有放过他：“这是第一个数字电视客户，你要亲自参与。你必须熟悉其中的投融资内容，这是关键，必须由你去处理。”
“记得看完了第二、三章，再和客户联系！”胡晓晓没有给陈零偷懒的空间。
陈零只好老老实实把滚动条拉到第八章，开始认真阅读。
电视从模拟信号进入到数字信号，最大好处之一是“数字红利”。
所谓“数字红利”，是地面广播电视从模拟信号转换为数字信号之后，可以节省无线频谱，而频谱是有限的资源，可以用来其他无线电业务，特别是移动宽带业务。
在一个真正的数字社会，广播电视信号数字化是必经之路。
胡晓晓方案的第二章就是强调数字红利，以及节约下来的频谱的应用。
这是为将来进入电信运营买下伏笔吗？陈零这样想着，就看到了这么一句话：“移动宽带将逐渐成为用户上网的首选，而数字红利频谱有利于实现大面积的无线网络覆盖，这是我公司综合方案的优势所在。”
陈零笑笑，这是以兴华科技的身份在说话呢。
胡晓晓要陈零读这一章，显然是要陈零在和客户交流过程中，注意和客户表达电信运营的意愿。
陈零认为胡晓晓过虑了，他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第三章的内容却让陈零意识到胡晓晓的团队里有真正懂得项目融资的人才。
胡晓晓非常巧妙地把投资、融资和运营结合在一起，不仅让客户可以承担得起投资，而且让低收入的用户也能承担得起电视费用，更为重要的是，陈零的公司可以获得运营权，向广大用户播放自己制作的内容。
这正是陈零想要的东西。
在落后的国家，很多低收入民众还用不起手机，广播电视是他们了解外部世界的最好的窗口，是精神娱乐最重要的载体。
通过播放影视剧，让国外的观众也了解华国的历史和文化，了解华国人的日常，慢慢建立起对华国的友好印象。
这种不被察觉的宣传才是最成功的宣传。
……
……
tazara的会议进行得非常顺利，一个框架协议就此确定下来。
moin集团牵头，把谦比希铜矿投资开发、坦赞铁路和达累斯萨拉姆港口结合在一起，总投资额38亿美元。
moin集团的身后是负责铁路的cr公司、负责谦比希铜矿的cm公司。
而达累斯萨拉姆港口则有moin公司下属的企业负责，这是冯总坚持要求的。moin公司应该有真正自己负责的项目，有自己的队伍。
cm公司是胡博士介绍来的，是华国的有色金属矿业巨无霸，在非洲好几个国家有了业务，一直对铜矿赞比亚-刚果金边境上的铜矿虎视眈眈，如今突然拿到谦比希铜矿，就像是天上掉馅饼。
“不要和srk公司列胜男合作！”陈零在见到cm公司的人之后，没有忘记叮嘱这件小事。
陈零旗下所有矿业合作方都已经知道了这个要求，但是其中的缘由却没人知晓，陈零也不打算让人知晓。
列胜男被胡晓晓挑明之后，一开始并不是特别在意，天下之大，生意做不完的。大不了，不做非洲的业务就是了。
但是，水西钢铁、华核电和cm公司都是国内的行业龙头，在行业内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列胜男被封杀的影响很快就扩大到了国内。
当一直有合作的几家客户开始疏远时，列胜男在华国的业绩也不可阻挡地下滑。在全靠业绩说话的srk公司，列胜男很快风光不再，顺带着连沙哑的嗓子也消失了。
胡晓晓从同学那听到了消息，笑道：“也许是工作轻松了，烟也少抽了吧。”
那位同学当然不只是为了告诉消息给胡晓晓，说道：“列胜男的本质不坏的，对同学们也挺关心的，就是有时候比较傲气……”
这位同学和胡晓晓的关系还不错，胡晓晓不和他绕圈子：“对我说这些没用，她得罪了我大老板，我也不会找我大老板求情。她是自作自受！”
同学苦笑道：“都是同学，帮帮忙吧！”
“大李，你不用多说了。都是她自己作的！当初但凡她留点余地，也不至于今天！”
胡晓晓毫不客气，然后就转移了话题：“大李，我这急需人手，你来吧？研发，产品，营销或者项目执行岗位，随你挑！”
被胡晓晓称作大李的同学哭笑不得：“当了老板就是壕无人性，我找你求情，你却要挖我。说，你现在到底做什么生意？”
……
……
欧文要回英国了，来找陈零告别，正好胡博士也在。
“白巫师，你知道王女士和穆萨做什么去了吧？”欧文问道。
陈零点点头：“穆萨告诉我了，他们去登乞力马扎罗山。”
欧文皱眉道：“我以为你会阻止他们。虽然登山乞力马扎罗山不难，但是他们两人都没有登山的经验，没有专业人士陪同，容易出问题的。”
胡博士解释道：“王明月虽然和我们在一起，但是她其实并不是和我们一个企业的，不归白巫师管。”
欧文摇头道：“这样不对。大家在一起旅行的时候，必须有一个人作为负责人，大家可以商量，但是最后由负责人决定，有不同意见的人要么保留意见，要么离开团队。我们这是在非洲，擅自行动往往是危险的来源。”
陈零没有说话。
胡博士张张嘴，也没有说话。
因为欧文说的是对的。
“建议白巫师和王女士好好谈谈，要么服从团队意志，要么离开团队。”欧文说道。
陈零看向胡博士说道：“你和你同学说一下，给王明月一个警告。”
找单位领导，这是典型的华国人的做事方式，也是非常有效的方式，尤其是华核电这样的大集团。
胡博士迟疑道：“这……是不是打小报告？”
陈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笑道：“不要怕得罪王明月，应该是她担心会让你不开心。要不是因为你的功劳，她这个国际部副经理不会有那么好的业绩，不会有那么好的机会来非洲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