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闲的,他们也有几分考量,哪怕是不能学得一招半式,见识见识也好,至少是知道了今后的修行方向。
片刻之后,随着一声阵启,华光流转又消逝,上千修士的同一时间身影消失不见。
旷野微风和畅,找不到人停靠了。
魔宫地牢。
帝姬舞鞭抽得累了,靠在椅上休息,冷眼吩咐狱卒代劳。
本宫不信他嘴真有那么牢,继续打!
一刻钟后要是还死鸭子嘴硬,直接上三□□刑!
楚骁已经从一脸的忍辱负重,转到奄奄一息,这种危机时刻他自然是呼叫了系统的,可也许是还没有往鬼门关里踏出半脚,系统始终没有发声。
和大师兄约定见面的时间已经过了,陈天元恐怕已经放弃他了。
暗骂一声,楚骁在心底暗暗祈祷,希望师父他老人家赶快前来接应。
抽打的疼痛落到身上,沾了辣椒水的鞭子将躯体打得皮开肉绽,辣水无孔不入地钻进伤口,又将麻木的神经刺激了个遍。
而楚骁惨声痛呼的同时,竟然希望这样的痛苦能够保持长一点,再长一点。
抽鞭子已经痛苦到这种地步了,他实在没有勇气去承受狱卒听了都骇然色变的三□□刑。
痛苦的时光说短也短,说长也长,一刻钟的鞭子抽完,楚骁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趴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
腿被人扯住,拖在地上前行,伤口在地面摩擦,楚骁痛苦地连昏迷都无法做到,眼睁睁看自己逼近了样式各异的一排排刑具前。
我不要死,我还没活够呢,上一世因为系统大富大贵顺风顺水,这辈子也理应修为绝顶白日飞升。
师父,师父你听见了吗?快来救救徒儿啊!
嘿嘿,这第一道刑
狱卒笑容丑丑地将刑具拿来,边介绍边把刑具打开,让楚骁愈发绝望。
但这时,也许是师父终于听到了他的心声,偌大的地牢墙壁剧烈摇晃,如同地震。
帝姬从椅上摔了下来,狱卒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而楚骁,他险些直直撞到刀状的刑具上,额头抵着刑具,却是热泪盈眶。
地牢刀枪不入的墙皮像是纸糊的,被人轻而易举地撕了下来,只剩一层地面。
侍卫还来不及跑到帝姬跟前,随着墙皮被掀开,铺天盖地的正道修士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七彩流光耀目,足蹑流光的修士鹤发童颜,威压恐怖,淡淡向下俯视。
他身侧的修士一袭白衣,俊朗温润,修竹般内敛。
还有玄翊剑尊、陆流涵、林疏、萧厉、玄清祖师都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楚骁惊喜解脱的同时,又有种哀莫大于社死的颓丧。
总算是得救了,可师父呢?他为什么没有来?反而是这个在留影石中见过的隐世剑修来了,不过这位剑修腰上的玉牌似乎有点眼熟
楚骁猛地瞪大一双血丝密布的眼,用尽全力,手指蜷曲着指向曲漾:你你是
曲漾微微一笑,传音给他:徒儿受苦,本尊乘七彩祥云,率上千正道修士前来营救你了。
不过是换了副装扮,怎么,不认识师父了?
噗!
一口老血飞流直下,楚骁宛如濒死之人,瞪着眼喘不过气。
陆流涵一看便心疼了,却被薛聆羽拦住了去路:帝姬还在,危险。
她只得勉强放弃,望向帝姬的眼神淬了血,恨意浓稠。
阿骁被摧残得半死,都是这个女人做的。
帝姬站起身,感受到数十道元婴祖师的气息,尤以中间那鹤发童颜的剑修最为强劲,她忌惮地打量着,并不敢妄动。
不知前辈到我魔宫地牢肆意拆毁,所为何事?
曲漾抬手,一股吸力从掌心迸发,楚骁不受控制地飞到空中,被陆流涵拖着脑袋喂丹药。
这是剑朝宗的弟子,老夫过来便是为了讨要他。
嘴上说着讨要,行动上可全然是专断的做派。
人没了,帝姬暗恨:前辈,我知道,到了您这种程度已经不讲究什么妖邪人魔了,所作所为只求一个善字。
曲漾微微挑眉,这位帝姬倒是耐得住气,这种时候还讲究话术,先是把他地位捧高,接下来揭发楚骁的恶行也就顺理成章。
果然,她一指楚骁,厉声道:可是这位正道修士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到我魔宫作客多日,竟然盗走了宝库当中的千年沉心草!前辈,您要为这样的人伸张正义,讨还莫须有的公道吗?
曲漾的视线落到楚骁身上,对上一双恨惧交加的眼睛,他低低笑了一声:这就有点儿难办了。
玄翊剑尊,你的徒弟你最是明白。你来问个清楚吧,千万别让老夫难办。
曲漾轻飘飘地将皮球踢了过去,上千道视线之下,直让玄翊剑尊下不来台。
这位剑尊自己非要解救徒弟,临了因为徒弟品行不端,让他难办,哪有这种好事?
玄翊剑尊脸色一白,心脏鼓动得厉害,咬牙道:是晚辈教徒无方,让前辈见笑了。
曲漾没接话,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真真应了那句见笑。
玄翊剑尊又硬着头皮问:楚骁,你当真是偷了魔宫的千年沉心草?
咳,徒儿没有。楚骁咳嗽着虚弱应声,嘴角流出的血迹被陆流涵拿手帕抹掉。
曲漾掀了掀眼皮,嗤笑一声:儿戏。
玄翊剑尊彻底讨了个没脸,僵僵站在那里下不来台,索性狠心道:你你立下生死誓,由天道评断。
楚骁拼命地咳嗽,随着哇一口血又吐出来,他适时的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众人眼神微妙,曲漾笑中含着调侃,都让玄翊剑尊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烧。
玄清祖师在他旁边连声叹气:我就知道这楚骁不是个好的,看看都把你给坑成什么样了。
要我说,这水不好趟,他也压根儿没把你当师尊,你别管他了!
玄翊剑尊犹豫不定,下方的帝姬又开始催了:这位剑尊,你可是问好了?令徒这是默认盗我魔宫千年沉心草了?
陆流涵捧着楚骁苍白的脸,泪止不住的流,闻言终于忍不住了,恨声道:他说了没有盗就是没有盗!阿骁怎么会做那种卑劣的事?
随即,薛聆羽也跟着附和:我也相信楚师弟绝不是做出这等事的人,不如这样吧,前辈。
互相换了个眼神,鹤发童颜的老者缓声道:老夫的搜魂术不会对灵魂造成损伤,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陆小姐,你将他扶到我跟前来吧。
第49章 龙傲天的修三代师兄二二
搜魂术会对灵魂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被搜魂者轻则精神恍惚,反应迟钝,重则痴呆难医,头颅炸裂而亡。
所以这门术法在魔道修士中流传甚广,在正道中却被列为禁术,大多用在罪大恶极之徒身上。
不损魂魄的搜魂术,在场众人不论正道修士还是魔族都是第一次见。
一派仙风道骨的隐世剑修见陆流涵迟迟没有动作,缓缓勾了勾手:老夫从不说谎,说是不会对灵魂造成损伤就是不会,你大可放心。
陆流涵拿衣袖蹭了蹭泪水,小声哽咽:那,那好,还请前辈还阿骁清白。
薛聆羽上前,帮她将楚骁给扶了起来,不意外地察觉到手下的人一僵,他微微挑眉。
这个装晕的把戏,他是不是在哪儿看过。
系统,系统!
楚骁在心内不停地呼唤,火烧眉毛的急切,而系统却一声不发。
他匆匆扫了眼自己之前在系统商城里兑换的各种宝物,毫不犹豫使用了具有恢复效果的道具,并且拿出一张能够短时间内提速的符篆撕破。
才刚走出两步,察觉到手下传来巨大的拉力,薛聆羽死死地扯住人的衣袖。
嘶啦!
本就破烂的囚服断了只袖子,一道赤红影子匆匆闪过,速度不逊于元婴期修士全力奔逃。
垂死挣扎。
没等帝姬前去捉拿,曲漾遥遥望着楚骁逃跑的方向,前伸了手,吸力再次迸发。
相隔数里的人以更快的速度,不受控制地往后退,眨眼间被曲漾提在了手中。
心虚显而易见,陆流涵和玄翊剑尊脸上的震惊还未褪去,周围修士看好戏的眼神也在他身上流连。
曲漾笑微微的:醒得快,跑得也快,伤口愈合得更快。
还是年轻好啊,诸位说是不是?
修士们放出一道灵气试探,果然发觉方才还狰狞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此时俱都愈合了。
明明刚才还能从那伤口当中感知到含有魔族特制的辣椒水,这玩意儿毒辣刺骨,至今未解,没有炼丹师能够消解,如今居然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向楚骁的眼神又变了一变。
近距离看到曲漾幽黑的眼瞳,扫来的眼神淡然冰冷,像是在打量一件没有生机的死物,楚骁白着一张死鬼脸,怕得不停哆嗦。
唉,怎么还抖上了?刚是在夸你呢,怎么这么不禁夸?
像是个随口调侃两句的长者,曲漾安抚两句,正色道:那么接下来,老夫便要开始搜魂了,放心,定会将真相公之于众,还你清白。
不,不!楚骁疯狂摇头挣扎,一只手不由分说扣在他天灵盖,强横的禁锢感袭来,他难以动弹分毫,漆黑的心魔缭绕,只能看到曲漾眼如一潭冷水。
搜魂术启。
曲漾双眸微阖,神识探入楚骁的识海,屏蔽了只会走程序流程的呆滞系统,飞快地搜刮起楚骁的记忆。
楚骁的脸因痛苦扭曲,曲漾视若无睹,另一手一招,一面光幕凭空出现,投映着他在魔宫的记忆。
掉下山崖后的一切重现。
楚骁毫不犹豫跪地请求魔修收他为弟子,修炼讨好女子的合欢宗魔功,又咬牙答应了那魔修的刁钻试炼,去往魔宫
他竟然拜魔修为师?!
我天,这人还是撰写了太监大法的曲漾?你看楚骁的表情好好笑啊!
可是恕我说句不好听的,玄翊剑尊人还没死呢,他就这样不顾正邪,迫不及待另拜魔修为师?
玄清祖师捅了捅弟弟:我早说了吧?你这弟子心性不行,你怎么就不听呢?
玄翊剑尊的脸色越来越绿,拂掉他的手,感觉到周围凝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怨愤难受又憋屈,几乎快要憋出内伤。
随着曲漾空出的一手微微转动,光幕上的画面快速浮动,很快就到了帝姬大殿。
这就是新一批的面首?进去吧。守在殿前的侍卫点头放行。
看到站在最前端精心打扮过的青年低眉顺眼走入殿内,正道修士瞪大了眼,还真的要走小白脸路线啊?
这一批倒是不错。
最右边的那个,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地面上抬头仰望的帝姬冷眼看着光幕,恨不得冲上去把那时一无所知的自己和那个胆大包天的奸夫掐死。
接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往风屏后走,眼神交换间似有火花噼啪,天雷勾动地火,芙蓉帐暖春宵度。
碍于楚骁被帝姬摁在床上霍霍的时间有点长,且画面伤眼伤神,曲漾只投放了个前奏,却也引得一众观影的修士面面相觑。
陆流涵如遭雷击,呆呆立在原地。
这
这???
太不要脸了!
曲漾掀开眼皮,微笑着朝声源望去,却见不顾仪态放粗口的竟然是在外一向注重仪态,当今修真界元婴之下第一人林疏。
林疏指着楚骁,气得脸都红了:我们在太微秘境拼死拼活,中间数次看到薛师兄为了找你四处奔波,好好一个历练机会为了找你就这样白费了!
结果你呢?啊?你居然在魔宫当面首!日日在床榻上伏低做小伺候人。楚骁!你他妈有心?!
薛聆羽上前拉住快步走来想要对楚骁上手的林疏,抿唇道:林道友切莫冲动,也许师弟有苦衷,你且往后看看。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信任他?薛聆羽你林疏眼眶发红,不可置信。
薛聆羽朝他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还没有涉及到千年沉心草呢。林道友,不急,不气啊。
而后楚骁和陈天元合计着给帝姬下套,顺利地进入宝库将千年沉心草收入了玉牌。
楚骁被魔族抓住,玉牌却腾空而起飞走,将他远远抛在身后。
看到这里,真相已经再分明不过了。
真的是他盗走了千年沉心草!
蓝颜祸水啊这是。
其实就刚才来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心虚了。但我倒是没想到啊,他居然还有这种手段?
这样的人咱们救来干嘛?干脆把他留在魔域,任那魔族帝姬处置好了,那什么三□□刑通通来一套!
呸!废物东西可真会给正道修士丢脸!
高还是前辈高,直接把一切公诸于众,看他还有什么话可狡辩!
正道修士义愤填膺,曲漾面色如常将手放了下来,下一刻便听楚骁嗓音嘶哑地咆哮:你们都瞎吗?看不到吗?他算个狗屁大能,他是薛聆羽啊!
那个魔修也是他!不信你们看这儿,这块玉牌明明是那块魔修的,好端端怎么会出现在他腰上?!
一切都是薛聆羽这个贱人害我!你们懂什么?
扬手拍掉戳到自己跟前的手指,曲漾顺着楚骁的目光,低头看去,玉牌悬在自己的腰上莹莹发亮,他又抬了头,眼中笑意玩味。
楚骁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正道修士看神经病一般哈哈大笑:哪儿有什么玉牌?不会是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能看到的幻觉吧?